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父子失和在盛陽山早就不是秘密,不然也不會在唐倦年少時欺他沒人撐腰。
反正唐家對唐倦也是不聞不問的。
光明正大地吵翻了臉,這還是第一次。
唐家家主氣沖沖地離開唐倦住的地方,這事瞬間在盛陽山傳開了,連胡淵鵬都知道了。
唐倦獨自待了好一會,才從那種鋪天蓋地的麻木中緩過來,他揉揉自己的臉,腫的那邊疼得他齜牙咧嘴,他不能這個德行回去吧,被沈珏看見了怎麼說。
總不能說自己跟人打賭輸了扇巴掌吧。
唐倦把自己逗笑了,真夠幼稚的。
悄悄地回到屋裡,躡手躡腳地關好門,一回頭,沈珏半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正在看著他,一瞬間,唐倦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他什麼都沒幹好不。
「你,你怎麼醒了。」唐倦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床邊,故意側著臉,避著沈珏的視線。
沈珏百無聊賴地打個哈欠,「身邊少了個人,有點不習慣。」說著掃了唐倦兩眼,翻個身準備繼續睡的樣子。
唐倦鬆了口氣,「有點事出去了一趟,你繼續睡吧,我守著你。」
「看來我都淪落到用你守著了啊。」沈珏調侃他,「過來休息會兒吧。」
難得沒聽見唐倦的回嘴,剛才在院子外不是挺口齒伶俐的,懟的唐謙七竅生煙了快。
沈珏閉著眼睛,回想著唐謙跟唐倦的對話,看樣子姜如水的神志出了問題,還是唐謙做的,還有唐倦那時候說話的語氣,那不是他從來沒在這孩子身上見過的一面。
感覺到唐倦在床邊上磨蹭了好半天,才輕輕地在他身邊躺下。
沈珏無聲地輕笑了下,突然一個翻身,一下子跨坐在唐倦腰間。
猝不及防的唐倦,手忙腳亂地想起身,被坐在身上的人一巴掌給拍下去,「老實點。」沈珏的聲音帶著笑意。
唐倦不動,也不敢動了。
沈珏坐上來的位置,有點要命。
沈珏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手肘壓著唐倦的胸口,揚著下巴問,「臉怎麼回事?」
唐倦完全沒聽清他說什麼,沈珏只穿著薄薄的裡衣,坐在他身上的位置透著溫熱跟柔軟,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問你話呢。」見人不答,捏住身下人的下巴把紅腫的側臉扭過來,「打架了?」
誰家打架扇巴掌啊,又不是在村頭。
「說話。」沈珏的聲音嚴肅很多。
「我」腦子實在是沒時間思考的唐倦,「我,跟人打賭來著…」他自己都想捂臉,他這是在說什麼。
噗,倒是成功逗笑了沈珏。
他放開手上的下巴,「跟誰打賭了,輸了?」心知肚明這巴掌是怎麼來的,沈珏心疼之餘又覺得有點好笑。
「不算吧。」他也不算輸給唐謙吧,好像他父親更生氣些。
「沒輸,憑什麼打你,跟我說,我去給你報仇。」沈珏說得很認真,他半趴著,雙臂交叉著壓在唐倦胸膛,距離近到唐倦能嗅到他身上的一點蘭花香。
唐倦眼睛的深處閃過一絲微暗,心臟咚咚咚地把大量的氣血送到不該送的地方,滋生在心底的欲望叫囂著要他把身上這人拉下來,這樣那樣地狠狠欺負。
可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唐倦急促地深呼吸幾次,閉上眼睛緩了一下,不能再想下去了。
「你,要不先下去。」唐倦的嗓音喑啞,透露著壓抑的慾火。
沈珏明顯感覺到坐的位置的某些變化,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這個動作有點過於輕佻了,看著眼前忍得辛苦的某人,輕聲哼笑了下。
