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你來侍候

  第306章 你來侍候

  葛嫗拿腔作態,話說了一車,大意無非是二姬自到巫雄以來一直受冷,五公子不該如此冷落她們,不然豈非辜負主公與佟夫人的美意。

  蕭元度頓時怒形於色,把木箸往案上重重一拍:「我內院之事,何時輪到你這老奴插嘴!」

  姜佛桑跟著擱下木箸,勸住了還要發火的蕭元度,「葛嫗不過是遵命辦事,夫主何必為難她?」

  葛嫗連連點頭:「是、是,少夫人說得極是!老奴也是承了主公和夫人之命,這才斗膽……不然回去實在無法交差。」

  蕭元度哼了一聲:「是不是我非得選個人侍寢不可?」

  「按說是這樣。若五公子實在沒有瞧得上的,可再從棘原——」

  「不必了。」蕭元度抬手打斷,「有看上的。」

  五指收起四指,剩下一指指著她。

  葛嫗一時不解其意。

  「就你了。今夜,你來侍候。」

  葛嫗大駭,如遭雷擊:「五公子!使不得、使不得,這如何能成?!」

  姜佛桑也跟著勸了幾句,然而蕭元度卻似鐵了心一般,根本不聽,飯食也不用了,逕自拂袖而去。

  姜佛桑只能給了葛嫗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還未回過神的葛嫗就這樣被兩個府兵直接架去了二堂。

  並沒有送進蕭元度安寢的書房,而是命她跪坐在廊道上。

  葛嫗正慌懼,裡面抬出一張長案來,長案上置了一張琴。

  「彈罷。」

  原來不是侍寢。

  葛嫗才鬆了一口氣,緊跟著一臉愁苦,她哪裡會彈琴?

  然而兩個府兵一左一右守著,其中一個還拔了刀。

  「公子無樂聲相伴難以入眠,讓你彈,敢不彈?!」

  葛嫗苦著臉,顫顫巍巍伸出雙手。

  天蒙蒙亮,姜佛桑還未起,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緊跟著垂幔被撩起,上半身驀然多了些重量。

  蕭元度隔著薄衾攬抱住她,臉埋在她頸間。

  姜佛桑睜開眼,微微偏過頭:「葛嫗走了?」

  蕭元度嗯了一聲:「鬼哭狼嚎,吵死人。」

  「城門不是還未開……」

  一大把年紀,被五公子點名侍候,葛嫗本就覺得沒臉見人,何況還彈了一夜的琴,腰背酸痛下肢僵直,那琴弦也不知什麼做的,生把一雙手弄得血赤糊拉。

  受辱又遭罪的葛嫗是一刻也不願在衙署待了,寧可早早去城門口等著。

  「其實夫主不必如此,找個由頭攆走她也就是了。」

  「她拿話噎你,我又豈能讓她好過。」

  葛嫗噎她的話也就只有暗示她未能替蕭家添丁的那些了。姜佛桑自己倒沒怎麼在意,不成想他記在了心裡。

  聽他聲音含糊,帶了些疲意,問:「夫主沒睡好?」

  「那老奴,彈琴如斫木,如何安睡。你是沒瞧見守著她的那倆府兵什麼臉色。」

  姜佛桑想想,不禁莞爾笑出聲來,「夫主把耳朵堵上,自睡你的,竟還真做了一夜聽客不成?」

  蕭元度嘟囔一聲:「我怎就沒想到,白受了一夜的罪。」

  姜佛桑聽出來了:「夫主這是跟我請功呢?」

  蕭元度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甚倦,且容我眯一會兒。」

  他這樣,姜佛桑也不能起,他自己睡得亦不舒坦。

  姜佛桑盯著著帳頂,道:「要不夫主脫靴上來罷。」

  蕭元度沒應聲,似是睡著了。

  -

  葛嫗走的當日,蕭元度便命素姬和申姬搬去了後園客院。

  若依他本意,是想讓葛嫗把二姬也帶走的。

  不過二姬和葛嫗畢竟身份不同,戲耍葛嫗還可以當作他個人的胡鬧,真把二姬也趕走了,最後還是會怪到姜女「善妒、不能容人」上,只能作罷。

  蕭元度事後告訴姜女,在佟夫人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姜女只道兒婦難為,謹慎些也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蕭元度不便細說,只是打定主意,佟夫人若再來尋姜女的不是,必要給她也找點不痛快。

  葛嫗走後,二姬沒了靠頭,蕭元度那邊又無從下手,逐漸安分下來,無事甚少出院。

  這日,姜佛桑帶著幾個侍女把書室的藏書抱出晾曬。

  「小心著點,這些可都是女君的心頭好,千金萬金也買不來的……」

  時下書籍難得,而女君這些又多是經典和孤本,當初帶走時家主不知如何心痛,卻也無法攔著,一來覺得愧對女君,再就是這些本就是女君阿父留下的,不給她給誰?

  菖蒲正指揮侍女,轉身瞥到樓下徘徊來去的申姬。

  「女君,申姬。」

  姜佛桑往下看了眼,道:「請她上來罷。」

  申姬被請進了書室,菖蒲上了茶便退下了。

  申姬如坐針氈,面對姜佛桑時顯得有些惴惴,倒不像她了。

  姜佛桑還記得她最初明媚招搖的樣子,雖然有時不免討嫌,卻也鮮活。

  率先開口,「申姬何事?」

  「是嬤嬤,」申姬終歸有些拉不下臉,可是來都來了,「嬤嬤讓妾來跟女君求教。」

  姜佛桑挑眉,「申姬但說無妨。」

  申姬扭捏了一番,別彆扭扭開口,「妾不想以色侍人,重複阿姨老路,女君能否教我?」

  姜佛桑笑容轉淡,眸光也黯然了一瞬。

  心底不無悵然地想,她又何嘗不是在以色侍人呢?

  自身尚在泥沼,又如何教她人走向陽關大道。

  搖了搖頭,「這個難題我幫不了你。」

  申姬面色一變,只當她還在記恨自己。

  是,自己是曾屢次對她出言不敬。並非因為真得有多討厭她,只是在假想中把她當成了敵人、會與她分夫主恩寵的最大敵人。

  阿姨告訴過她,後宅中,贏家只有一個,所有女人都是天敵,只要打敗她們,就能獨占夫主恩寵。

  一個女人的一生,不就指著那點恩寵過活麼?

  所以見到這個女君的第一眼,她就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女君越好,她就越「討厭」。

  直到夫主要把她送走——

  那回她嚇壞了,哭著去求女君。

  女君沒有嘲諷她,也沒有藉機為難,更不曾落井下石袖手旁觀。

  她安慰了她,讓她不必擔憂害怕……

  其次那次以後,她對女君就不怎麼有敵意了。

  隨著她對夫主抱得希望越少,對女君的敵意也就越少,甚至還因誤以為她被夫主打傷而生出些許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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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