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王上的房中事

  晚飯之後,肖絳坐在暖炕的小桌邊編寫新的教義。閱讀

  阿泠和阿離就把收到的禮物都規整起來,並且登記造冊。

  「您不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平常就放在手邊用嗎?」阿離問。

  肖絳抬頭,眼睛亮閃閃的,「有直接給銀子的嗎?」

  阿離搖頭。

  肖絳就失望的垮下肩,「我就知道沒有實在人,都不給點實惠的。」

  兩個丫頭被逗笑了,阿泠就說,「見面禮呢,哪能直接送金銀,那多俗氣。」

  「天底下最不俗氣的就是金銀了,俗氣的是不能善加利用金銀的人。你們年紀還小,不懂。」肖絳擺擺手。

  兩個丫鬟就更樂,阿離道,「王妃你也才比我們大一兩歲而已吧。」

  肖絳怔了怔,這才意識到現在這個新身體也才十九歲。

  哎呀,青春,真可愛青春!

  「從前我知道一個特別特別有名的人,說了一句特別特別有名的話。今天告訴你們,長長見識,那可是真理呢。」肖絳深吸了一口氣,「哎,那人說話文縐縐的,我也學不來,但我知道那個意思就是:年輕的時候我以為金銀就是一切。等到老了才發現,果然如此。」

  這下子,兩個丫鬟都笑出了聲。

  肖絳就嘆了口氣,「他們就會送些個華而不實的東西,什麼書法字畫,珠寶首飾,衣料,我這個身份地位又不能拿去換銀子,還不是擺著浪費嗎?所以我也不用看,誰送的什麼東西你們一定要標註好,等以後再需要交換禮物的時候,轉手送出去就行。只是要注意,別送還給原主,那就不好意思了。」

  阿離連忙點頭,又拉著阿泠把冊子和實物再對照一遍,保證不會出錯。

  肖絳就又嘆了口氣,「真是的,連送食材和藥材的都沒有。不然我還好歹能用啊,送這些沒用東西,真是白占地方。」

  阿離就回稟道,「說起這個,王妃呀,咱們以後既然常住嘉魚居了,這個院子還是需要規整規整,什麼地方做庫房,什麼地方做小書房,要不要設個小廚房什麼的,都要安排。」

  她說著這話,連神情都是高興的。可見在所有人心目中,正式入住嘉魚居就意味著入主主院,再加上正式的冊封,地位穩穩的。身為嘉魚居的人,哪怕是借過來的,她們都是打心底感到揚眉吐氣。

  可肖絳卻一派粗枝大葉的揮揮手,「你們倆看著安排就好了,我是怎麼樣都行。哦對了,騰出一間比較暖和向陽的房間給我做休習室。什麼也不要擺放,就放這些柔軟的草蓆和蒲團就可以。」

  她是打算做私人健身室,畢竟這個身體需要長期的鍛鍊調養,做個瑜伽呀普拉提啥的,都要不間斷進行,總不能在院子裡,臥室也倒騰不開。

  兩個丫鬟應,分頭去忙了,肖絳就繼續專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

  所有大事已了,講藝堂那邊應該可以重新開課了。沒有教科書,只能自已憑記憶和這幫學生的程度自行編寫。

  而遠在桑扈居,小魏正端坐在梳妝檯前,慢慢在已經潔面卸妝的臉上塗著油膏子。她的滿頭長髮已經散開,烏油油的拖在身後,站在身邊的白芷拿著一柄玉梳,輕輕的梳著。

  茜草在坐在旁邊的杌子上,有一針無一針的繡著什麼東西,時而還恨恨的把針重重的扎在繡繃上。

  好半天,終於忍不住說,「二夫人,您看看她那個張狂勁兒,那般拿大,奴婢也還不如瞎了呢,看不到,心裡也就不噁心!」

  「你說的她,是指誰?」小魏氏抬了抬眼睛,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還有誰?嘉魚居那一位唄。」茜草氣呼呼,「娶她過來也就是個擺設,經過這次刺殺的事件,王上必定是出於什麼考慮才把她位置擺得正了一點,她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拿自己當盤菜了!」說著,做了一個乾嘔的動作。

  白芷瞪了茜草一眼,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說了。

  但茜草卻好像沒看到似的,繼續說,「不過奴婢再細想想,那個女人還真是一盤菜。就像之前邢媽媽說的,她好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眼看就掉進冰窟窿里去,但她偏偏就是有本事好好的站在岸上,而且還越走越高。這不,三番兩次的作妖,三番兩次的鬧出事來,可居然就從落雪院一步一步走進了嘉魚居。雖說只是谷風居的側院,好歹也是主院。」

  「那又如何,又沒有圓房,不過是無寵的女人。」白芷連忙接過話來,快速看了小魏氏一眼,生怕她不高興。

  小魏氏的神情卻還是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聽聞白芷的話,不禁冷笑,「這王府里,有哪個女人是有寵的呢?」

  白芷和茜草就對視一眼,都沒有接話茬。

  王上英武,卻向來冷心冷情,就連菀柳居那個漂亮的白姨娘,王上似乎也沒有正眼看過幾回。

  也就是三夫人練霓裳,平日裡在王上身邊出現的次數多一些。

  茜草一咬牙,佯拍了自己一個嘴巴,才說,「論理,奴婢一個當下人的議論不到主人們的事兒。但是我一心向著二夫人您,就算是掌嘴的話,說不得也要說上幾句。」

  小魏氏就停下手,側過臉,也不望向茜草,就這麼個優美的姿勢。

  茜草張了張嘴又閉上,而後咬牙似地再張開嘴,好像下定決心似的,「現在武國來的那個女人住在了嘉魚居,倘或王上想要圓房或者這女人使些手段……都在主院裡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嗎?如果讓她得了寵,甚至生下一男半女,這府里豈不是要變天?」

  小魏氏登時皺了眉,喝道,「你太逾矩了!」

  又拍了下桌子,「看來是我平時太縱著你們,縱得你們無法無天,什麼話都敢往外說!王上房內的事,是誰能置喙的嗎?」

  茜草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膝行幾步,「奴婢知錯,奴婢認罰!可奴婢還是要請二夫人想想辦法。不是私心,是一心為了二夫人,為了王上,為了咱們燕北國呀。肖氏是武國人,行事陰險狡詐,肯定沒安好心。您得讓王上那個親賢人,遠小……呃,什麼遠妖精!」她說得半文半白,但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