這聲輕笑對唐倦有著致命的誘惑性,他快不能呼吸了,咽喉微動,艱難地吞咽了下,「你,再不起來,我不客氣了。」他有些惱怒地咬牙,但他發誓,真的是在威脅沈珏,就算沈珏不起來,他也絕對不敢怎麼樣。
「哦~」沈珏拉長了尾音,手腳輕快地跳下床。
身上一輕,溫熱的人起身離開,讓人悵然若失又鬆口氣。
沒人能受得了心上人這麼撩撥,唐倦生無可戀地躺著平復著欲望,跟剛渡了個劫一樣。
不過也有好處,他那種陰暗狠厲的情緒被沈珏攪得不知所蹤了。
沈珏在自己的衣物里翻出個小藥瓶,轉回來把躺著的人拉起來,「別動啊。」倒了些許的藥膏給唐倦塗在腫脹的臉上,「明天就會好了,習藥藥出品,絕對精品。」
因為塗藥,沈珏一條腿跪在床上,一條腿站著,唐倦被迫仰著頭配合他,眼前是沈珏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跟扇在他心上了一樣,麻酥酥的微癢,塗了藥還輕輕地吹口氣,「很快就不疼了啊。」沈珏跟哄小孩一樣,
要不你還是給我一巴掌吧,唐倦感受著小腹處重新聚攏的炙熱,有點絕望。
「這麼沒有賭品的人,以後要離他遠點,知道嗎,他再來欺負你,就告訴我。」沈珏用手指把藥膏抹勻後,看著唐倦的那雙漆黑的眼睛,一點都沒開玩笑,唐謙真的是比他想得還欠打。
以後,有人欺負你,你要學會告訴我,知道嗎,我會替你報仇的。唐倦腦海里想起小時候,這人也是這樣一路上把他護在身後的,後來他受了很多委屈時,說這句話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萬幸,現在這人又回到他眼前了。
注視著自己的這雙眸子裡,怎麼水汪汪的了,沈珏哭笑不得,在他腦門上敲了下,「可以告狀,不能哭啊。」他很懷疑這副哭唧唧的德行,只有在他面前的時候,才會出現。
「我沒哭,沈珏。」伸開手臂攬住沈珏的腰身,把臉整個埋在這個人的腰間,呼吸間都是沈珏味道,「你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在意我的人了。」
沈珏微怔,是啊,唐倦看上去有家人,有師父,有同門,可真的細想這些人的態度,除了一個秦向之,貌似跟自己一樣,無人真心相待,沈珏的心有點疼,伸手拍拍他的後背,輕輕安慰他。
「我原本以為,再也沒有人在乎我了。」現在他知道,他還有沈珏。
「所以,我可以親你嗎?」抱著他的人仰起頭,目光里都是細碎的期盼。
所以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嗎……沈珏大無語。
「不可以嗎?」他又問,有些許失望悄悄在眼底流轉,「不可以也沒關係,我可以等你願意的那天,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可憐巴巴的人圈著他的手臂緊了緊,重新把臉埋進他的腰間。
沈珏在心裡嘆氣,親親親,不就是親嘴嗎,又不能少塊肉。他拎起唐倦的衣領,對著沒受傷的那邊嘴角閉著眼睛印了上去。
人的情緒真的是能感應到的,不用看,他都感覺到唐倦整個人一下子亮了起來。
柔軟的唇碰觸到嘴角,像一味能解毒的良藥,瞬間醫治他的所有難過。
摟著腰肢的手稍微用力,沈珏幾乎沒反抗,任由唐倦把他壓在床上。
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的眸子亮晶晶地看著沈珏,欣喜得像是得了什麼寶貝,看得沈珏覺著好笑,給親就這麼開心麼。
開心的唐倦,被沈珏的笑晃了眼,低頭再次擒住那柔軟的雙唇。
給親的意思,應該不是只給親一次,對吧,唐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