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堡內,吳家大堂。【記住本站域名】
燭火搖曳,葉聲瑟瑟,憑空讓整個大堂添了幾分悲涼之氣。
大堂內,靜謐無聲,卻坐了一滿堂的人。
上位之人,正是吳綽春,短短數日時光,吳綽春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整張臉皮,又紅又皺,看來好像干棗皮一樣,眉眼之間,陰雲密布。
在他的座下,北地的一眾武道世家的家主皆是落座於左右,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黯然惆悵。
每個人都寫滿了凝重。
整個大堂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唉,諸位今日前來,本盟主有話要說,吳家堡內的糧草已經損耗大半,余者糧草不足再堅持五日,諸位可有什麼對敵良策,就不要再藏著掖著了,我等身家性命都繫於一身。」吳綽春滿臉難色,語氣都變得無比懇求。
在場諸位對視一眼,卻均是欲言又止,無人敢說什麼。
吳綽春目光傲然,不經意間望向了身側的紅臉長須老者,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麼。
紅臉長須老者看向吳綽春,微微點頭,做出回應。
隨後,紅臉長須老者深呼了一口氣,拱手說道:「吳盟主,事到如今,老夫願意帶兵殺出去,前往金韃人的領地,向金烏貅求援。」
此言一出,大堂再一次寂靜了下來,所有人互相對視一眼說不出的酸楚。
他們曾經誓死不投降金韃人,寧可冒著全族被金韃人屠殺的風險也不投降,可現在他們竟然要向金韃人求援,這豈不是說要背叛祖宗了。
這其中的酸楚不言而喻。
可其中不少武道世家的家主都有心思要投降李安,也不想跟金韃人同流合污了。
其中一個黑臉漢子實在是忍不住了,當即說道:「盟主,難道我們真的要投靠金烏貅,與金韃人同流合污,別忘了我們與金韃人可是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這時,又有人說道:「是啊,盟主,我們再不濟也是大淵人,金韃人殺了我們多少百姓,真的要是投靠了金韃人,我們可就徹底被釘在了恥辱柱上,這輩子也休想翻過身來。」
「我們投靠世家門閥要的不就是一個道義,現在要是投靠金韃人,我們豈不是成了賣祖求榮之輩,我們的後輩如何看待我們,我們死了,又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沒錯,我們生是大淵朝的人,死是大淵朝的鬼,讓我們投靠金韃人,門都沒有!」
「……」
在座的各位武道世家的家主起碼有一半以上對投靠金烏貅不滿,其中不少人已經開始謾罵起來。
身居上位的吳綽春一臉凝重之色,一臉陰霾的盯著眾人的表現,心裡也開始瞭然了。
其中一半以上不同意投靠金烏貅,還有一部分沒有表態,做觀望狀態,剩下的僅僅有幾個與吳家關係密切的武道世家同意投靠金烏貅。
吳綽春看了一眼身側的紅臉長須老者,隨即說道:「徐老,你也是在座之人中年長老者,對於此事,你究竟是怎麼看?」
徐老一抬頭,伸手摸了摸鬍鬚,念念有詞道:「盟主,如今攝政王兵臨吳家堡,數萬大軍團團將吳家堡圍的水泄不通,諸位應該也知道,攝政王李安是個什麼人,你們覺得吳家堡破了,你們還能活著?你們的家人還能活著?」
此言一出,大堂瞬間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時,剛剛開口的黑臉漢子依舊不服氣道:「我就不信攝政王會把屠刀落到我們頭上,攝政王對待大淵朝的百姓,愛民如子,只要我們真心歸降,勢必可以活命。」
可下一秒,一柄長刀就刺穿了他的胸膛,結果了他的性命。
徐老擦了擦刀上的血跡,冷冷的掃視一圈,冰冷的目光讓在座的諸位家主膽戰心驚不已,最後笑了笑,「諸位莫要害怕,此人乃是李安安插在我等身邊的奸細,一旦我們投降,等待我們的就是屠刀。」
在場諸位雖然不願意相信,可也畏懼於徐老的刀鋒,不敢再說什麼。
隨即,他慷然說道:「老夫願意親率一支敢死之軍,突破李安的重重包圍,前往北地請求金烏貅出兵相救。」
吳綽春點頭一笑,沉聲說道:「徐老甘願冒著重重風險突圍求援,此等義勇之氣,著實令人欽佩,但不知道你需要多少人馬?」
「五千鐵騎即可。」徐老毫不猶豫說道。
「五千鐵騎!」饒是吳綽春早就有所準備,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獅子大開口。
現如今整個吳家堡之內,唯一能與李安對抗的就只剩下那五千鐵騎,若是再分給了徐老,堡內就只剩下這數萬弱旅。
且不說徐老能不能求來援兵,就算是求來援兵,也至少要十餘天之後,在這個期間,自己手下的數萬弱旅如何能抵擋得住李安的進攻。
這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就算是吳綽春有所準備,此刻也有些猶豫了。
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直接關係到整個吳家堡的未來。
徐老眼神一眯,露出一抹精光,他也看出來吳綽春心裡的猶豫,忙道:「盟主大人,老夫也知道眼下吳家堡的難處,可若是沒有這五千鐵騎,老夫恐怕難以突破李安的重重包圍,到時不但白白折損人馬,反而求援無望,還請盟主大人三思。」
「更何況你看看吳家堡的周圍,那一道道深如城牆般的柵欄,柵欄之外,不知道埋伏著多少強弓硬弩,沒有鐵騎破陣,想要突破那柵欄無異於難於登天。」
