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皇太后果然主動搬去了仁安宮。Google搜索
沒有任何吵鬧。
安靜的,讓宮裡那些人都有些不可思議。
同時,也越發敬重蘇雨昕了。
瞧瞧,那般難搞的太皇太后都被聖文皇后收拾的服服帖帖。
在太皇太后搬到仁安宮之後,慈敬皇太后也按規矩搬去了萬壽宮。
至此,東西六宮的宮殿住所俱已安排妥當。
這日,蘇雨昕到萬壽宮請安。
閒聊之際說起了太皇太后。
「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能讓太皇太后如此安靜。」慈敬皇太后好奇的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蘇雨昕說道:「她以為,慈懿母后當年的事情,皇上至今還不知道。」
「原來如此。」慈敬皇太后點點頭:「她這是被你拿捏住了。」
「臣妾其實並不想這麼拿捏她。」蘇雨昕抬頭看著慈敬皇太后。
「嗯?」慈敬太后皺了皺眉頭,有些沒明白。
「當年的事情,雖說風汀蘭是主謀,但若沒有太皇太后的推波助瀾,是無法成功的。」
「確實。」慈敬皇太后點點頭。
「太皇太后其實才是罪魁禍首。」蘇雨昕捏了捏手指:「有句古話叫,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慈敬皇太后嘆一口氣:「哀家有時也在想,之前把那道遺詔告知你們,是對還是不對。」
百里玄燁臨終前,其實留下了兩道詔書。
一道明詔。
立風曜為帝,蘇雨昕為後。
這道遺詔,世人皆知。
一道暗詔。
便是要求風曜得知慈懿皇太后真正死因後,不要與太皇太后計較,更不許弒親。
這道遺詔,是由慈敬皇太后單獨告知他們夫妻二人的。
其實在告訴他們之前,慈敬皇太后也猶豫過。
平心而論,倘或有人殺了她的母親,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報仇的。
沒什麼能阻攔。
但是這道暗詔,是百里玄燁留下的。
她那麼愛他,所以不想不顧他臨終的意願。
最終還是選擇告訴了他們。
今日聽蘇雨昕這般說,她其實又有些後悔。
「對與不對,臣妾不敢妄論。」蘇雨昕說道:「但皇上不是已經答應,不予計較了嗎?」
「為難他了。」慈敬皇太后再嘆一口氣。
「皇上之所以答應,都是為臣妾著想。」蘇雨昕說道:「世人皆知,太皇太后瞧不上臣妾,一直妄圖給皇上納妾。而當年的秘辛,事關皇家顏面,不容外人知曉。倘或太后太后有個好歹兒的,這帽子大概就要扣到臣妾的頭上了。」
「皇上待你,情深義重。」慈敬皇太后說道。
「是啊。所以臣妾待皇上,也該情深義重。」蘇雨昕笑笑,說道。
「你可別做傻事。」慈敬皇太后皺了皺眉頭,囑咐道。
「母后放心,臣妾還要陪著皇上一輩子呢,又怎麼會做傻事。」蘇雨昕抿了一口茶,說道。
「人活著,未必就比死了痛快。」慈敬皇太后看著蘇雨昕,說道。
「母后說的是。」蘇雨昕笑笑,她也是這麼想的。
「康康三個月了吧?」慈敬皇太后換了個話題問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嗯。」說起自家兒子,蘇雨昕眉宇間不由自主的溢出溫柔的笑意。
「我聽說,乖的很,一點兒都不鬧。」慈敬皇太后說道。
「也是個皮的,只要醒著就折騰,倒是很少哭。」蘇雨昕笑道:「改天抱來給母后瞧瞧。」
「再過倆月吧,等暖和些了,現在倒春寒,可別凍著了。」慈敬皇太后說道。
「嗯。」蘇雨昕點點頭:「等再大些了,就能和弘暄昌平一起玩了。」
「年歲相當,以後定是好玩伴。」慈敬皇太后笑笑,說道。
「之前一直忙,都沒顧得上問,清平的好日子,大概是什麼時候?」蘇雨昕問道。
「她還早呢,得八月前後了。」慈敬皇太后心疼道:「都這四個多月了,還鬧口呢。」
「這種也沒辦法,得自己熬。」蘇雨昕安慰道:「應該也快過去了。」
「嗯。」慈敬皇太后點點頭:「錢太醫說,左脈快,七成是男孩兒。」
慈敬皇太后其實並不在乎男女,也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
畢竟她得到了百里玄燁的全部寵愛,沒有因為生男生女對她有過絲毫改變。
但並不代表她不懂。
這世上九成的婆婆,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媳能頭胎得男,抱上孫子的。
清平雖貴為公主,但已經嫁做人婦。
她自然希望她能在婆家過的舒心,夫妻恩愛,婆媳和睦。
所以也盼著清平能一胎得男。
「臣妾的母親和兄長,只希望清平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好。」蘇雨昕笑道。
「清平是個有福的。」慈敬皇太后也跟著笑笑。
又小坐了一會兒,蘇雨昕便起身告辭了。
蘇雨昕離開後,慈敬皇太后就坐在榻上出神。
年輕真好。
夫君陪在身邊,小兩口恩恩愛愛的。
她也曾和先帝這麼恩愛,可如今先帝卻丟下她一個人先一步走了。
自從百里玄燁駕崩後,她沒有一日不思念的。
只不過她的思念,都深深的埋在心裡。
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舔舐。
今日,卻壓不住了。
慈敬皇太后起身,走到書桌前,鋪開一張宣紙。
手中的筆緩緩落下,細細描繪。
等到秀珠端著燕窩進來時,慈敬皇太后已經畫了許多張出來。
都是百里玄燁的畫像。
或站,或坐,或笑,或愁……
每一張都栩栩如生。
慈敬皇太后一邊畫,眼淚一邊往下滾。
帶著灼熱的溫度,暈染開畫像的一角,然後變得冰涼。
秀珠心疼道:「娘娘歇歇吧,手腕兒都腫了。」
慈敬皇太后抹去眼角的淚,抬頭看著屋頂,好一會兒才把所有眼淚都咽了下去。
只剩下一雙通紅的眸子。
「收了吧。」慈敬皇太后放下毛筆,轉身離開。
一絲目光都未曾在那些畫像上停留。
她怕自己會再忍不住。
那種蝕骨的思念,那種天人永隔的悲痛,像洶湧而來的潮水。
讓她每天都在承受著滅頂之災。
無人可替代。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