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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清暉園。
呂詩言正歪在貴妃榻上,太陽穴的位置貼著兩塊藥膏,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懨懨的。
前天晚上她被蘇雨昕扮鬼嚇暈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叫醒。
她就那樣四仰八叉的躺在外間兒地板上,被好多丫鬟婆子都看到了。
心裡又是羞又是氣,再加上睡了一晚上的冷地板,頭疼症一下子就犯了。
請大夫看病診脈熬藥,足足折騰了一天,今天還是不見好。
尤其是又得知蘇雨昕壓根兒就沒事兒,更是氣的七竅生煙,差點兒背過去。
這樣一來,頭疼症就更厲害了。
只好又往太陽穴上貼了兩塊兒膏藥。
這膏藥是舶來品,她以前用過幾次,效用快,雖然不能根治,但貼著就覺得鬆快些。
這時,大丫鬟金喜端著一個托盤進來。
上面是一碗晾好的湯藥,還有一碟子梅花冰晶糖。
「夫人,該吃藥了。」金喜將托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把湯藥端給呂詩言。
呂詩言這才坐起身來,接了湯藥,一口喝下,眉頭就皺了起來。
金喜忙的遞上一塊兒梅花冰晶糖。
呂詩言含了,這才覺得嘴裡的藥味兒沖淡了不少。
「你祖母可好些了?」呂詩言復又靠回軟枕上,形容懶懶的問道。
金靈問出李貴的地址後,就直接把金嬤嬤打暈了,在屋外廊子上睡了一宿。
雖說如今天氣暖和,夜裡也沒那麼冷了,但金嬤嬤到底是有了年紀的人。
涼地冷風的一晚上,第二天染了很重的風寒,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如今已經挪到後面的小閣子裡養著去了。
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這一回呢。
「昨天夜裡斷斷續續的咳了一宿,今天早上看著好多了,只是人還沒清醒。」金喜垂眸難過道。
「下午再叫大夫來瞧瞧。」呂詩言說道。
「多謝夫人。」金喜忙的福了身子。
正說著,就有小丫頭進來稟報:「夫人,大姑奶奶遞了名帖求見。」
呂詩言聞言,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起來,眸底甚至都快噴出火來了。
她居然還敢來!
金喜的手也不由的攥緊了幾分。
清暉園中其他人不知道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卻知道。
祖母這次病的兇險,都是拜蘇雨昕所賜。
小丫鬟等了半天,也不見呂詩言回應,還以為是沒聽清,就又重複了一遍:「夫人,大姑奶奶遞了名帖求見。」
呂詩言這才回過神兒來,沉著臉說道:「請進來吧。」
她倒要看看,那個死丫頭究竟又想玩什麼花樣!
蘇雨昕今日穿著一身玉雪鍛做的衣裙,全盛京也只有皇貴妃的宮裡才有,就連太子的生母愉貴妃都沒有。
呂詩言一眼瞧見就氣的心口疼,只不過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還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來。
「昕昕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呂詩言一副慣常慈愛的口吻,實則牙都快咬碎了。
「繼母不覺得累嗎?」蘇雨昕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來:「這裡又沒外人。」
呂詩言一愣,臉上的笑容登時就有些掛不住了。
只不過卻還是強壓下了胸中的怒火。
她在人前,已經偽裝習慣了。
「昕昕,你……」
「我覺得,繼母還是叫我蘇雨昕比較順耳些。」蘇雨昕打斷道。
呂詩言聞言,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
「蘇雨昕,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呂詩言冷了聲音,往日的溫柔蕩然無存,眸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我能玩什麼花樣?」蘇雨昕抬眸看著呂詩言:「這話難道不該問問繼母嗎?」
「你可知道,金嬤嬤現在重病不起,都是你的緣故。」呂詩言習慣性的先發制人。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蘇雨昕攤攤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怎麼沒關係?前天晚上難道不是你潛入尚書府裝神弄鬼嗎?」想起那晚的事情,呂詩言就氣的肝疼。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繼母和金嬤嬤這麼不禁嚇,可見是做多了虧心事。」蘇雨昕一副慢條斯理的語氣,淡淡的說道。
「你三更半夜的擅闖尚書府,可知是什麼罪過?」呂詩言眯著眼睛問道。
「既然繼母這麼說,那我也有句話想問問繼母。」蘇雨昕依舊是那種不緊不慢的語調兒:「毒殺將軍夫人是什麼罪過?勾結外族又是什麼罪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呂詩言眸光一閃,隨即冷哼道。
「聽不懂沒關係,我會讓繼母懂的。」蘇雨昕說著,從荷包里拿出一個透明的琉璃瓶來,裡面密密麻麻半瓶子的金線蟻。
呂詩言本能的往後靠了靠。
這金線蟻她認得,也知道金線蟻是天下第一毒蟲。
「繼母怕什麼?」蘇雨昕挑眉,語氣涼涼的問道。
「這麼噁心的蟲子,誰見了都會生厭。」呂詩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描淡寫。
「李貴已經被將軍抓了。」蘇雨昕把玩著手中的瓶子,淡淡的說道。
呂詩言的瞳孔微微一縮。
她差點兒忘了,那晚她說出了李貴的名字。
可是,光憑「李貴」這兩個字,他們就能抓到人嗎?
要知道,這種名字和「張三李四」一樣,滿大街都有。
定是在誑自己。
可是,若沒找到李貴,他們又是怎麼拿到金線蟻的?
她還不知道金嬤嬤在脅迫下已經把李貴的住址告訴了金靈。
「不光是李貴,與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察合台人,他們蓄謀用金線蟻毒殺朝廷大臣,給盛京造成恐慌和混亂。還說,把金線蟻賣給繼母是一舉兩得,既可以借繼母的手殺了我讓將軍一蹶不振,還能借繼母控制尚書府。」蘇雨昕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呂詩言:「繼母說,如果我把這些都告訴皇上,會如何?」
聞言,呂詩言的一顆心登時就掉入了谷底。
因為她很清楚的記得,那日她找李貴去買金線蟻的時候,確實隱約見到裡面有一個奇裝異服打扮的人。
「勾結外族,殘害忠良家眷……」蘇雨昕笑笑,眸底帶著涼意:「嘖嘖,尚書府的百年基業怕是到頭了。」
呂詩言捏緊了手指,心裡又驚又怕又怒,臉色紅白黃綠的過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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