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安西玥被單獨留了下來,替老夫人泡了消食茶,又忙著檢查老夫人的身體,老夫人身體倒還硬朗,只是老夫人憂心有些重,眼角的皺紋又濃厚了些。
「你娘真的全好了?」老夫人道,心裡眼裡滿滿的擔心。
「孫女走時,母親她還昏迷著,身體消耗過重,原本是要斷氣了的,最後竟撿回一條命,也是託了祖母的福,菩薩保佑她渡過災難,我外祖父醫術高明,他會照顧我娘的,祖母不必過於掛心。」安西玥有些話沒敢說,有些又是真話,母親若回來,定是要靜養幾年才行。
玉氏擔憂道:「那就有勞親家公了,好好的一個女兒嫁到我們安府竟遭這種罪,都是那心腸歹毒的林婉害的。」
安西玥沒有說話,她母親能活著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前世,她母親是死了的,沒想到這世倒讓林婉先去了,真是世事無常。
又見老夫人過於憂心,安西玥開解道:「我娘會沒事的,祖母也要保重身體才是,明日我替祖母開幾副安神助眠的藥,吃得好睡得好身體自然就好了。」
「祖母沒事,就是擔心你娘……」
為了岔開話題,讓老夫人開心一點,安西玥給老夫人講了她出府幾個月的所見所聞,她發現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並且她還有了一個想法,便說給老夫人聽了。
「你過了笈笄之禮,是該找婆家了,這樣出去拋頭露面的也辛苦,咱們安平侯府不缺那點錢,祖母還有一些存錢,將來留給你們幾個做嫁妝,一人分一點也算祖母的心意。」老夫人知道她這個孫女是個有大主意的人。
「孫女不想嫁人,孫女就想當個大夫治病救人。」
安西玥可能是受了她外祖父的影響,只有在她成功救活一個人時,她心中竟有滿滿的成就感,那種愉悅的心情是她前世今生都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只感覺像是重新活了一次,心中不只有仇恨,有的還是滿滿的幸福。
這幾個月,她跟著外祖父學了很多,宇文靖又教了她很多毒里和藥理,安西玥有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她什麼都記得快學得快,醫術上精進了不少,但是叫她整天在府里秀花等著嫁人,她是萬萬也不甘心的,
前世,她為一人而活,今生,她要為所有人而活。
老夫人見安西玥目光灼灼,閃著奇異的光芒,也不像從來那樣唯唯諾諾了,心裡頓時高興:「祖母有一個老姐妹,那老姐妹家有一個孫子,小小年紀就已經是舉人老爺了,早就來信說那小子要到京參加明天開春的會試,到時侯讓你們見一見,嫁個平凡的人家總好過去那什麼王府過勾心鬥角來得輕鬆一些。」
老夫人說得晦暗不明,安西玥卻是聽明白了的。
安西玥瞪大了眼睛看著老夫人,祖母這是要替她相親嗎?
「祖母,玥兒還不想嫁人。」
「只是見見,又沒說非得嫁人,你二妹妹本來定了婆家的,被這些糟心的事給耽擱了,男方不知道是什麼態度,現下都入秋了,這婚事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琇兒的嫁妝在前年就繡好了的,男方現下還只是個秀才,聽說是要準備下個月的秋闈考試,不過這婚事我瞧著是有點懸,這人心啊總是不知足的。」
安西玥靜靜的聽著,許姨娘盼著琇妹妹這樁婚事是盼了好久的,對方是個窮酸秀才,琇兒卻是侯府庶女,這樁姻緣還是因為許姨娘的姐妹介紹的,聽說對方人才也不錯,窮是窮了點,但是只要人好,考個舉人,總能在衙門上找個差事做。
琇兒嫁過去就是嫡妻,總好過給別人做妾強一萬倍,聽老夫人這口氣,像是這婚事要作罷了,怪不得今天一天她都沒有見到安西琇。
回到君蘭苑,安西玥早就累得精疲力盡了。
因為太晚了,她也沒讓秀兒來伺候,自已打了盆涼水便隨便沖洗一下,再看看書便準備睡覺。
因為下午才沐浴換了新衣,安西玥在外面呆慣了,只輕輕的掩了房門便準備和衣躺下。
夜風輕輕的拍打著窗戶,吹得窗戶咯吱咯吱地響,安西玥披著一頭烏黑的秀髮,攏了攏薄裳,光著腳就下了床,窗戶正上空是一輪皎潔的圓月,像銀盆那樣大,使得屋外的院子亮如白晝。
安西玥見慣了這樣又大又圓的月亮,頓時盯著月亮發起呆來,只感覺自身涼幽幽的,呆久了還有點冷,安西玥正準備關窗睡覺。
突然,屋內的油燈晃動了一下,一抹銀白色的身影瞬間飄了進來。
安西玥見到來人,先是嚇了一跳,而後淡淡道:「我家這窗戶像是專門為世子開的一樣,當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可不是就是為本世子開的。」南宮元熠嬉笑道。
安西玥聽到這話頓時不知道怎麼回了,暗罵了一句:「無賴」。
南宮元熠恍若未聞,漸漸的向安西玥靠近。
安西玥退後兩步淡淡道:「世子深夜獨闖女兒家的閨房,怕是不妥吧,還是早點離開,免得損壞了我的聲譽。」安西玥語氣略有微怒,轉身下了逐客令。
誰料,南宮元熠勾起一抹迷人的淺笑,身著一襲銀色的錦袍,散發著迷人的光芒,宛如嫡仙般好看的臉上掛著一抹魅惑人心的淺笑,那眸子宛如夜空中皎潔的明月,瞬間迷了安西玥的眼。
安西玥只著了件雪白的裡衣,小巧的瓜子臉上鑲嵌著兩顆宛如寶石般晶瑩透亮的眸子,秀髮順著臉頰披散開來,美得觸目驚心,南宮元熠心裡咚咚地宛如小鹿亂撞,若不是安西玥要關窗戶了,他還不想溜進來,可是又實在忍不住心裡的相思之苦,擺脫了豫王妃便朝著安府來了。
微風順著窗戶徐徐竄進來,南宮元熠一把將安西玥抱住,在安西玥耳邊耳語道:「玥兒,我好想你。」
安西玥瞬間定住了,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耳根子滾燙緋紅,她想推開他,可是手腳卻不聽使喚,只呆呆的站著。
「他已經答應替我們賜婚了。」
安西玥只覺得震驚,賜婚?給誰?她和南宮元熠?
怎麼可能給他們賜婚,她如果沒有理解錯,他們安平侯府只不過是皇上打壓林府的一道擋箭牌,隨時都準備著萬箭穿心而死。
安西玥身體僵硬,胸腔里冒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一把將南宮元熠推開:「不要,我不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