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之間,一朵血花在黑夜中卻格外耀眼。Google搜索
「噗!」
鋒利的長箭帶著無盡的破壞力刺穿了閆清順的戰馬,透體而過。
撲通一聲。
吃痛之下,戰馬摔倒,巨大的慣性之力將閆清順狠狠地摔了出去。
被甩的七葷八素的閆清順愣是半天沒有爬起來,可腦海中卻還在思索著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他怎麼會這麼強!」
閆清順內心所有的高傲都在這一刻被摔碎了,摔得粉碎。
包括他的自尊心。
相對於手臂和虎口的痛楚,內心的無力感才是最要命的,閆清順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天空,一股無力感讓他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這麼遠的距離,又是在黑夜之中,就算是有鐵壁城的火焰照明,也不可能一箭射中我的戰馬的「屁股?」
他知道這是李安在手下留情,否則就不會射戰馬了,而是射他的腦袋了。
一箭命中,李安面無改色,抬手一揮,鐵雲當即縱馬飛奔至閆清順面前,手中長刀高高舉起,警惕的打量著閆清順。
李安也撥馬走來,將手中的方天畫戟丟給親衛,赤手空拳的下馬走到閆清順面前。
閆清順慢慢舒緩過來,剛剛想要掙扎著爬起來,還一抬頭,李安高傲巍峨的身軀,徑直擋在了他的面前。
巍峨的身軀,仿佛一座無法攀登翻越的高山,將他擋在了影子之中。
李安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閆清順,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是那麼的狂野不拘。
此時。
閆清順的身體仿佛已經散了架,虎牙長槊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面對李安他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
「唉!」
閆清順長嘆一聲,無奈的揚起頭來,右手捂著胸膛,滿臉魁色道:「王爺,末將實力不濟,今日一敗再敗,求王爺給末將一個痛快,請吧!」
一旁的鐵雲虎目一瞪,當即怒道:「大膽,敗軍之將還敢跟王爺討價還價,我看你是活膩了,找死!」
說罷,舉著長刀就要劈向閆清順,看樣,非要砍下閆清順的腦袋不可。
李安一擺手,冷冷呵斥道:「住手!」
這一舉動讓閆清順頓時露出一抹驚異,從前他可知道攝政王兇狠無比,與金韃人的交手中,從來不要俘虜,只要人頭。
可今天李安渾身上下竟然絲毫殺意傳出,難道他不準備殺自己了。
現在他才肯定攝政王李安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他,這也就是為什麼射馬不射人的緣故。
看著閆清順一心求死的模樣,李安冷哼一聲,「閆清順,你認識本王多少年了?」
這可是在戰場之上,李安突然問出這話,著實令閆清順有些摸不著頭腦,躊躇半天,最後吐出一句話,「十二年了,老陛下還在的時候,我就認識王爺了。」
李安點點頭,問道:「本王從那時起,可曾做過一件對不起陛下,對不起大淵朝,對不起黎民百姓的事?」
「這……」閆清順欲要反駁,卻一時訝然,愣是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實際上他真的找不出李安一點不臣之心,你可以說他囂張跋扈,動輒殺人,可你若是說他有不臣之心,倒也有點,可就是沒證據。
「若是本王沒有猜錯,一定是有人說本王有不臣之心,欲要擁兵自立,還有人說本王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有人說本王殘暴不仁,嗜血成性是不是?」
聽到李安的問話,閆清順渾身一震,面露幾分驚異之色,顯示是被李安說中了。
李安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嘴角不經意的一挑,繼續說道:「我猜測那個人應該與當今陛下有關聯吧?」
閆清順再一次渾身一抖,黑紅色的臉蛋上寫滿了驚悚,尤其是額頭上的冷汗呼呼直冒。
這又被李安說中了。
李安看到閆清順的那副表情,就已經猜出當今陛下這是在給李安樹敵,樹天下人之敵。
壓住內心翻騰的驚異,閆清順昂起頭,反問道:「王爺,陛下說的有錯嗎?」
「有!」
李安斬釘截鐵的說道,繼而冷冷一笑,輕蔑道:「他只知道帝王權術,何時關心過天下百姓,大淵百姓之苦,最苦不過北地百姓,可他卻想要拱手千里北地沃土予金韃人,置北地百姓於不顧!」
「本王欲要收復失地,反遭誣陷,成了天下之敵,試問天下之敵,難道就是我這般?」
閆清順被這番話當即觸動了,臉上的堅毅出現了鬆動。
李安卻反而哈哈一笑,不屑道:「我李安光明磊落,上對得起天,下對的起地,中間對的起黎明百姓,既然陛下視我為天下之敵,我也無可奈何!」
李安的這份天下為敵又如何的狂意,竟讓閆清順以及眾將為之一震。
閆清順臉色扭曲苦楚,最後沉聲道:「攝政王,我閆清順早就置生死於度外,今日技不如人,落到了王爺之手,末將心服口服,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現在他已經肯定李安必然殺他,他已經三番五次的頂撞李安,李安必殺他無疑。