吳綽春搖了搖頭,苦澀道:「整個吳家堡內除了這五千鐵騎,就再也沒有哪支軍隊能擋住李安的攻擊,若是你突破不了層層包圍,那等待吳家堡的就只有滅亡這一條路。」
「難道我們一直如此僵持下去,吳家堡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嗎?早晚也會被李安活活困死,這五千鐵騎的下場,恐怕也只有滅亡這一條路。」徐老當即說道。
「可是……」吳綽春欲言又止,仍然是不肯下決斷。
「為了確保吳家堡在援軍之前的不被攻破,老夫倒是有一計,可以讓李安那小子放鬆警惕。」徐老又道。
「哦,徐老有何計策?」吳綽春不禁精神一振。
徐老環顧四周,只是笑而不語。
吳綽春自然也明白,咳嗽一聲,便讓在場的諸位家主暫時離開。
見到眾人離去,徐老這才不緊不慢,將自己的計策合盤托出。
吳綽春聽罷,愣愣的坐在座位上,沉思了許久,最後嘆息一聲,「此計策雖然精妙,可卻十分冒險,若是被李安發現,那後果不堪設想,言下之意也只能如此了。」
徐老點頭道:「請盟主大人放心,老夫一定會求來援軍,將李安擊退。」
吳綽春重重的點了點頭,最後意味深長道:「不管如何你我皆是大淵人,不到萬得已,還是不可投降金韃人,我們只是借兵,並非是要徹底投靠金烏貅。」
「是,老夫明白。」
待到徐老退去,整個大堂內,就只剩下吳綽春一個人。
吳綽春呆呆地坐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慢慢的直起佝僂的後背,眼眸中露出一抹與生俱來的傲氣,嘴角微微一起,滿是不屑一顧的意味。
「李安,你一個小小的百姓之子,賤民之後,竟然還想讓我投降於你,真是可笑至極,你可知道我乃是世家門閥吳家的後人,豈能投降與你,真是可笑至極。」
「哈哈哈……」
……
大堂之外,徐老一臉肅然的走在路上,身前突然走出兩個中年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齊家主,白家主,你們二人攔住老夫所為何事?」徐老一臉驚訝的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慌忙將身子一低,一臉懇求道:「徐老,求徐老救救我等性命呀?」
「救你們的性命,真是笑話,老夫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麼還有能力救你們二位,兩位家主還是勿要拿老夫開玩笑了。」
徐老搪塞幾句,轉身就要離開。
可兩人趕緊上前抓住徐老的手臂,一臉懇求道:「徐老,我等兄弟二人知道徐老神機妙策,若非如此,依照那群榆木疙瘩的性子,恐怕就要被李安活活餓死在這城中。」
「就是呀,徐老可是德高望重的老輩,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都多,我們自然要緊跟徐老的腳步。」
徐老心思一動,慌忙擺手道:「可別這麼說,現在整個吳家堡都在吳綽春盟主的統治一下,連老夫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馬前卒而已。」
「徐老太低調了,吳綽春雖然勢力強大,也不過是占了先輩的便宜,若非是吳家與京城世家門閥的吳家千絲萬縷,怎麼會輪到他做這盟主。」
「就是呀,若是論計謀,論學識,徐老可都比吳盟主強的太多了,若是將來有機會,我等一定推選徐老為盟主,統領我們北地這諸多武道世家。」
聽著兩人的話,徐老有些暗暗竊喜,卻也不想說什麼,隨即道:「兩位今日阻攔我,想必是有事要說吧?」
兩人露出一抹笑意,當即說道:「徐老果然是火眼金睛,我們兄弟二人這個小九九如何能瞞得過徐老,的確是有要事想求徐老幫忙。」
「但說無妨。」徐老大手一揮說道,
「我們兄弟二人願意這次隨徐老一同出城突圍。」
徐老不解道:「你們二位也應該知道,城外李安可是設下了層層包圍,想要突破這些包圍,不亞於登天之難,而且此次出城生死未卜,你們可要想好了。」
「我們兄弟二人自然是想好了,與其困在城中等死,倒不如趁機突破重圍,反倒是還有一線生機。」兩人是鐵了心,要追隨徐老一同出城,去請求援兵。
「好,既然你們二位已經鐵了心,那就隨老夫一同前去吧。」徐老也很大度的說道。
他們二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千恩萬謝,高興的不得了。
……
此刻。
城外李安大營內。
李安與岳破虜在帳中飲酒作樂,在帳中,一隻烤全羊正在火炭烤的滋滋作響,油花滴落在炭火上,傳出陣陣香氣。
岳破虜最近被李安練得快要吐血了,不知不覺中,食量也是大增,尋常一隻烤全羊,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全吃光了。
而且還無形之中得到了一個「大胃王」的稱號。
李安告訴他,他現在想要尋求突破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在死亡的邊緣突破。
岳破虜似懂非懂的點頭應道。
李安剛要繼續給他講解少林槍法,這時,一個親兵匆匆闖入,將一道錦帛遞了上去,「啟稟王爺,剛剛吳家堡內送出一封降書,想要向王爺投降。」
什麼?
吳綽春要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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