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傻眼了。
唐倦側身護著沈珏連連後退,躲開繼續掉落的石頭。
「這怎麼回事…」
「這下怎麼出去啊!」
痛呼聲此起彼伏中夾雜著亂鬨鬨的擔憂……
夜牡丹此刻再不明白這一切是誰的手筆,她就白在江湖上混了。
自己這些年忠心耿耿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夜牡丹嘴上雖沒說一句話,卻默默地遠離了方老夫人。
「我們不會要被困死在這吧……」人群中有人驚聲大叫。
「不會的。」沈珏一手捂在傷口上,慢慢地扶著唐倦走過來,剛才的動作太大了,他腹部的傷口再次冒出血來。
「胡掌門已經帶人在山洞外了,挖開洞口是遲早的事。」
胡掌門到了這件事,讓人又愛又怕,畢竟有人來救他們了,怕的是不知道是先救他們還是先殺他們,他們這群人里有很多是盛陽山的弟子,只不過他們擁戴的是秦向之而已,現在背著掌門弄出這麼大的事,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
轉頭看見他們的秦大俠,也倒在地上,疼得話都說不出一句,眾人心中就更加寒涼,要完啊!
「哼哈哈哈,各位慢慢等吧,等胡淵鵬挖完了,沒準正好能給你們收屍。」方老夫人仰天長笑,這幫蠢人,星星之火,是無法解開的,只能等死。
「老夫人啊,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毒,也沒有毒不死的人,萬事沒有絕對!」沈珏慢悠悠地走到一個已經口吐白沫的盛陽山弟子跟前,手指虛浮地按在對方的脈門上,沉吟片刻,「確實必死無疑,但有個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先說好,不一定百分百有用。」沈珏補充道。
這種情況下,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的好。
這位老兄拽著沈珏的袖子急切地點頭,生怕晚了沈珏改變意見,他已經能感受到那種瀕死的恐懼了。
「你自廢武功,內力全散試試。」沈珏也乜有把握,只能是試試,「就算成功也只是阻止它繼續惡化下去,拖延時間罷了,出去了還是要找人解毒才行。」
老兄僅思考片刻,就抓住身邊的同伴,「動,動手。」他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武功沒了,說不準還可以再練,命沒了就只能投胎了。
旁邊的兄弟比他的症狀稍微輕些,毫不含糊地抬手,一掌擊在他後心,連點幾個大穴。
內力一散,頃刻間那種灼燒感退下去不少。
「怎麼樣?」動手的兄弟緊張地看著老兄。
「好像」男子認真地感受了下,「好像有用。」
這一下子,眾人仿佛找到了救星,紛紛準備自廢武功,阻止毒繼續在體內蔓延。
就連夜牡丹都心生動搖了,她小心翼翼地在沈珏跟方老夫人之間看來看去。
最終還是舍不下這身功夫。
也賭方老夫人不會真的讓她喪命。
唐倦默默觀察了下現在的情況,他還沒有那麼嚴重,只有一丁點的灼痛感隱隱約約地透出來。
他不能廢去武功,他還要保護沈珏呢,現在危機四伏,知道沈珏很厲害,可再厲害也會有看顧不周的時候。
可他也不想死,他還沒能跟沈珏一生一世呢。
「你不需要。」沈珏回到他身邊的時候,用很低的聲音很快速地說道,他的血應該還能壓制一段時間,等他們出去了再說。
他不點頭,沒人能從他手裡取走唐倦的性命,閻王也不行。
唐倦有時候真的很好奇,沈珏是不是有讀心術,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的。
每次都分毫不差。
他眨巴著眼睛,目光跟隨著沈珏轉來轉去,這世界上沒有讀心術這種東西,就只有一個可能,沈珏心裡有他。
越想越覺得正確,只有在心裡裝著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時時刻刻都在意那人的所思所想。
唐倦的嘴角都快飛到天上去了,看得沈珏眉頭緊鎖,這自家孩子又想什麼呢。
無奈地搖頭,現在的小孩他是真的不了解啊,這是可以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時候嗎。
他們這亂成一鍋粥,洞外也亂成一鍋粥了。
胡淵鵬帶著從世尊教安全撤出來的人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果然如栗子所說,出事了。
比起栗子怎麼會知道,現在更棘手的是他們剛到這,山洞就塌了,說不是人為都不可能。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在盛陽山這麼多年,竟然是第一次知道這裡有個山洞。
看樣子還頗有年頭了。
「掌門,秦師叔好像在裡面。」一個弟子上前來報。
秦向之,胡淵鵬在心裡反覆咀嚼這個名字。
栗子乖巧地立在胡淵鵬身邊,臉色很不好看。
主人並沒有告訴她,秦向之也牽扯進這件事來,只是吩咐她,如果他一直沒給她報平安,也不見唐倦,就想辦法讓胡淵鵬速回盛陽山。
到了盛陽山腳下,最先來接人的是雪鳴。
胡淵鵬是見過雪鳴的,沈珏當時說過這是沈不然的鷹,看它可憐才收留下來。
現在這鷹在他頭上盤旋了一會,徑直朝著後山飛過去,胡淵鵬再傻也知道這是在報信,恐怕是有問題。
帶著人一路跟著雪鳴,就找到了這個山洞,剛想說找人進去探一探,就聽見了秦向之的聲音,還有打鬥聲。
隨後,就塌了。
一團亂麻中,只能先把洞口挖開再說。
好在他們人多,又打發了人去山上報信,讓更多的弟子一塊來幫忙,疏通也應該用不了多久。
「師弟,你可是在裡面?」胡淵鵬仔洞外運足了內力,把聲音送進洞去。
秦向之聽見了,可他現在疼得說不出話來,用力地張嘴只發出兩聲痛呼。
不光他聽見了,其他人也聽見了。
「秦師叔在這呢,中了毒,師父,趕快救我們出去。」唐倦也不敢動用內力,只能靠著嗓子硬喊。
隔著大量的巨石,聲音斷斷續續,好在洞外站著的都是高手,聽力非凡。
「中了什麼毒。人怎麼樣了,唐倦?」說話的是栗子,聽見秦向之中毒,實在是管不了那麼多了,焦急地趴在洞口大聲叫喊,「唐倦,你說話啊,危不危險?」
胡淵鵬把她扯回來,示意她冷靜一點。
唐倦聽出來是栗子,目光複雜地盯著痛苦不已的秦向之,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秦向之做的事肯定是要讓胡淵鵬知道的,可栗子這裡,他猶豫地回頭看沈珏。
栗子對秦向之的心意,他們再清楚不過,這姑娘恐怕註定要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