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敬皇太后病了。Google搜索
錢太醫的診斷是風寒入體,且肝氣鬱結。
風寒入體,倒是好治。
只是這肝氣鬱結……
不是沒有疏肝理氣的藥,而是慈敬皇太后的病因是個死結。
先帝已經駕崩,無論如何都回不來了。
如果慈敬皇太后不能自己放下,自己想開的話,吃多少藥都無濟於事。
心病得心藥才能醫。
錢太醫只能先開些疏肝理氣的藥,然後私底下讓秀珠多多勸解。
秀珠早就勸過。
且不知道勸過多少遍了。
表面上看著頗具成效,實際慈敬皇太后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只是她不習慣在人前表現出來。
積聚到現在,已經壓不住了。
再加上因為思念而枯坐整夜,風寒入體,這才一下子病的厲害了。
蘇雨昕也知道慈敬皇太后心中解不開的結。
可人死不能復生。
只好換了個方式:「剛剛臣妾去看了弘暄和昌平,已經能搖搖擺擺著走好遠的路了。」
慈敬皇太后的臉色很是蒼白:「哀家懂你的意思,不會就這麼倒下的。」
那是她和先帝的孩子,她一定會看著他們平安長大的。
最起碼要等到弘暄娶妻,昌平嫁人。
她才能放下心來。
「母后能這樣想,臣妾就放心了。」蘇雨昕從秀珠手裡接過藥碗,一勺一勺餵給慈敬皇太后。
「你不用在這裡守著,萬一過了病氣,大人還好,傳給小孩子就不好了。」慈敬皇太后說道。
「臣妾這兩日不湊康康,母后放心吧。」蘇雨昕餵完藥,又塞了一顆蜜餞給慈敬皇太后。
「又不是小孩子。」慈敬皇太后噙了,說道。
「夏嬤嬤做的蜜餞酸酸甜甜的,一顆就能把藥味兒全衝散。」蘇雨昕也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
「確實好吃。」慈敬皇太后贊道。
「母后喜歡,臣妾再讓人送兩盒過來。」蘇雨昕笑道:「夏嬤嬤做了很多呢。」
正說著,秀珠從外面走進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相爺夫人求見。」
錢清殊身為大梁一品相爺,當今皇太后的哥哥,他的夫人自然有出入宮的令牌。
「請進來吧。」慈敬皇太后說道。
「臣婦給太后娘娘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錢夫人福了身子,說道。
「相爺夫人不必多禮。」蘇雨昕起身,扶了錢夫人一把。
「都是一家人,嫂嫂快坐吧。」慈敬皇太后掙扎著坐起來,秀珠連忙往她身後放了一個靠枕。
「雖說開春了,但倒春寒還是很厲害的,太后娘娘要多注意保暖。」錢夫人說道。
「就是一時不察,大意了。」慈敬皇太后咳嗽了兩聲:「家裡可都好?」
「自怪醫老先生診治後。母親身體就一直很好,太后娘娘不用記掛著。」錢夫人又說道。
「那就好。」慈敬皇太后點點頭。
「相爺和越兒也都記掛著娘娘,托臣婦帶了些補品進來,自然不比宮裡的,但好歹也是他們爺倆的一番心意。」錢夫人說道。
「越兒如今是真的長大了,也懂事了。」慈敬皇太后欣慰道:「該找房媳婦兒了。」
「臣婦倒是相看了幾家,這不還想求著太后娘娘給掌掌眼呢。」錢夫人笑道。
「行,等改日哀家好了,幫你相看相看。不過,還是要以越兒喜歡為準。」慈敬皇太后說道。
「太后娘娘說的是。」錢夫人連連點頭。
「越兒這次回來多久?還要回曲縣嗎?」慈敬皇太后問道。
「聽說是不回去了。」錢夫人說道:「不過臣婦也沒細問,做不得准。」
「不回去了好,就留在盛京城,也有個照應。」慈敬皇太后又咳嗽了兩聲,神情有些懨懨的。
「他做什麼決定,臣婦都不干涉。」錢夫人起身道:「太后娘娘病著,該好好休息,臣婦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看娘娘。」
「哀家確實是有些乏了,就不虛留嫂嫂了。」慈敬皇太后說道:「轉告母親,哀家沒事兒,讓她老人家別擔心。」
「好。」錢夫人點點頭,然後福了身子:「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婦告退。」
「正好本宮也要回去,不如一起走吧。」蘇雨昕跟著起身道。
「是。」錢夫人躬身道。
「母后好好養著,臣妾明日再過來。」蘇雨昕對著慈敬皇太后說道。
「不必日日過來,哀家真沒事兒。」慈敬皇太后說道:「你初掌六宮,本就事務繁忙,別兩頭跑累壞了身子。」
「母后莫不是嫌棄臣妾笨手笨腳的?」蘇雨昕頗為幽怨的說道。
「你呀!」慈敬皇太后忍不住笑笑:「行了,快回去吧。」
離開萬壽宮後,蘇雨昕走在前,錢夫人稍稍落後半步,跟在一側。
「相葉夫人平日裡若沒什麼事兒,就多進宮來陪陪太后娘娘。」蘇雨昕說道:「先帝駕崩後,太后娘娘傷心過度,鬱結在肝,需要人多加開導才行。」
「臣婦明白。」錢夫人點點頭,而後嘆了一口氣。
以前她覺得,自己這個小姑子是天底下最好命的人。
高貴如皇帝,也那般沒底線的疼寵著。
可如今……
還不到四十歲,先帝就已經撒手人寰,只留下她,還有一對剛剛滿周歲的孩子。
她是真的心疼。
尤其是今天見到她那副病懨懨的模樣,更是覺得老天不長眼。
和錢夫人分開後,蘇雨昕回到了未央宮。
一直悶悶不樂的。
直到風曜回來,蘇雨昕都打不起精神來。
「怎麼了?」風曜抱住蘇雨昕,問道。
「今天我去萬壽宮了,母后的病情,主要是肝氣鬱結。」蘇雨昕仰頭看著風曜:「先帝駕崩,她肯定悲痛萬分,生生熬了這些日子,如今這是熬不住了,才一併發作了出來。」
「人死不能復生。你有空了就多陪陪母后。」風曜輕輕拍著蘇雨昕的後背,嘆一口氣。
「我怕。」蘇雨昕突然將頭埋進風曜的懷裡,尾音兒微微顫抖著。
明明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如今卻天人永隔了。
她知道不該胡思亂想,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去想。
如果有一天,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肯定不如慈敬皇太后那般堅強。
「別怕。」風曜輕撫著蘇雨昕的髮絲,說道:「我永遠永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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