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好的深深的紮根在唐倦的心裡,他終於等來了跟沈珏的真誠相待。
「出去說吧,正好秋無意霍門主都在,他們能證明我說的話是真是假。」沈珏無奈地笑笑,他怕他說了真話,唐倦也不會信。
唐倦有種說不出來的不祥預感。
他倆出去的時候,小五正在試圖攔住拎著鐵鍬的秋無意,吵吵嚷嚷的,正熱鬧。
「這是在幹嘛?」唐倦把沈珏扶下車,轉頭問霍門主,這堆人裡面目前只有霍意才相對正常點。
「他準備去挖墳,小五不讓。」霍意不知道從哪弄了張桌子,正坐在那看著他們鬧。
「誰的墳?」唐倦不解。
「白翁的。」
不是剛埋上嗎!唐倦震驚中。
「小五說白翁的拐杖是一種特殊的木料製作的,世間罕有,能入藥,還是做浮梁的一味藥材。」霍意不等唐倦再問,給他解釋他。
這個唐倦倒是聽說過,「拐杖跟人一塊埋了?」
霍意點頭。
怪不得,這回這赤杖白翁真的只剩下白翁了。
「你要早說這東西能做浮梁,我能讓你埋嗎!」秋無意掙脫小五,拎著鐵鍬就往外沖,被沈珏一把揪住衣領。
「等會兒再去,埋墳里又跑不了。」沈珏把人拽回來,「大晚上的挖人家墳,你也不怕損陰德。天亮了再去。」
秋無意不服氣,天亮了就不缺德嗎!
說起這老頭,霍意就忍不住詢問,「你們當時應該放他一條生路的,讓他把話帶出去,唐少俠你沒有叛逃盛陽山,這一切你根本不知情。」霍意聽小五說完了全部經過。
「當時並沒有到一定要你死我活的地步,為什麼你們不先澄清反駁給自己解釋。」
「你直接殺了他,這件事傳揚開,就是你默認,盛陽山對你的處置。」霍意盯著唐倦,這確實不符合他們正派人士的做法,「現在,你算是你坐實了你的罪名。」
「盛陽山只是將你逐出師門,並沒有下追殺令,說的是有武林人士,可以路見不平格殺勿論,你不應該第一時間就自動站到武林正道人士的對立面。」霍意嚴謹地分析下局勢,並意有所指地看向沈珏。
……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唐倦想想還真有點道理,沒辦法啊,這種事他第一次經歷,實在沒經驗。
「這事賴我!」沈珏嘆口氣,坐到桌子邊。
他就沒想過霍意說的這些,誰叫他就不是個武林正道,作為邪門歪道這麼多年,他真的很難一下子轉換視角,以前遇到這種事,有什麼好聊的,殺就完了。
也不是他就嗜殺,而是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聽他們解釋的,而且,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才是這個江湖的正道人士,正在洗白的路上狂奔,所有擋他路的人,都是不懷好意。
這種慣性,在這麼多年的隱居生活之後,還在影響他。
你想不到,身邊的人就沒有能提醒的嗎,霍意心想,掃視一圈,一個混不吝的秋無意,一個失憶的小五,還有一個只知道吃的小丫頭,行吧,也不能對他們要求太苛刻了。
「這事,也不能怪你。」還能怎麼說,這支隊伍,唐少俠真的可以坐實了勾結歹人的罪名,看看有一個好人嗎。
唐倦倒是不在意,翻出一件披風給沈珏,然後坐到他旁邊,「也沒什麼,就算解釋了也不一定會聽,不過盛陽山,我早晚是要回去一趟的,就算是真的被逐出師門,也要當面把話說清楚。」他可以離開盛陽,離開這個江湖都可以,但不能背著這樣的名聲。
沈珏,也不是勾結他的歹人。
這點很重要。
「這個以後再說吧!」沈珏的目光看向秋無意。
幹什麼!秋無意後背發涼,默默地坐好。
「我跟唐倦,相遇至今,他有很多困惑疑慮,今天正好是個好時機,我們就說清楚,正好無意跟霍門主做個見證。」沈珏笑得很溫和,細看在眼裡還有一絲苦澀。
秋無意拍拍心口,嚇死他了,第一句一出來,他還以為老沈要跟首徒宣布廝混到一起了呢!
霍意抬頭看看天上的半月,周圍的更深露重,他們這露宿荒郊野外的既視感,這時機好嗎?沈珏要不再考慮一下。
唐倦有點緊張。
他很少這麼緊張,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掌心的汗濕得他不停地摩挲。
他心裡是有個迷糊的答案的,沈珏的身手,不知名的毒,對黑樓的了解程度,那些黑樓里常人拿到的秘藥,無一不昭示著沈珏的身份。
尤其是剛剛那一戰,那手冠絕武林的氣刃。
他早就想過千萬遍,沈不然又如何,那也是自己曾經的摯友,冉宇,也是自己惦念了十幾年的知己。身份說到底就是表象。
黑樓已被剿滅,沈珏欠下的罪孽他來還,以後有他。
「我,的的確確是黑樓的前任樓主沈不然。」
唐倦收緊的心突然放下了。
「同父異母的哥哥,沈珏。」沈珏面不改色地接話說道。
秋無意一口水憋在嗓子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差點憋死在沈珏後面一句話里。
霍門主倒是很淡定,如果忽略他那微微抽搐的嘴角的話。
唐倦: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