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拜師

  等阿拉雅坐在門口,吹著夏風吃完一整個兒甜瓜後,還沒瞧見蘇晚的身影,便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回到院子裡洗了手,擦了臉,往西廂房走去。

  「呀,你已經吃完了啊!」

  見南翊珩閉著眼睛靠在床頭,床頭柜上的粥碗已經空空如也,阿拉雅驚詫地睜大了眼睛。

  「嗯。」南翊珩睜開眼,沖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不錯。」阿拉雅讚許地點了點頭,拿起碗勺剛要走,就被南翊珩喊住。

  「怎麼了?」阿拉雅不解地看他,便聽南翊珩說:「姑娘可否在給我一杯水?」

  「好說!」

  徐家老宅,東廂房內,蘇晚聽完劉氏的話,乾脆地點頭。

  劉氏聞言歡喜,忙招呼徐鎂:「快謝謝你二嫂。」

  「謝謝二嫂。」

  徐鎂說著,就要跪下來磕頭,但被眼疾手快的蘇晚給拉住了。

  「都一家人,這是幹什麼?」蘇晚哭笑不得。

  「以前拜師,不都是要磕頭的嗎?」劉氏說。

  「不用。」蘇晚擺了擺手,「咱們都是一家人,小美又是我的妹妹,咱們不興那一套,以後小美好好跟著我學就成。」

  「謝謝二嫂。」徐鎂笑得開心又靦腆。

  劉氏笑起來,眸子裡滿是欣慰和感激。

  徐老四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沒說話,直到蘇晚準備起身離開時,方才開了口。

  「嬌嬌……」

  「怎麼了?四叔?」蘇晚頓住腳步,轉身看向坐在床上的徐老四。

  不知道是因為受傷養病,還是因為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的緣故,徐老四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歲一樣,就連兩鬢,都有了白髮。

  明明,徐家老二都還沒有白頭髮……

  蘇晚有些不忍心,暗暗尋思著,回頭弄點兒補藥給四叔,畢竟,小豆丁年紀還小。

  「四叔謝謝你。」

  聞言,蘇晚先是愣了下,隨即笑了。

  「知道了,那四叔好好休息,我回頭再來看您。」

  說完這話,蘇晚掀開帘子走了出去,徐鎂看了徐老四一眼,眼睛轉了轉,跟著蘇晚走了出去。

  -

  晚上,孟氏和徐青雲從地里回來時,蘇晚將徐老四夫婦想讓徐鎂跟著她學醫的事情說了。

  「你答應了?」孟氏抬起頭來看她。

  「嗯。」蘇晚將鍋蓋蓋上,笑著說:「都是一家人,再說了,學醫挺好的,治病救人,小美願意學,是好事。」

  孟氏認同地點了點頭。

  蘇晚又說:「娘要學嗎?」

  孟氏聞言笑了:「你這孩子,竟是會拿娘說笑。」

  「我認真的。」蘇晚收斂了笑意,神情嚴肅:「娘認識草藥,也算是有基礎,學起來肯定要方便很多的,再說了,娘還讀書識字,回頭我要是能開醫館,娘還能給我幫忙,這多好啊。」

  孟氏笑出聲:「感情你讓娘學醫,就是為了讓娘給你幫忙啊?」

  「才不是呢!」蘇晚從灶台後繞過來,在孟氏身旁蹲下來,「我是想著,把娘教會,這樣以後我生孩子的時候,娘就可以幫我接生。」

  孟氏愣住。

  蘇晚繼續道:「外人哪有娘好啊,再說了,外人可能害我,但娘肯定不會害我。」

  孟氏眼眶驀地紅了,與水光同時出現在眼眸中的,是傷情和悔恨。

  蘇晚心下詫異,然而,還不等她看清楚,孟氏便別開了眼,一邊往灶台里添柴火一邊道:「好,等回頭娘有功夫,娘也跟著你學。」

  「哎……」

  蘇晚笑著答應下來。

  -

  孟氏有事情瞞著自己。

  蘇晚一直知道。

  但孟氏,很多時候流露出來的都是傷感,以至於蘇晚根本不敢去問。

  似乎,只要開口問了,就是親手撕開孟氏的傷疤。

  蘇晚覺得這有些殘忍,所以,饒是心下千萬疑惑,也未曾開口問過一句。

  但,只要疑惑產生,就會在人心裡一點一點生根發芽,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

  牧野是在一個下午醒來的。

  那時,天邊雲霞璀璨,透著打開的窗戶照進來,他睜開眼看著房頂好一會兒,都沒明白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他掙扎著想要起來,卻發現自己像是被人吸乾了陽氣似的,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哎呀,你醒了啊!」

  門口不知何時探進來一個腦袋,不等牧野看清楚,便聽那人聲音清脆地喊:「南公子,你兄弟醒了,你快來!」

  「哎……」

  一聲冗長的應答聲從遠處傳來,牧野嫌棄地皺了眉頭。

  門口的姑娘噠噠噠跑進來,從桌子上的水壺裡倒了一杯水過來。

  「哎,渴了吧?來,喝杯水。」

  牧野皺著眉,死魚眼一般看著她。

  阿拉雅被看得不大舒服,乾笑了下,道:「你可能不渴,那我先走了。」

  說完,將水杯放回到桌面,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你到底幹什麼了?怎麼把人小姑娘嚇走了?」

  南翊珩穿著一身短褐掀開帘子進來時,牧野正望著窗口出神,聽見聲音回頭看他。

  他不看時還好,這一看,頓時被嚇了一跳。

  「你……」

  見他驚詫地睜大了眼睛,南翊珩哭笑不得:「你有看我的功夫,不如看看你自己穿的是什麼?」

  聞言,牧野忙低頭看自己,待看到自己身上同樣的短褐後,眼珠子一時間險些要瞪出來。

  「知足吧。」南翊珩不以為意,走到桌邊端起水走過來。

  「咱們是有求於人,人家能在咱們昏迷不醒的時候,給咱們解毒,給咱們找乾淨衣裳,已經不錯了。」

  牧野沒說話,死了心似的,望著天花板。

  「行了,趕緊起來把水喝了。」

  聞言,牧野總算動了。

  但,只是動了動眼珠子看他。

  南翊珩跟他對視了一瞬,頓悟了。

  「嗨,早說啊……」

  他笑著搖頭,將水杯放在了床頭柜上,自己在床邊坐下,動手將牧野扶起來後,又拿過水來餵給他。

  「還喝嗎?」

  牧野點了點頭。

  他是很想說句話,奈何他嗓子像是被火烤過一樣,壓根發不出聲音。

  南翊珩又倒了一杯水,如法炮製地餵給他。

  「南公子,你兄弟他吃飯嗎?」

  第二杯水還沒喝完,阿拉雅的小腦袋又從門口探了進來。

  牧野耷拉呀眼皮看她。

  阿拉雅忙縮了縮腦袋。

  南翊珩嗤笑了聲,壓低聲音在牧野耳邊道:「你要是想餓死,就直說,不用這樣。」

  聞言,牧野收回了視線,低垂著頭看著身上的被子。

  南翊珩望向阿拉雅,笑著道:「不用那麼麻煩,你把中午煮好的綠豆湯弄一碗過來就行。」

  「哎,好。」阿拉雅笑著答應,而後一溜煙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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