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現在走的這條通道上,開著很多手臂粗的小洞,很像養了什麼東西留下的出入口。
數量非常多,幾乎每隔上一段就有一個,小洞蜿蜒向上,沈珏隨手打個氣刃出去,力道很輕,頃刻就聽到氣刃撞到物體上的輕響,
木質的東西,聲音不大,說明東西不厚重,板子嗎?
沈珏的眼神盯著那個小洞出神,試圖穿過地道看見上面的事物。
手指仔細撫摸著洞口邊緣,看得出這些洞的時間很長了,卻沒有什麼磨損的痕跡,並沒有什麼東西經常在洞裡穿梭,這就排除了他之前想的養了什麼動物,再看看相隔長短不一的距離。
或許,它們連接的另一端是地上的每家每戶嗎?
沈珏一直想不通,老闆娘跟城主是怎麼控制這麼多居民的,或許就跟這些小洞有關。
再往前走出現了更多的分岔路,這裡面複雜得像一個巨大的迷宮。
如果沈珏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這下面的隧道跟地面上的街道應該差不多。
腦子裡回憶著街道的走勢,順著去找,果然。
沈珏唇角微勾,這城主兩口子是屬老鼠的嗎,建一個城還不夠,還要再建一個地下通道。
現在無比想念要是有個火摺子就好了。
沈珏正嘆氣,一束光亮出現在他身後。
氣刃瞬間奔著那個方向打出去。
沈珏出了一身冷汗,他絲毫沒察覺身後有個人。
背後的身影,在狹小的隧道里靈活地避開。
「嘎!」隨著一聲怪叫,好幾片羽毛散落空中。
是雪鳴。
雪鳴在不大的空間裡愣是轉了好幾圈,委屈地看著被主人的氣刃刮掉的那幾根羽毛,它剛剛長出來的。
沈珏頭疼。
這鳥給秋無意養過一段時間,秋無意家裡還養了一隻大白鵝,雪鳴跟它混久了,竟然學著嘎嘎叫,氣得沈珏糾正了很多次,作用都不大,偶爾還是會叫上兩聲。
雪鳴來了,不用問,跟過來的一定是沈珏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
唐倦。
怪不得自己沒察覺,沒事教他什麼心法,沈珏在心裡罵自己,欠得慌。
視線上移,果然是一臉笑意的唐少俠,火摺子的光讓周圍的事物變得清晰起來。
沈珏一時無言,調整了老半天,才找回自然的聲音跟語氣,「你怎麼來了。」
「秋無意說你沒拿火摺子就下來了。」唐倦說著把手裡的火摺子往他跟前送。
秋老二,你真是皮癢了。沈珏咬牙,臉上送給唐倦一個禮貌又有點疏離的笑容,「謝謝。」伸手去拿,唐倦卻一下子撤回去。
怎麼感覺在調戲他,沈珏再次咬牙。
不解地抬頭笑著看他。
「我幫你拿著吧。」唐倦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燙。」
嗤,沈珏差點笑出來,這是火摺子吧,又不是蠟燭。
不過他看出來了,唐倦也緊張,突然一下子,他就輕鬆了很多。
人就這樣,你發現有人跟你一樣緊張,瞬間就舒緩很多。
沈珏沒再說什麼,轉身往前走去。
唐倦笑著緊走幾步,跟在他身後,嘴角的笑意幾乎掩蓋不住。
「這是幹什麼用的?」他輕聲問,語氣中的笑意蓋都蓋不住。
沈珏快步在前面走,看似鎮定,但已經想不起唐倦出現前他在想什麼來著。
「這裡面這麼多岔路嗎?」唐倦緊跟著沈珏,「你慢點,我們這是往哪去?」
「閉嘴,你是秋老二嗎,話這麼多。」沈珏不耐煩地吼了句。
唐倦閉嘴了。
只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沈珏的背影看。
這眼神跟黏在他身上一樣,能感覺不到嗎。
沈珏泄氣了,冷不防地轉身過來。
唐倦把火摺子舉高一點,乖巧地看著他笑。
「唐倦。」
「嗯,我在。」
真摯的眼神在跳動的火光下,明亮得讓沈珏不忍心開口。
良久,沈珏才找到一個語氣輕快的音調,「小樓里的蠟燭里燃了東西,容易讓人情迷意亂,我給你的藥不能完全抵消這東西的作用。」他動作自然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小藥丸,「喏,吃了就好了。」
唐倦的目光盯著伸到面前的白淨掌心。
沈珏還是把那個吻歸結於在藥物的影響下,給唐倦的行為披上了合理的外衣。
吃了這顆藥,就揭過去這件事了。
你自己說的你自己信嗎?唐倦很想問問他。
這粉飾太平的態度,唐倦懷疑這人以前是不是也是這麼過的,才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
行,你高興就好。
唐倦從善如流地低頭叼走了他手上的藥。
溫熱的觸感在手心上,稍縱即逝。
讓沈珏想起以前投餵過的小動物。蜷縮一下的手指,迅速地收回來。
唐倦悄咪咪地觀察著這人的小舉動,他現在明白了心軟軟是什麼樣的體驗。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藥的味道跟他在柜子里的那顆一樣。
唐倦繃不住想樂。
「我吃了,現在好了嗎?」他問,還把手伸出去,「要不你再給我切個脈。」
唐倦看似順著他的邏輯走,但眼神流露出來的侵略性讓他有種很不安全的預感。
沈珏嗯了聲,轉身就要走,被唐倦拽住了袖口。「要不你再診診吧,我怕有藥效殘留。」
「不用診了,好了。」只是抓著他的袖子,沈珏卻覺得整條手臂都麻了。
「你確定?」唐倦不死心地問。
「嗯。」沈珏用力甩了下,甩開了唐倦的手。
還沒等沈珏鬆口氣,就被唐倦掐著腰懟到洞壁上。
灼熱的呼吸迅速貼近,柔軟的唇嚴密地封住他的口舌。
沈珏沒接過吻,昨天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來自同一個人。
他不知道親吻是不是都像唐倦這樣的,有種要把他吞了的狠厲。
腰間的雙手掐得他發疼,力氣大到他沒掙脫開。
「唔~」剛才還笑顏相對的人,現在發狠地用唇齒碾磨自己的雙唇,沈珏有點喘不上來氣,手上的火摺子什麼時候被扔的都不知道。
在被憋死之前,唐倦大發善心地放開了他。
火摺子在地上頑強地亮著,微弱的火光能勉強看清眼前人的輪廓。
「我很清醒,心悅你,想要以後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聽清楚了嗎?」青年眼睛亮亮的,動情的聲音配著微喘的氣息,「如果你沒聽清,我可以再說一遍,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每天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