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百里玄燁直接抓起桌子上的茶碗,朝著錢采女劈頭蓋臉的砸過去。Google搜索
錢采女不敢躲,生生的受了這一下。
額角被茶杯砸中,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混著茶水滴落,流進眼睛裡,蜇的生疼。
但是錢采女一動不敢動。
她剛剛那番話,是情急之言,根本就沒過腦子。
這會兒被百里玄燁喝住,心裡不由的有些慌亂,幾乎亂成了一團麻。
「在你眼裡,朕是不是快去了?這大梁的江山馬上就該易主了?」百里玄燁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錢采女慌的直叩頭。
「罪妾沒有,罪妾不是這個意思。」錢采女絲毫不惜力,砰砰的聲音聽著就疼。
「那你是什麼意思?」百里玄燁的下巴緊緊繃著,哼了一聲。
「罪妾想說的是,罪妾是被冤枉的,這一切都是祺嬪所為,她是為了太子之位。」錢采女忙的說道。
「朕看你是冥頑不靈!」百里玄燁的聲音,越發的冷冽起來。
「皇上,罪妾真的是冤枉的。」錢采女涕淚橫流的跪趴在那裡,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那你用你整個母族,還有太子發誓,若當真是你毒害皇貴妃,一經朕查明,他們所有人都要死。」百里玄燁看著錢采女,眸底像是被墨染了一般,一絲光都透不出來。
還不等錢采女發誓,錢家的人忙的起身跪下:「皇上,此事與臣等無關,臣等並不知情。」
滅族之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皇上,錢采女被禁冷宮後,臣等就從未得見過她,也從未有過任何聯繫,今日一事,實在是不知情。」錢家嫡次子,也就是錢飛絮的父親錢修學,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道。
錢采女聞言,就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
她一心幫扶的娘家人,居然在還沒有鬧清事情真相的第一時間,就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真的好。
錢采女滿懷希望的看了百里弘時一眼。
只一眼,心就不住的往下沉。
百里弘時的眼神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甚至沒有一絲掙扎。
說出來的話,簡直比刀子還尖。
在錢采女的身上,凌遲一般,劃下了一刀又一刀。
割的她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百里弘時說:「父皇,若論孝,兒臣當為錢采女求情,他畢竟是兒臣的生身之母。可論法,兒臣則不能徇私,理應大義滅親。兒臣思來想去,咱們大梁乃是孝義治國,兒臣該替母求情,可自古以來也有一句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兒臣身為太子,豈能帶頭庇護?」
百里弘時又說:「這件事情,兒臣並不知情,然錢采女畢竟是兒臣的生母,所做一切皆為兒臣,雖是齷齪之事,卻也是愛子之心,事因兒臣所起,兒臣除了大義滅親外,還請父皇責罰,以後兒臣定會三省己身,絕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遍。」
錢采女的眼淚,撲簌而落。
心裡被百里弘時這番話攪的生疼,幾乎都跪不住了。
這算什麼!
自己都還沒有承認罪名,他們一個兩個就已經把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還不容自己有任何反抗。
一邊是生養她的家人,她的父母親兄弟。
一邊是她十月懷胎拼死生下的骨肉。
可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幫自己說一句話,他們都恨不得要立刻和她劃清關係。
她還沒認輸,就已經被她們按著頭踩到了泥里。
錢采女坐在地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悲愴又蒼涼。
額頭上血染了她半邊臉,再配上這樣的笑聲,讓人忍不住的心生驚懼。
「錢氏,你笑什麼?」百里玄燁厲聲問道。
「我當然要笑。」錢采女胡亂的抹著眼淚,手上染了血,抹的滿臉都是,看起來越發的可怖:「我笑自己做人失敗,笑自己做人蠢鈍,所以父母兄弟兒子才都想置我於死地。」
「是你先不做人,如何能怨他人放棄你。若是你沒有想著毒害皇貴妃,今日也不會落到這種境地。」百里玄燁怒道。
「是,是我做錯了事,我不該算計皇貴妃。可是,那十日散,並非是我的東西。如果我真想害人,又怎麼可能會把東西放在我自己的住處,難道是等著給你們抓把柄嗎?」錢采女繼續笑著,甚至笑的有些瘋癲。
「臣妾入宮二十多年,辛勤侍候皇上,不敢有任何懈怠,臣妾還拼死皇上誕下龍子,臣妾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皇上卻從未正眼看過臣妾,皇上目之所及,都是皇貴妃,臣妾就如同泥沼里的雜草,半點兒都入不了皇上的眼。臣妾也是豆蔻年華入宮,也是一心思慕皇上,為什麼皇上就不肯施捨哪怕一點點目光給臣妾呢?」
錢采女笑著笑著又哭了,哭的悲傷不能自已:「臣妾所求並不多,只想要皇上一點點的真心,難道很過分嗎?同樣是姓錢,往上追溯,定是同一個祖先,為什麼皇貴妃什麼都有,臣妾就一無所有?」
「臣妾今日所做,並不後悔。如果臣妾成功了,臣妾就能離開冷宮,繼續做皇上愉貴妃,太子的母妃。可是臣妾失敗了,臣妾知道,臣妾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所以臣妾把所有心裡話都告訴皇上,就算臣妾死,也不要心留遺憾。」
「臣妾還有最後一句話,毒害皇貴妃,是臣妾的主意,但是臣妾房裡的紅花粉和十日散,並不是臣妾私藏的,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皇上若是不信,不詳查的話,恐怕前朝之事又要在本朝重演。」
錢采女說著,雙手用力的撐著地,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玄燁,眼淚成串的往下滾:「如果能重來一次,臣妾寧願嫁給平民少年郎,也不願再入宮門半步。」
說完,錢采女直接拔下頭上的一根銀簪,用力刺進了自己的脖頸。
力道之大,透頸而出。
暗紅的血從錢采女口中爭先恐後的湧出,濕透了她的前襟。
錢采女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什麼,可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整個人頹然的倒在血泊之中。
滿是鮮血的手朝著百里玄燁的方向用力的抬高,不過片刻,便重重的落了下來。
錢采女的眼睛裡,已經沒了絲毫神采,空洞的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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