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有多久沒感受過這樣熾熱的情感了。
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眼前的青年眼裡真摯的光芒點燃著他冰冷黑暗很久的內心。
年輕真好,唐倦也很好。
可惜,「我沒法答應你。」沈珏的聲音清冷且無情。
沈珏靜靜地看著青年,等著他問為什麼。
出乎意料的,唐倦沒有問,甚至沒有被拒絕後的受傷神情。
「我喜歡你,沒說要徵得你的同意。」唐倦笑眯眯地傾身往前。
沈珏這次反應很快地側過頭去。
惹得唐倦輕聲一笑,特別自然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下。
沈珏抿著唇,所以臉頰上的肉肉就顯得彈性十足,唐倦特別想咬一口,但是沒敢。
算了,以後肯定有機會。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免得你總拿我當小孩子。」唐倦就是這麼想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前提是沈珏得拿他當個男人看。
「如果我的舉動讓你特別不舒服的話,你可以用氣刃砍了我,天久也行。」唐倦誠懇地說。
沈珏回頭瞪他,這孩子什麼時候學壞的,現在是仗著他不會,開始肆無忌憚了麼。
做完『惡』的人,現在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舒適地舔著毛。
沈珏凝視著前面背影都愉悅的人,一時有點搞不清自己是怎麼落到這步田地的,看似他掌握著主動權可以拒絕唐倦。
可人家也沒說一定要跟他怎麼樣,只是單方面地宣布了下對你的喜歡,你的拒絕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波瀾,然後還告訴你,不爽可以直接打他。
就連秋無意都知道沈珏不可能對唐倦動手。
沈珏怎麼覺著自己進了個圈套呢,進退不能,唯一的道路好像只剩下一走了之!
「怎麼了?不舒服嗎?」唐倦停下來看他不停掐著自己的眉心,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沈珏壓住想要發火的欲望,心說,你離我遠點我就不會不舒服。
唐倦像是讀懂了他心聲一般,向後退了一小步,把火摺子遞到他面前,「要是你不想看見我,我就走遠點。」他唇角向下,鋒利的唇形抿成一條直線,訴說著主人不敢表露的委屈。
就算這樣,眼睛也是彎著的,他不想沈珏看出他的難過。
唉!
「沒有,走吧!」沈珏除了嘆息,還能怎麼辦呢。
十四歲入江湖的沈珏,第一次明白了棘手兩個字是什麼感覺。
沒有被趕走,唐倦高興的尾巴都快翹起來了,步伐輕鬆地抓起一旁的雪鳴,照著人家的腦袋狠狠蹭了兩下,惹得雪鳴不滿地想要抓花他的臉。
沈珏沒察覺自己壓不住的唇角,是因為看著前面的一人一鳥打鬧。
兩人順著最粗的隧道,一直往前,兩側洞壁上的小洞也沒有斷過,直到一個特別大的洞出現在上方,大概能容納一個人的寬度,一看就是向上的出口。
「差不多了。」沈珏估摸著距離。
「到哪?」
「你聞聞味道。」沈珏笑道。
「那我當小狗麼。」唐倦佯裝生氣地嘟囔,還是動動鼻子,仔細在周圍嗅來嗅去。
「是那種桑煙花。」
「狗鼻子這不是挺靈的。」沈珏下意識地調侃他,看不出有絲毫隔閡。
「上去看看。」唐倦把火摺子交給沈珏,自己一馬當先地向上爬去。
唐倦上去後,沈珏身邊一下子冷清下來。
沒人了,沈珏終於卸下那身淡定的偽裝。
他閉著眼,臉色陰沉地靠在洞壁上。
散出來絲絲低氣壓,嚇得雪鳴乖乖站在一旁,整個頭都插進背部的羽毛里,大氣不敢喘。
他不能這麼拖著唐倦的人生,自從十五年前,殺光了啟風寨的人之後,他就知道,這輩子不能再進入到唐倦的生命里。
所以他抹掉了一切在唐倦生命里的痕跡。
誰知道命運弄人,十五年後,他們又會再次相遇,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他早就把唐倦送出了半月封。
想到這,就看見罪魁禍首,雪鳴。
要不是這傻鳥,會發生這麼多事嗎。
沈珏眯著眼睛看向雪鳴。
「嘎。」雪鳴感受到殺意,邁著小短腳悄悄向後挪了一步。
「哼。」沈珏冷哼一聲,所以都說,不要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七八糟的小孩子也不能亂養。
「好了,沈珏,快上來。」唐倦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隨後清新帶著桑煙花香的氣流從洞口傳進來。
看來是有什麼東西從外面擋住了出口。
聽到唐倦聲音的瞬間,沈珏就散開了身上發出的威壓,一秒恢復自然懶散的模樣。
甚至不忘回頭警告地瞪一眼快縮到角落裡的雪鳴。
雪鳴:您真了不起!
從洞口出去,上面果然就是城主府的那片亂葬崗。
「秋老二跟你說了嗎?他把人藏在哪了?」沈珏活動了下在洞裡一直不得舒展的筋骨。
「說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唐倦現在是光明正大地隨時隨地誇獎自己的心上人。
主打一個小嘴抹了蜜似的甜。
秋無意這人藏人還是靠譜的,不然也不會把自己藏了五年,愣是沒讓霍門主找到。
不過等沈珏他們到了說好的地方一看,傻了眼。
說好的把城主綁來,怎麼這綁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