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親眼所見雨浩擄走陳姑娘,把她殺了?」蘇雨昕走到葉落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記住本站域名
「是。」葉落的身子微微顫抖著,點了點頭。
「最開始陳姑娘失蹤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出來?」蘇雨昕又問道。
「我不敢說。」葉落死死抿著唇,說出來的話有些虛。
「為什麼不敢說。」蘇雨昕又往前走了一步,裙擺幾乎擦到了葉落的手指。
「自然是怕將軍夫人會報復我和我的家人。」葉落像是豁出去似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那你現在就不怕了嗎?」蘇雨昕問道。
「我……」葉落用力的捏著手指:「我家姑娘待我不薄,不能讓我家姑娘死的不明不白。」
「這句話你還真好意思說出來。」蘇雨昕哼了一聲:「你知道沒用的棋子會被怎麼處置嗎?」
「我不懂將軍夫人的意思。」葉落的聲音也開始發抖:「將軍夫人是在威脅我嗎?」
「你污衊我,想踩死我,怎麼倒成我威脅你了?我只是想告訴你,讓你考慮清楚,別被人賣了還要幫別人數錢。」蘇雨昕微微彎腰,在葉落的耳邊輕語了一句:「還有,你背後那個主子所奉行的,是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葉落的身子忍不住的一顫,手指用力的摳著地面,喉嚨里澀的有些發疼。
「你若是肯招,我可以不同你計較。你不想招也沒關係,等我把所有證據都呈交給梁大人,你擾亂公堂,做假證,冤枉朝廷命婦的罪名可就全都成立了,到時候你的家人也會被視為幫凶,雖性命無憂,可幾年牢飯總是要有的。又或者,你如此袒護兇手,陳姑娘之死你是不是也參與了?你家人是不是也參與了?」蘇雨昕這番話,並沒有壓低聲音,堂里堂外都聽的清楚。
葉落沉靜了半刻,雙手緊攥成拳,指關節因為大力而變得青白:「將軍夫人這是在用權勢壓我嗎?如果我不按照將軍夫人所說的來做,是不是我和我的家人就都要被冤枉,然後這輩子都無法再抬頭?」
「這是天子腳下,我怎麼能一手遮天?」蘇雨昕無所謂的笑笑:「我是幫你分析一下利弊,然後再推薦你走一條可走的路而已,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也不必再發什麼善心。本來你憑空污衊我和雨浩,我心裡已經對你非常不滿,我之所以會勸你,無非是看在你兄嫂家幼子無辜的份上。」
葉落整個人一震,猶如三九天,又被人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下來,就連骨頭縫裡也泛著刺骨的寒意。
其實蘇雨昕這些話,不過就是試探。
因為具體的證據,情報司的人還沒有掌握,只有幾句淺顯的有關葉落家世的情報。
這試探的結果卻很讓人滿意。
到底只是個年輕的小丫頭,在連番的逼問試探上已經亂了手腳。
至於之前之所以能撐住梁乘的審問,是因為梁乘只是單純的詢問有關這個案件的事情,還並未觸及她的家人。
畢竟官府審訊有正規的流程,不像蘇雨昕這般毫無顧忌。
「葉落,到底怎麼回事?」陳夫子抬頭看向葉落,一雙渾濁的眸子蓄滿了眼淚。
葉落嘴巴張了張,可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珍惜,那就……」
「不要。」不等蘇雨昕把話說完,葉落突然尖銳的叫了一聲,隨即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雙手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葉落,你還不肯招嗎?」梁乘趁機一拍驚堂木,厲喝一聲。
就像是一把剪刀,剪斷了葉落這段日子來一直緊繃著的弦,葉落再也招架不住。
「是錢公子,是錢公子。」葉落一邊說,一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一開始確實是以為這一切都是白公子所為,因為他家世貧寒,卻想攀附我們姑娘,鼓動她私奔,姑娘當時很猶豫。我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因為姑娘最後不肯和他私奔了,所以他才殺了姑娘泄憤,所以我才毫不猶豫的指證了白公子。可是後來,後來……」
葉落的眸底閃過一抹懼怕:「後來我在大街上遇到了錢公子,就是太子殿下的表弟錢志巒,他腰間戴的那個蟾紋靈佩飾,那是我們姑娘的,是她買來準備送給白公子的。我當時還以為我看錯了,忍不住跟過去想看個究竟,結果卻被錢公子發現了,錢公子用我的家人要挾,讓我把罪名扣到蘇三公子身上,我也是沒辦法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父母兄嫂侄子被他害死,他們都是無辜的。」
說到最後,葉落已經崩潰,砰砰的接連在大堂上叩拜:「都是我的錯,與我家人無關,求大人明察,我願意一力承擔所有罪責,只求大人開恩,不要打擾我的家人。」
陳夫人走到葉落跟前兒,緩緩蹲下身子,雙手雖然抖著,卻有力的扳住葉落的肩膀,嘴唇顫抖了半天,終於啞著聲音問道:「葉落,你這次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葉落垂著頭,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姑娘被人所害,奴婢明明知道是誰害了姑娘,卻還是包庇他,誣陷他人,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辜負了姑娘和夫人的厚愛。」
「你,你……」陳夫人指著葉落的鼻子喃喃了半天,滿腔的憤怒最終化作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打的葉落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老高。
打完這一巴掌後,陳夫人整個人就軟了下去。
「夫人。」葉落忙的伸手扶了一把,身子微微前傾,讓陳夫人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來人,請大夫。」梁乘立刻起身,一疊聲的吩咐道。
這次上堂,就以陳夫人暈倒而告終。
蘇雨昕沒有跟著去後院兒,只是和梁乘打了一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她從未想過這件事情會如此順利,只是隨便詐了一下,葉落便全部交代了。
順利的都有些不真實。
蘇雨昕坐在馬車,有些慵懶的歇歇靠在引枕上。
或許,葉落和陳姑娘主僕關係極好,做了這種偽證,本來心裡就覺得愧對陳姑娘。
又或者,葉落本身也希望能有個機會將真相和盤托出。
不過,具體葉落怎麼想的已經無所謂了,扣在自己和雨浩身上的鍋已經打飛了就好。
本來這個案子就不關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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