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法輕易拿捏

  寧啟鋒握住陳露的手,試圖給她安慰。

  只有他知曉,自己的心也在不停顫抖。

  兒子死了,女兒也不理解他們。

  對於他們夫婦而言,生不如死。

  噗通一聲。

  寧珂跪了下來。

  眾人驚呆了,就連季毓巧都詫異的停止了哭泣。

  「珂兒,你這是做什麼?」

  陳露再也坐不住,淚流滿面,聲音中帶著哭腔,趕忙起身下去將寧珂攙扶起身。

  很難得,這次寧珂並未推開她,可也並未起身。

  「吳媽媽,煩勞您將母親攙扶好。」

  寧珂看向吳媽媽,柔聲吩咐道。

  「好。」吳媽媽連聲音道,隨後將陳露攙扶回了座位上,「夫人莫要著急,姑娘是個做大事的主,咱們先聽聽姑娘的話。」

  這句話是說給陳露聽,更是在警告寧珂。

  「父親,母親。」寧珂雙手抱拳,恭敬作揖,完全是男子行禮姿態。

  寧啟鋒驚得站起身,心裡猛然咯噔一下。

  難不成……

  「父親,哥哥歿了,可寧家還在。」

  寧珂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今日孩兒請命,女扮男裝,補上哥哥空缺。」

  她和寧啟鋒都知道,寧鈺死因蹊蹺,奈何對方做得很完美,找不到任何漏洞。

  唯有寧珂出面接手寧家軍,方能有一絲希望。

  「珂兒……」寧啟鋒老淚縱橫,靜靜望著寧珂,無法言語。

  「不行。」寧啟康坐不住了,「寧珂是女兒身,如何替?」

  寧啟蒙趕忙附和道,「要是被人識破寧珂身份,那我們該怎麼辦?」

  「那就一起去死。」寧珂惡狠很說道。

  她冷眼瞧著他們,「你們最好嘴巴嚴一些,一旦我身份暴露,你們想逃也逃不掉。」

  要想讓他們安分守已,就必須把他們都綁在一條船上。

  「我不同意。」

  莊可芬不顧身份,直接坐在地上,「寧家又不是沒有男兒,無須讓女兒家進軍營。」

  「大哥,珂丫頭小不懂事,你們夫婦也不心疼她嗎?」

  季毓巧善於在言語上下功夫,三言兩語,便將難題推給二人。

  「事到如今,嬸娘不必挑撥離間。」寧珂站起身,霸氣回應道,「我心意已決,若有誰不服氣,儘管來和我一戰、」

  她頓了頓,繼續道,「若勝出,我拱手相讓。」

  環顧四周,無一人應答。

  她嗤笑著離開了前廳。

  翌日,阿白不停搖晃沉睡的寧珂。

  「二公子,我們還是快些出發吧,將軍還在軍營里等著我們呢。」

  聽見阿白的催促,寧珂如夢初醒,她收拾好表情,踏上履雲靴,縱馬趕到了城郊的軍營。

  遠遠地就在營帳口看到了寧啟鋒,因為寧珏的突然離世,這位半生征戰的老將蒼老了不少,卻還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勉力擠出了慈愛的笑容。

  「珂兒。」

  然而,寧珂下馬迴轉身的時候,老將軍還是忍不住眼睛一酸。

  舉手投足之間,與寧鈺實在是太像了……

  寧珂看到了他眼底的恍惚,心裡也有些沉重。

  於是,她主動走上前,輕輕地擁了一下寧啟鋒。

  「爹,我們進去吧。」

  「哎,哎!」

  面對她難得軟和的態度,寧啟鋒顯然有些無措,昔日雷厲風行的將軍險些為此咬了舌頭。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其實前世寧珂就知道,爹娘是愛她的,只是當時的她沉浸在被拋棄的憤怒之中,拒絕一切的關心與照顧,這才導致她和寧家的隔閡最終成了鴻溝。

  重活一次,死生尚且可以置之度外,何況前世那些埋怨憤恨的情緒。

  「爹,您今天不是想讓我和軍營里的弟兄們過過招嗎?」寧珂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寧啟鋒連忙接話道:「不錯!不是爹為難你,只是你現在尚且年輕,要想在軍營里站住腳,必須得讓將士們看到你的本事……當年你哥哥也是這樣過來的。」

  「我知道了。」寧珂點了點頭。

  她知道今日來軍營要比試什麼,如果沒記錯的話,第一關考的是謀略,早在鄉下時她就已經把哥哥送來的兵書背得滾瓜爛熟,兵法計策根本難不倒她。

  第二關略棘手,她需要與爹的副相左誠維對打,左將軍和爹年紀相仿,體能雖有些趕不上年輕人,但畢竟久經沙場,招數十分多變,好在寧珂也不是個中規中矩的練家子,打了十幾回合後她終於捉住時機險勝了左將軍一招。

  到了第三關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些不同。

  第三關需要她和二十個從大內借來的錦衣衛用暗器對峙,但畢竟是點到為止的比斗,因此暗器被換成了不傷人的鈍器。

  寧珂正胸有成竹地掂著手裡的木頭飛鏢,突然,不遠處傳來宦官的一聲疾呼。

  「皇上駕到——」

  聞聲,在場的士兵們齊齊伏下身,寧珂被寧啟鋒拉著半跪了下來,低下頭的時候心裡滿是疑惑。

  怎麼回事?

  上一世的時候皇上根本沒來軍營!

  忍不住抬起了頭,卻見皇帝也直直地看了過來,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這便是寧將軍剛找回來的小兒子吧?」

  為帝王者不怒自威,明明笑著,寧珂卻覺得後背一陣發寒。

  她似乎明白皇帝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了,她爹寧啟鋒有定國之功,一度功高蓋主,哥哥更是毫不遜色,屢戰屢勝。

  如今又多了一個「二公子」,皇帝必然想來親自看看。

  寧珂心裡有了底,忙恭敬回道:「末將寧珂,拜見陛下!」

  「寧珂……好名字。」皇帝抬手示意,「好了,都起來吧,眾將士不必多禮。」

  「朕來得倒巧,正趕上好戲了。不過,這幾個錦衣衛是養在宮裡的,下手多有些沒輕沒重的,不如,讓朕的這幾個兒子和你比比,也正好讓朕看看他們的本事。」

  皇帝似乎是一時興起,在場的將士們卻不約而同地滴下了冷汗。

  寧啟鋒正要張口推拒,皇帝卻先一步悠悠地看了過來。

  「寧愛卿,你說朕的提議好不好?」

  寧啟鋒話卡在喉嚨口,只能握著拳頭點了點頭:「自然是好的。」

  天子一言,瞬間,第三關就被拔到了未曾設想過的高度——與眾皇子對打。

  寧珂心中一凜,默默地環視了一圈。

  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皇帝的皇子眾多,太子顧驍沐有勇有謀,性情良善,卻唯獨少了防人之心,最後落得個被算計構陷、含冤而死的下場。

  二殿下顧驍川生性風流,留戀風塵,無心朝政。

  四殿下顧驍辰與太子一母同胞,天真純善,平日只鍾情於吃喝玩樂。

  五殿下、六殿下只有些小聰明,只會投機倒把地找靠山……

  至於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