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童連鳳都嚇到不哀嚎了。
身後持刀的人很快用力將沈珏身體裡的利刃抽走。
沈珏順勢用手捂住刀口,血順著傷口很快浸濕了衣服,再順著衣擺滴到地上。
他是沒太感受到疼的,瞬間大量失血讓他有些頭暈,他默默轉身看著已經後退了三四步的秋無意。
「沈不然,你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身後夜牡丹諷刺又得意的笑聲響徹整個大殿。
沈珏不想理她,只是費解地看向秋無意,他想向前一步,卻沒什麼力氣地半跪下去。
「對不住」秋無意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甚至不敢看沈珏,「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她給霍意下了藥,我沒有辦法,對不起…」
看著他手中染血的刀抖個不停,沈珏無力地笑笑,「唐倦…」剛說兩個字,就咳出血來,「刀上,有毒嗎?」他求證地望著秋無意。
「以你的武功,沒毒的話,怎麼可能制住你。」秋無意苦笑。
「好,很好。」沈珏悲涼地看過去,原來沈不然就算到了這步田地,還是會被人出賣的,刀上的毒素順著傷口逐漸發揮作用,他跪都跪不穩地晃了下。
「你說小五就算是失憶了,也還是會掉進同一種陷阱里,我又何嘗不是。」秋無意攢足了勇氣,才敢面對這個自己愧對的人,從前,他因為霍意叛出黑樓,現在又是因為霍意,賣了沈珏。
「唐倦,是不是,你」他想問是不是也是你動的手。
秋無意默默搖頭,都這樣了,他沒有必要說謊,「是在湖裡,被沖走了,也省得我動手了。」他這話無情到了極致。
噗,或許是被這話刺激的,沈珏口中的鮮血抑制不住地湧出來,體內的借日開始蠢蠢欲動。
現在這些對他來說都不算是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唐倦,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相信,唐倦就這麼離開了。
夜牡丹在童信的攙扶下,吃力地走到沈珏面前,她已經迫不及待地等著看沈不然的狼狽落魄樣了。
「解藥。」秋無意突然地攔在他面前,「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都做了,我的解藥呢。」
夜牡丹笑得妖嬈,一隻手輕輕點在秋無意手心,語氣嬌嗔地笑道:「你急什麼?」現在這遊戲的玩法已經全然掌控在她手裡了。
童連鳳徹底廢了,沈不然重傷,秋無意捏在自己手裡,這一趟真的是一點都不虧。
「夜牡丹,你最好說話算數。」秋無意冷冷地盯著她。
哈哈哈哈,「現在我說話算不算數全看我心情,你最好識相點,別惹我不高興!」沈不然已經倒了,秋無意當然也沒了用武之地,失去作用的棋子能掀起什麼風浪。
秋無意再恨走到這步,也只能忍。
「所以,你還真是一開始就奔著我來的。」沈珏按著腹部的傷口,乾脆地往地上一坐,還省點力氣。
「要不然呢!」夜牡丹嬉笑著靠近他,「沈樓主現在才回過味來,也真是晚了些。」
「現在能說了嗎,你們大費周章地抓我想幹什麼?」沈珏指了指傷口,「這一刀不致命,你們沒想殺我,所以想要我做什麼?」總不能只是想炫耀一下他們成功算計了黑樓樓主吧。
他說的是你們不是你。
「做人不能太聰明了,沈樓主。」
沈珏笑,「我都這麼聰明了,還被你們給算計了,要是再糊塗點,不是早就投胎了。」他說話的時候,傷口的血就一股一股地湧出來,急速的失血帶來的眩暈讓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你還沒說到底要我做什麼呢?」沈珏堅決不讓她把話題帶偏。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現在的沈不然就是拔了牙的老虎,看著嚇人而已,但她還是警惕的,「還不是要乖乖聽我的。」
