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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無月無星,最是適合夜行的時機,不論打家劫舍還是夜訪閨房等等需要隱匿行蹤隱藏身形的活兒,都適合在這樣的時機。
這樣的時機,也往往是鎮武司最頭疼也最喜歡的時機,因為此時此刻出沒的黑衣人會比較多,抓住他們,往往能夠有所收穫,還一般不會抓錯人,會選擇這種時機著一身夜行衣出行的,會是出來賞夜景麼?
鬼扯呢。
只是今夜,鎮武司全部出動,為的就是襲擊炎朝據點,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將之一網打盡,便也顧不上其他。
不過有鎮武司的威名在,近年來的深夜君子也少了許多,就算是有,往往也不會鬧出什麼人命案,要真是有人家丟些財物什麼的,就讓城衛軍去頭疼吧。
幾十號人紛紛在義莊外停頓下來,聲息細微,宛若飄羽,其中一片飄羽最具特色,因為一身白色,就是在這深夜之中,也比其他人更為顯眼。
不過無所謂,之前林司首也沒有說什麼,就說明這不是什麼問題。
何須在意。
倒是林霄施展身法時,身若一縷白色輕煙,如果被普通人看到,會誤以為鬧鬼,直接給嚇壞。
林司首這一次沒有說話,而是比劃出一些姿勢,身後八個真武者立刻點頭,直接分散為四路,四十三個內練武者也隨之分散為四路,朝著義莊四個方向而去。
深沉夜色下的義莊,就好像一座大型墳冢,寂靜無聲,瀰漫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林霄感知敏銳,愈發清晰的感覺到驚人的陰寒氣息,其中似乎還帶著絲絲縷縷的腐朽,不過一想到這義莊是存放屍體的地方,幾乎每一天都會有屍體存放在這裡頭,如此陰寒不足為奇,有腐朽氣息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記住,待會儘量跟上我。」樵夫又一次開口對林霄低聲說道。
搭檔,老人帶新人,這老人當然不是指老頭子,而是老油條,帶新人怎麼帶?
不同的老油條有不同的方法,樵夫是一個木訥沉悶、少言寡語的人,當然不會和林霄說一大通道理,說一大堆的理論,他帶人的方法,就是帶在身邊,一同行動,用行動來教導。
說白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教導的,無非就是新人剛來,擔心行動時拖後腿,惹出不必要的亂子之類的,另外,樵夫也知道林霄的武道修為是內練大成,劍術當得上高超二字,但在樵夫看來,如此年輕,一身實力估計也不會強到哪裡去,就算是實力不差,但年紀不大,也才十八歲而已,十八歲的少年,練武才幾年。
幾年時間就修煉到內練大成,估計是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苦練上,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什麼實戰,就算是有,更多是屬於餵招,而不是生死撕殺。
餵招比斗和生死撕殺是兩個概念。
樵夫練武至今二十幾年,也見識過一些所謂的武道天才,修煉天賦自然是高超,修為提升速度自然也是高超,一個個意氣風發,但一遭遇生死撕殺,卻往往難以發揮出幾分實力,甚至有些還因此被殺死。
生死撕殺的強與弱,沒有那麼容易界定,比如樵夫,練武天賦普普通通,硬是靠著水磨工夫耗費二十幾年的時間,才修煉到內練圓滿,但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敦實,就好像是他的性子一樣,所以在內練圓滿這個層次,樵夫的實力還是比較強,這是他的自信所在。
同樣和一些天賦出眾年紀輕輕的內練圓滿生死撕殺,他樵夫還是有七八成把握能夠劈死敵人活下來。
「神霄,記得跟緊樵夫,他的實力在我們鎮武司一干巡檢內,足以名列前三。」一個御使低聲對林霄笑道:「幾年前,他還是內練大成時曾追殺過一個內練圓滿的惡徒三天三夜,最終將其搏殺。」
林霄聞言不由暗暗詫異,這樵夫一看就不是那種練武天才,竟然能夠以內練大成搏殺內練圓滿還贏了,的確出乎意料,也同時給林霄敲響一個警鐘,不要小看天下武者,就算是一些天賦平庸的武者,憑著勤學苦練日積月累專精鑽研,一樣能具備不俗的實力。
