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慈敬皇太后病了。Google搜索

  錢太醫的診斷是風寒入體,且肝氣鬱結。

  風寒入體,倒是好治。

  只是這肝氣鬱結……

  不是沒有疏肝理氣的藥,而是慈敬皇太后的病因是個死結。

  先帝已經駕崩,無論如何都回不來了。

  如果慈敬皇太后不能自己放下,自己想開的話,吃多少藥都無濟於事。

  心病得心藥才能醫。

  錢太醫只能先開些疏肝理氣的藥,然後私底下讓秀珠多多勸解。

  秀珠早就勸過。

  且不知道勸過多少遍了。

  表面上看著頗具成效,實際慈敬皇太后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只是她不習慣在人前表現出來。

  積聚到現在,已經壓不住了。

  再加上因為思念而枯坐整夜,風寒入體,這才一下子病的厲害了。

  蘇雨昕也知道慈敬皇太后心中解不開的結。

  可人死不能復生。

  只好換了個方式:「剛剛臣妾去看了弘暄和昌平,已經能搖搖擺擺著走好遠的路了。」

  慈敬皇太后的臉色很是蒼白:「哀家懂你的意思,不會就這麼倒下的。」

  那是她和先帝的孩子,她一定會看著他們平安長大的。

  最起碼要等到弘暄娶妻,昌平嫁人。

  她才能放下心來。

  「母后能這樣想,臣妾就放心了。」蘇雨昕從秀珠手裡接過藥碗,一勺一勺餵給慈敬皇太后。

  「你不用在這裡守著,萬一過了病氣,大人還好,傳給小孩子就不好了。」慈敬皇太后說道。

  「臣妾這兩日不湊康康,母后放心吧。」蘇雨昕餵完藥,又塞了一顆蜜餞給慈敬皇太后。

  「又不是小孩子。」慈敬皇太后噙了,說道。

  「夏嬤嬤做的蜜餞酸酸甜甜的,一顆就能把藥味兒全衝散。」蘇雨昕也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

  「確實好吃。」慈敬皇太后贊道。

  「母后喜歡,臣妾再讓人送兩盒過來。」蘇雨昕笑道:「夏嬤嬤做了很多呢。」

  正說著,秀珠從外面走進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相爺夫人求見。」

  錢清殊身為大梁一品相爺,當今皇太后的哥哥,他的夫人自然有出入宮的令牌。

  「請進來吧。」慈敬皇太后說道。

  「臣婦給太后娘娘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錢夫人福了身子,說道。

  「相爺夫人不必多禮。」蘇雨昕起身,扶了錢夫人一把。

  「都是一家人,嫂嫂快坐吧。」慈敬皇太后掙扎著坐起來,秀珠連忙往她身後放了一個靠枕。

  「雖說開春了,但倒春寒還是很厲害的,太后娘娘要多注意保暖。」錢夫人說道。

  「就是一時不察,大意了。」慈敬皇太后咳嗽了兩聲:「家裡可都好?」

  「自怪醫老先生診治後。母親身體就一直很好,太后娘娘不用記掛著。」錢夫人又說道。

  「那就好。」慈敬皇太后點點頭。

  「相爺和越兒也都記掛著娘娘,托臣婦帶了些補品進來,自然不比宮裡的,但好歹也是他們爺倆的一番心意。」錢夫人說道。

  「越兒如今是真的長大了,也懂事了。」慈敬皇太后欣慰道:「該找房媳婦兒了。」

  「臣婦倒是相看了幾家,這不還想求著太后娘娘給掌掌眼呢。」錢夫人笑道。

  「行,等改日哀家好了,幫你相看相看。不過,還是要以越兒喜歡為準。」慈敬皇太后說道。

  「太后娘娘說的是。」錢夫人連連點頭。

  「越兒這次回來多久?還要回曲縣嗎?」慈敬皇太后問道。

  「聽說是不回去了。」錢夫人說道:「不過臣婦也沒細問,做不得准。」

  「不回去了好,就留在盛京城,也有個照應。」慈敬皇太后又咳嗽了兩聲,神情有些懨懨的。

  「他做什麼決定,臣婦都不干涉。」錢夫人起身道:「太后娘娘病著,該好好休息,臣婦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看娘娘。」

  「哀家確實是有些乏了,就不虛留嫂嫂了。」慈敬皇太后說道:「轉告母親,哀家沒事兒,讓她老人家別擔心。」

  「好。」錢夫人點點頭,然後福了身子:「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婦告退。」

  「正好本宮也要回去,不如一起走吧。」蘇雨昕跟著起身道。

  「是。」錢夫人躬身道。

  「母后好好養著,臣妾明日再過來。」蘇雨昕對著慈敬皇太后說道。

  「不必日日過來,哀家真沒事兒。」慈敬皇太后說道:「你初掌六宮,本就事務繁忙,別兩頭跑累壞了身子。」

  「母后莫不是嫌棄臣妾笨手笨腳的?」蘇雨昕頗為幽怨的說道。

  「你呀!」慈敬皇太后忍不住笑笑:「行了,快回去吧。」

  離開萬壽宮後,蘇雨昕走在前,錢夫人稍稍落後半步,跟在一側。

  「相葉夫人平日裡若沒什麼事兒,就多進宮來陪陪太后娘娘。」蘇雨昕說道:「先帝駕崩後,太后娘娘傷心過度,鬱結在肝,需要人多加開導才行。」

  「臣婦明白。」錢夫人點點頭,而後嘆了一口氣。

  以前她覺得,自己這個小姑子是天底下最好命的人。

  高貴如皇帝,也那般沒底線的疼寵著。

  可如今……

  還不到四十歲,先帝就已經撒手人寰,只留下她,還有一對剛剛滿周歲的孩子。

  她是真的心疼。

  尤其是今天見到她那副病懨懨的模樣,更是覺得老天不長眼。

  和錢夫人分開後,蘇雨昕回到了未央宮。

  一直悶悶不樂的。

  直到風曜回來,蘇雨昕都打不起精神來。

  「怎麼了?」風曜抱住蘇雨昕,問道。

  「今天我去萬壽宮了,母后的病情,主要是肝氣鬱結。」蘇雨昕仰頭看著風曜:「先帝駕崩,她肯定悲痛萬分,生生熬了這些日子,如今這是熬不住了,才一併發作了出來。」

  「人死不能復生。你有空了就多陪陪母后。」風曜輕輕拍著蘇雨昕的後背,嘆一口氣。

  「我怕。」蘇雨昕突然將頭埋進風曜的懷裡,尾音兒微微顫抖著。

  明明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如今卻天人永隔了。

  她知道不該胡思亂想,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去想。

  如果有一天,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肯定不如慈敬皇太后那般堅強。

  「別怕。」風曜輕撫著蘇雨昕的髮絲,說道:「我永遠永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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