「牡丹,我們的目的不是喲啊找逍遙澗的線索嗎,怎麼」變成抓沈不然了,童信隱隱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當然,沈不然就是開啟逍遙澗線索的關鍵。」牡丹拍拍他的手,安撫道,「放心吧,童郞,我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這花言巧語聽得沈珏沒忍住樂出聲來,「我說,你真的是比你爹還蠢啊!」他嘲諷地看著童信,「這話你爹都不敢信,童教主真該謝謝我,要不是我逼著他封教這些年,嘖嘖,就憑你這腦子,還不得被人騙個傾家蕩產啊!」不過現在看也快了。
「你胡說什麼?」惱羞成怒的童信上前一把抓住沈珏的衣領把人提了起來。
這麼生氣看來他自己心底也知道沈珏說得是對的,只不過不想承認或者另有企圖罷了。
沈珏想笑,可童信的另一隻手掐在他的傷口上,疼得他笑不出來。
「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童信見他半死不活的這個勁,羞辱他也沒什麼意思,而且身後的夜牡丹已經用不善的眼神看著他了。
「我有什麼可操心的,現在不是聽你們的嗎,你們怎麼安排我又反抗不了。」沈珏被丟在地上還不忘擠兌他兩句。
算你識相,夜牡丹趾高氣揚地瞥了他一眼,「別跟他一般見識,還不去看看你爹。」真是個大孝子,夜牡丹在心裡鄙夷地想,這種蠢蛋早些死真是對大家都好。
雙腿皆斷的童連鳳已經在血泊中昏死過去了。夜牡丹提醒後,童信才想起來,他爹還活著呢,手忙腳亂地撲過去,喊人來好歹把斷腿的傷口給包紮上了。
秋無意刺了那一刀之後,就沒什麼存在感地護著霍意子一角,霍門主看上去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昏著。
夜牡丹拋下眾人,獨自來到殿外,把早就藏在身上的信綁在鴿子腿上放了之後,心裡的一口氣總算是鬆開來,事情發展到這,她的任務算是啊完成了一大半,也不知道盛陽山那頭順不順利。
「稟報少主,八大派的人已經到山下了。」世尊教已經被沈不然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幾乎無力抵抗。
童信六神無主地看向夜牡丹,主意是她出的,把人引過來也是她的意思,現在怎麼辦。
「地牢里那些人,可以派上用場了。」夜牡丹扭著她盈盈一握的小腰,撲進童信的懷裡,「我們手裡捏著那些人的命,八大派還不是得任我們擺布,你怕什麼。」
「對對,我們手裡有人質,怕什麼。」
「嗯」夜牡丹滿意地摸摸他的臉,「你現在乖乖地去把他們都綁出來,我去把沈不然先藏好。」
「你不會就這麼丟下我走了吧!」童信一把抓住夜牡丹的手臂,眼睛裡全是試探。
「童郎,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她誇張得恨不能現在就擠出兩滴眼淚來。
「我說二位,能演快點嗎,我可是要堅持不住了。」沈珏疲倦得甚至想就地躺下。但又不想錯過這對奇葩男女的相互詐騙,真是又想看又想就這麼睡過去。
「閉上你的嘴。」夜牡丹惡狠狠地回頭,隨後看向站在牆角的秋無意,「你,先把他拖去地牢。」
秋無意站在原地沒動,還側過身來,擋住了霍意的身形。
呵,夜牡丹翻了個白眼,「老娘不稀罕你男人,不過你別忘了,你們倆的解藥好在我手裡呢,還不快去。」她有些憤怒地厲聲高喊。
秋無意無奈一隻手扶起霍意,慢慢朝著沈珏走過去,路過夜牡丹的時候,這個女人還譏諷地提醒道:「抱月公子,你可千萬小心了,可別沒拿到解藥呢,就被沈樓主給碾死了。」沈不然可不是什麼一笑泯恩仇的大度人物。
來兩個人弟子把沈珏的手綁了個結實,秋無意一手扶著霍意,一手提著受傷的沈珏,在教徒的帶領下,往地牢走去。
大殿上終於清靜了。
「牡丹,我們什麼時候出發。」童信痴迷地看著女人。
「不急,先得絆住這幫名門正派,才能去修成正果。」夜牡丹自信地看著他,今天的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內,看來他們的大業馬上就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