莫要小看天下武人啊。
那麼,樵夫讓自己跟緊他的意思也很明顯,無非就是小瞧了自己的實力,要保護自己,這,其實就是身為搭檔的職責所在吧。
「被小瞧了啊。」林霄暗自一笑,倒是沒有反駁,沒有說自己的實力如何如何厲害,完全稱得上是內練無敵。
「走。」一位正御使立刻低喝道,率先朝著義莊飛掠而去,副御使也瞬間身形一動,一干巡檢們立刻沖向義莊,直接破窗進入其中。
四個方向,鎮武司的正副御使帶著一干正副巡檢們紛紛進入義莊內。
一入義莊,陰寒氣息倍增,顯得比義莊外更加陰暗,還有種潮濕黏 膩的感覺,就好像是蚯蚓在身上爬過似的,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沒有人露出異樣,身為鎮武司的一員,只要執行任務,可能會遭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蛇蟲蚊蟻、惡臭熏天等等,畢竟追緝兇犯惡徒,他們可是會儘量往一些偏僻惡劣的地方鑽,企圖逃命啊。
陰寒氣息夾雜著絲絲腐朽來襲,濕濕膩膩的落在身上,每個人內勁內氣運轉抵禦陰寒的氣息,保持一個隨時都能夠爆發的狀態。
義莊內部陰暗,伸手難見五指,但眾人至少是內練修為,多多少少還是能夠視物,勉強看到義莊內的一些景象,差不多就像是落日後夜幕剛降臨的視線。
林霄的視線更為敏銳,絲毫都不遜色於那幾個真武者,比其他內練看得更清晰。
一片片木板有序的擺放,木板上放著一張張殘破草蓆,腐朽的味道就是從那些色澤烏黑的草蓆上蔓延出來,有些草蓆上更是停放著屍體,有些屍體看起來沒什麼傷勢,但身軀枯瘦衣著殘破,像是乞丐,渾身瀰漫出一陣陣腐朽和酸臭,有些屍體的脖子上有一道痕跡,顯然是被斷頭又拼接上的,還有的屍體被開膛破肚又隨便縫合幾針。
饒是林霄至今,劍下斬過不少人,但親眼看到這般屍體,一時間還是覺得不舒服,肚子裡好像有一股酸水直要冒出來一樣。
「人呢?」
「難道發現我們到來,已經撤走了?」
「未必,說不定他們就躲藏在哪裡,就像是老鼠一樣鑽進地里。」
「找。」
一道道低音響起,眾人紛紛散開,在這還算寬闊的義莊內部仔細尋索起來,一定是有藏身之地,往往是在地底,如義莊這般地方,炎朝的人要挖出一座地莊還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義莊平時很少人會來,更少人關注這裡。
幾乎都是死人的地方,晦氣得很。
林霄一邊跟著樵夫,一邊仔細凝望四周,肚子裡翻湧的酸水也被壓下去,不舒服的感覺一時間倒是還在,林霄的眼眸銳利,在這陰暗當中灼灼生輝,顯得異常銳利,一邊找尋可疑的同時,也一邊掠過那些屍體。
看著那些屍體,會讓自己感覺不舒服,但越是不舒服,林霄反而越想多看幾眼,那種感覺,怪刺激的。
林霄不禁又一次的懷疑,難道自己真的有抖M傾向?
不要吧。
異變陡生,原本安安靜靜躺在草蓆上的一些屍身,竟然詐屍般的彈起,勢若虎狼一樣兇狠毫不留情,直接撲殺向或者正好從他們身邊路過或者正好背對著他們的鎮武司武者們。
這一撲殺,殺機宛若洪流決堤般的傾瀉。
「當心。」林霄只來得及出聲提醒,但事出太過突然,一時間,有些人迅速反應過來,立刻往旁邊挪移,但有些人的反應還是慢了一線,不是他們經驗差,而是實力的差距就擺在那裡。
詐屍而起毫不留情襲殺而至者足足有三十幾人之多,一瞬間,立刻有十個鎮武司的人被撲殺致死,剩下的二十幾個一部分及時避開,一部分則沒有完全避開被擊中,多多少少都受了傷。
暴起撲殺者,不僅有內練,還有真武。
八個鎮武司的真武反應最為迅速,就在林霄出聲提醒的剎那,便已經率先反應過來,紛紛避開,故而沒有受傷,更沒有死亡,死亡的是十個內練,受傷的也都是內練。
「鎮武司的鷹犬,既然來了,那就都留下吧。」一道陰沉沉的聲音驟然響起,充滿惡意的笑,三十幾個偽裝成屍體的武者再次暴起撲殺而來。
原本鎮武司進入義莊的人足足有五十一個,如今死掉十個,還剩下四十一個,四十一個當中受傷不輕的也有五個,等於一身實力難以發揮出多少,受輕傷的也有好幾個,算是能夠繼續一戰。
人數上的優勢,一下子就被削弱許多。
一道身影速度飛快,猛然在地面一躍,凌空撲殺而來,樵夫木訥沉悶的臉上變得十分凝重,一雙眼眸精芒四射,背後的斧頭也落入手中,雙手握住斧柄毫不留情辟出,仿佛要劈開這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