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能救沈珏的人

  沈珏倒得毫無預兆,以至於唐倦很懷疑是不是秋無意做了什麼。

  秋無意被他盯得發毛,「我就碰了他一下。」他也很冤枉好不好。

  倒地的沈珏被唐倦溫柔小心地護在懷裡,他記得沈珏說過,小五是很厲害的郎中。

  不要唐倦喊小五要過來診脈,謝緩緩張開雙臂擋在他面前,「你忘了你老大說的,不讓你給他治病。」

  小五猶疑了。

  這件事唐倦不知道,見小五遲疑,急地呵斥道,「他快死了,你還管他說過什麼。」他自己對醫術一點都不懂,胡亂去探沈珏的脈,只知道脈象一塌糊塗。

  謝緩緩被唐倦嚇得一縮,小五急忙趕過來。

  可他的的確確診不出沈珏的情況,沈珏的脈象在他腦子裡像是被屏蔽隔絕離開一般,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他無助地看向唐倦,「我,我不行。」

  唐倦已經沒時間去問他為什麼不行,沈珏嘴角的血越流越多,他擦都擦不干,慌了手腳的他只能求助般地看向秋無意。

  「帶他去找大夫,你用輕功比我們駕車快。」懷裡的人狀態越來越不好,連呼吸都漸漸微弱。

  秋無意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別慌,老沈屬貓的,有九條命,死不了。」他把扇子別在腰間,「扶他起來。」

  唐倦輕柔地把沈珏扶起來坐好,昏迷的人沒有一點支撐力,只能把人靠在自己懷裡,低頭的瞬間看見自己止不住發抖的手,原來自己怕成這個樣子嗎!

  秋無意抬手連續點在沈珏胸前幾個大穴上,最後在玉堂的位置停住,把自身的真氣緩慢地渡到沈珏體內。

  唐倦比兩個當事人還緊張,眼睛都不敢眨地盯著懷裡的人。

  秋無意的真氣有如泥牛入海,沒有引起一點動靜,反而是他自己漸漸力不從心。

  「你到底行不行。」唐倦急了。

  「我不行你來。」秋無意也急。他都滿頭大汗了。

  真氣輸了大半,一點用都沒有,不應該啊!他也頭大。

  就不該相信這個不靠譜的,唐倦後悔得不行,「小五,駕車,我們去找大夫。」打橫抱起沈珏就準備走。

  「等等。」秋無意薅住他,轉頭大喊,「還不出來,老沈要死球了。」聲音被內力送出去,響徹雲霄。

  一個黑色人影在秋無意話音未落就從天而降。

  唐倦認識,是霍意。

  秋無意就知道這人一路跟著他,見他現身,立刻讓開了位置,「老沈快不行了,經脈斷了三成。」

  現在也顧不得他倆的那點破事了,救人要緊。

  唐倦聽聞差點跌坐在地上,還好還念著懷裡的人,穩住身形,「霍門主。」聲音都抖得不成樣子。

  霍意的內功路子跟沈珏差得太多,基本上水火不相容。

  分出一股真氣探入沈珏的體內,「這身體被他糟蹋得差不多了。」霍意平靜地下結論。

  「那怎麼辦?」唐倦壓著想要憤怒的情緒。

  「我救不了,但是你能。」霍門主轉頭看著唐倦。

  「我?」唐倦差點被這信息砸蒙圈,「我怎麼做。」只要能救沈珏,他做什麼都行。

  「你的清風決,正好對症能修復他受損的經脈。」

  「大哥,我現在用不了啊!」情急之下他就快口不擇言了,唐倦急啊,這不是死胡同了嗎。

  「小五,你不是暫時恢復人武功的法子嗎!」霍意叫來神遊的小五。

  提到醫人,小五精神了一些,他看看唐倦,猶豫道,「有是有,不過。」

  「沒有不過,快點給我用。」唐倦不想聽其他,其他都不重要。「藥呢,拿來!」唐倦伸出手毫不遲疑。

  「不是藥,是一套針法,但是這個針有個後遺症」小五有些吞吞吐吐,「而且,只能恢復一刻鐘的時間。」

  「現在就扎,快點。」唐倦在這麼急的時候還不忘讓秋無意扶好沈珏,整個人竄到小五面前,「扎哪?」

  「後背。」小五見霍意沒有阻攔的意思,只能吩咐唐倦轉過去,把後背露出來,然後喊霍意,「需要你的幫忙。」

  「好。」

  這套針有點複雜,還要有個內功高強的人在每根針刺入的時候注入大量的真氣,用來打通穴位之間的通路。

  要是不難的話,在他們被追殺的時候,小五就給唐倦用了。

  秋無意一手攬著呼吸越發微弱的沈珏,一邊看著他們三個忙活,他輕輕地在沈珏耳邊自言自語,「你家小朋友剛才真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啊!」這話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一股濃濃的酸味,他自嘲地笑笑,「羨慕你啊,老沈。」這時的秋無意褪下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臭德行,平靜的面容下笑得有些無奈跟心酸。

  「好了!」小五起了針看向唐倦,「感受一下,是不是可以用內力了。」

  唐倦試著轉動內息,驚喜地點點頭,這種內力充盈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你只有一刻鐘,儘量壓制住沈珏經脈中的毒素,切記,繞過他的丹田。」霍意叮囑道。

  「知道。」唐倦重重點頭。

  清風決是盛陽山的至高武學,能修煉此決的卻只有唐倦一人,清風決這門心法極其的挑人,對天賦,經脈寬度這些先天條件要求極高,唐倦是盛陽山開山以來第三位能修煉此功法的人,就連胡淵鵬也沒有辦法修習清風決。

  這也是當年胡淵鵬願意收下唐倦的原因之一。

  清風決純淨溫和,就如這看不見摸不著的風,柔如清風,能滋養萬物,強如颶風,風沙走石毀天滅地。

  唐倦的清風訣進入沈珏的體內,意外地跟沈珏受損的經脈極其契合,像一汪春水滋潤了乾涸裂開的土地。

  柔和溫暖的內息,是沈珏很久沒有感受過的了。

  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唐倦那張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背景是湛藍的天。

  思緒回籠,他想起來了,他剛才好像是跟人打架來著。

  沈珏半躺在唐倦懷裡,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沒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