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使勁擦了擦眼睛,那藍紫色的光焰確實是江良的斷火,自己臀部左邊的胎記他也記得,這人確實是江良沒錯。
今天這是怎麼了?
說起絕世痴情種,他江良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這是整個望天洲都知道的事。
宋忠閉上嘴不再說話,今天的事有點超出他的認知,爹常教他,多說多錯,他決定走沉默是金的路子。
「啊,江良你瘋了,這可是蕭帝琴譜。」陳雲尖叫著就要衝過來將燃燒著的琴譜搶過去。
江良提前一步,將燃燒至一半的琴譜扔到了陸雪迎腳下。
「既然你如此想要,便拿去吧。」
那燃燒著的琴譜就這麼揚著未盡的火光徑直砸在雪仙子腳下,那藍色的斷火乃修真之火,若不干預,非得燒盡才會熄滅。
陸雪迎抹不下這個面子,只能眼睜睜看著琴譜越燒越沒,她心中氣極,眼中怒火大盛,徑直朝江良看去。
本以為能看到對方驚慌討好的表情,卻不想正好對上江良一雙幽幽森然的眸子,淡漠無情,暗含著狠厲和殺氣。
以前愛得有多深,現在的恨便有多深,現在的江良,對她陸雪迎只有滿心的憤恨。
只是,現在她還沒有做出那些事,他沒有殺她的理由。
不能把江家牽扯進去,他欠江家的已經太多。
看著對方眼中不似作假的情緒,陸雪迎眉頭微皺。
這江良,為了讓自己對他能有一絲側目,竟然不惜做到這份上!
可惜,他不知道這樣只會適得其反,越發惹人厭惡。
「江良,你不用在這裡惺惺作態,你騙得了別人也騙不過我,若你還要繼續,我便陪你演下去,只是,這代價,你可要想清楚。」
陸雪迎依然自信滿滿,心高氣傲如她,自是不會也不肯相信江良的突然轉變,只以為這一切又是江良搞出來的手段。
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這一次還真是下了血本,竟用上了那絕世的琴譜。
想到這裡,陸雪迎便是一陣心痛,如果有這本琴譜,那自己的琴技一定能更進一步。
這江良,果然是讓人不喜到了骨子裡。
「什麼代價,你倒是說說看,看我能不能承受得起。」
看著對面仍然神情倨傲的女人,江良只感覺吃了一整個檸檬,心酸不已。
不為別的,純粹就是心酸自己的不值。
「你莫要以為我肯跟你如此說話,是你的計策奏效,要不是為了雲山印,今日我本不會見你,那琴譜,你再去尋一本來,這事便算了。」
陸雪迎微微抬起了下顎,仍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江良。
重生前,江良本就是一個通身毛病不少的富家貴公子,他有他的驕傲,只是這傲氣在面對陸雪迎的時候便會不自覺的收斂。
如今,這收斂也用不上了,江良當即就來了脾氣,對著那毫無自知之明的女人就是一個冷眼。
「陸雪迎,別說是雲山印,就是路邊的一根茆圩草,我現在也懶得給你。你給我聽好了,從此,咱們一刀兩斷,橋歸橋路歸路。」
「宋忠,走。」
為了不犯噁心,江良本不欲與陸雪迎多費口舌,奈何這女人油鹽不進,恬不知恥。
「哎,哎,哎,好的。」
正欲拍手叫好的宋忠,急急之下只好甩了一個比江良還大的白眼給了那兩個女人,再附上一聲恰到好處的「哼」,自認表情意思傳達到位後,急忙跟上江良,兩人迅速朝門口走去。
留下原地震驚的陳雲和陸雪迎。
「陸師姐,這江良好像不似作假,難不成真是我們做得過分了?」
「得了吧,他江良什麼性子我們還能不知道,當初雪迎當著六大派所有人的面,將他說的一文不值,那是直接踩到了泥里,過不了幾天,那舔狗還不是照樣送了一堆珍寶過來。」
屏風後面走出一粉衣女子,腰如細柳扶風,眼波流轉顧盼之際,一扭一捏都帶著一絲放浪的風情,赫然是陸雪迎的另一跟班,馬蓉蓉。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那就等著過幾天看好戲吧。」陳雲心下一輕,摸了摸頭上的青風簪,當即笑了起來。
「哼,用不了幾天,他便會帶著雲山印過來求我,到時即便他江良捧著十本琴譜跪在我面前,我亦不會給他半分好臉色。」
陸雪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被江良氣得不輕。
「那是自然,雪迎,咱們到時候就讓他從墨山宗山腳下徒步走上來,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生生跪到你氣消為止。」
馬蓉蓉眉飛色舞,仿佛已經看到江良跪在墨山宗門口的樣子。
自己的符紙正好沒了,纂刀也要再買一把更好的,這次正好便宜了那江良,給了他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若是表現好,自己還可以幫著他在雪迎面前美言幾句。
「雪迎,聽說白師兄在明月集,咱們也去看看吧。」馬蓉蓉輕撫衣袖,她知道陸雪迎的心頭好。
想到白師兄的挺拔身姿和那溫言細語的柔聲寬慰,陸雪迎臉色好看了幾分,三人當即向明月集走去。
......
「兄弟,你今天唱的是哪出啊?是真跟那陸雪迎翻臉了?」
回江家路上,宋忠忍不住問江良,這盼了七年的事,突然就在今天美夢成真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
「嗯,以前少不更事,今天福至心靈,突然就悟了,從此,我江良將視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太好了,你不知道兄弟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你說按咱這條件,這長相,這身姿,除了修為差點,要什麼樣的女人的沒有,你偏看上了那陸雪迎,那女人有什麼好,整天傲著一副臉,好像自己天女下凡似的,要我說.....」
宋忠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相當興奮,聽得耳邊熟悉的嘰嘰喳喳聲,江良在心底嘆了一句,真好。
他看著宋忠,這可是他一生的兄弟。
前世,江家被滅門時,宋忠不顧宋父的以死相逼,仍頂著巨大的壓力為其四處奔走打點,在所有人作壁上觀時,他以一人之力,妄圖對抗整個修真界。
以卵擊石,螳臂當車,最終下場不比江良好多少。
宋父也在那場禍事中,為了他口中的「逆子」被牽連,至死都沒能見上兒子一面。
一想到過去,江良就情難自抑,既然上天讓自己重來一世,他定會保護好身邊所有人......
不經意扭過頭去,宋忠對上了江良的眼神。
......
他在江良那溫柔得能滴出水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縮影,想到江良那句「女人如衣服,兄弟...」,一瞬間,宋忠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的天爺哎,這叫個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