他可是親眼目睹李安不顧朝中大臣的反對,將投降的金韃人一一砍頭,築成屍觀。
朝中大臣口誅筆伐,並且將李安視為嗜血之人,人屠李安,大淵殺神,可仍舊是改變不了李安的做法。
用李安自己的話說,「本王寧可在歷史上遺臭萬年,也絕不會讓大淵百姓的苦楚,無處傾瀉!」
「殺你?」
李安搖頭冷笑,「本王若是要殺你,你覺得你能活過第一招,就剛剛這一箭,你又覺得你能躲得過去?」
閆清順臉色微曲,徹底無言以對了。
而現在,整個戰鬥已經徹底結束了。
除了閆清順麾下的一千多騎兵剛剛投降之外,其他的京畿道官兵早就全部被殺的膽戰心驚,跪地乞降了。
李安背手而立,慢慢背過身去,眉頭一皺,冷冷的瞥了一眼,「把閆將軍帶回去,派人好好看看傷勢,本王要讓他看看本王到底是什麼人!」
閆清順聞言猛地抬起頭,終究還是一言不發。
一隊隊甲士走了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將閆清順五花大綁,就要將其拖回營中。
李安冷喝一聲,「大膽,大淵將軍,三品大員,豈能用綁縛,傳本王令,任何人不得對閆將軍無禮!」
閆清順慢慢抬頭,臉上仍舊是寫滿了倔強,輕蔑道:「王爺,你還是早點放棄吧,我是絕不會投降你的,我閆清順是當今陛下的臣子,此生此世,絕不會背叛大淵朝!」
李安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冷冷回道:「行了吧,別咬著牙了,看你這十年混的,越混越差,本王當初給你一個從三品都覺得低了,念你是年歲尚小,提的太快,怕你心性不穩,想等過幾年再給你提,可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副德行。」
「老老實實跟本王回營,過幾日再說吧!」
隨後,李安縱身上馬,徑直縱馬朝鐵壁城外的大營奔馳而去。
閆清順此人倒是有些軍事才能,武道也夠強,尤其是善守,十年前的京城保衛戰,以三千守軍愣是逼得金韃人繞過他的城門,最關鍵的是此人剛正不阿。
這一點尤為重要,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世家大族,但凡是落到他的手上,那可就慘了,一律按律法治罪。
也正因如此,他得罪了不少的權貴,又沒了李安這樣看中他的人,所以真的是一貶再貶。
李安是真的想救他一命,收為己用,利用他的善守,來對抗朝廷大軍。
也利用自己對他的重用,吸引軍中,朝堂之上那些鬱郁不得志的才子來北地。
生擒京畿道主將閆清順,兩萬多京畿道官兵除了戰死者,燒死者,余者全部投降。
此刻。
天已經放亮。
旭日升起,霞光萬道,整個鐵壁城外的平原之上,已然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而鐵壁城的大火卻足足燒了一個白日,直到晚上才慢慢平息,可煙霧和火星仍舊是填滿了整個鐵壁城。
因為鐵壁城特殊的石塊壘成,經過一晝夜的火焰灼燒,竟然在城牆外圍燒出了厚厚的黑色物質。
這些黑色物質酥脆無比,一碰便嘩嘩直落,可黑色物質之內,卻是黝黑中又透著光澤的金屬狀,而且光滑無比,刀劈上去連個痕跡都沒有,這無形中又給城牆增添了一道防禦措施。
當攻城的軍隊摸著光滑無比的城牆時,那種表情跟吃了大便估計沒啥兩樣。
想想之前,兩萬多京畿道的前鋒軍,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來勢洶洶,可一夜之間,卻全局覆沒。
至於一些逃竄的京畿道官兵,李安也沒有追殺,任由他們離開。
那些敗兵將是對朝廷大軍士氣最好的一次重擊。
等到敗兵的消息傳到京城,宋桓的表情也就呵呵了。
也許會氣的發瘋吧!
……
京畿道駐地。
第一支朝廷大軍已經來到了,是西北軍團。
這一支是西北軍團的前鋒,足足一萬多人,其中步兵占據了三分之二,雖然只是步兵,可戰力卻不容小覷,乃是西北最精銳的步拔子。
與京畿道官兵,禁軍甲士,以及中州道官兵不同,這些西北軍團的步拔子是真正的百戰精銳,幾乎人人都是與吐蕃人血戰過,比起長城軍團都不逞多讓。
不過,這支精銳的主將卻是當朝蔡相之子蔡文遠。
此人乃是京城四大紈絝之一,之所以能有資格率領如此精銳的軍隊,這就要感謝他的老爹了。
蔡文遠率領步拔子駐守在京畿道後,卻是依舊按兵不動。
他在等。
等閆清順大勝而歸的消息,他好立刻就摘桃子。
這是世家子弟的一貫作風。
蔡文遠每日要做的,便是飲酒作樂,欣賞歌姬表演,倒是好不快活。
步拔子將官幾次請戰都被他壓了下去,還遭到他的斥責。
就今日清晨,又有步拔子將官來請戰,直接被轟了出去,氣的蔡文遠公子大罵道:「你們一群豬腦子嗎,本將說了,等待時機,伺機出擊,誰敢再來請戰,格殺勿論!」
可蔡文遠的舉動,讓蔡家的幾位供奉都有些不解?
這一次出征,因為有了秦相兩子慘死的經歷,蔡相為了保護兒子的安全,特地安排了十位一品高手作為他的護衛,保護他的安全。
有了這十位一品高手,就算是戰敗,也可以保護他輕易的逃脫戰場。
就在他剛剛呵斥完步拔子將官後,一個斥候也帶來了一個驚悚的消息,「京畿道兩萬多兵馬全軍覆沒,主將閆清順被生擒!」
咣鐺!
蔡文遠臉色大變,手中酒杯應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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