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在睡夢之中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頰,痒痒的,她蹙了蹙眉頭,想要睜開眼,卻無奈身體太過睏乏。
誰知那人的手竟然愈發不老實起來,又撫上了她的腰肢,江映月被那溫熱的手掌不斷摩挲,身子也愈發熱起來。
她在冬日裡入睡時極易手腳冰涼。
年幼之時,父親母親經常夜半來看她,把她的腳心揉熱了,再放在用絲帛包好的湯婆子上,不至於冷,也不至於燙傷。
如今江映月的手心和腳心就被人捂在手掌裡面暖著,這令她不禁回想起了幼時的事情。
可此人的手掌極為寬闊,絕對不可能是她的母親。
那是何人?
究竟何人在半夜闖進了她的臥房?
江映月的意識猛然間清醒,可她並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而是不動聲色的繼續假裝沉睡。
此人若是普通賊人,江府院落眾多,他為何半夜三更地偏來自己的臥房行此不軌之事?
她感覺到對方的呼吸離自己越來越近,一股熾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江映月心中一驚,難道此人要......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江姑娘,莫怕,是我。」
晏雲墨?!!
江映月驀地睜開了眼睛,黑暗之中,咫尺之間便是晏雲墨那張俊顏。
「你……你這是何意?!!」
震驚之下,江映月連一貫的「晏將軍」也說不出口了。
她那張瑩白的小臉被披散開來的烏黑長髮籠著,月光透過碧紗櫥,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眉目如畫。
晏雲墨一時間有些看呆,待回過神來時就看見江映月蹙著蛾眉,一臉怨懟地看著自己。
「我……我是太想念江姑娘了…所以才…」
晏雲墨竟然罕見地語無倫次起來。
江映月聽了,不禁訝然,忽然又想起他與那柳五娘的事情在上京鬧騰得沸沸揚揚。
如今卻又夜半三更腆著臉來自己的閨房傾訴思念!
江映月一時氣上來,嘴上便也刻薄了些。
「晏將軍今日怎麼不去走馬章台,尋花問柳,為何要在深更半夜來擾人清夢?」
晏雲墨看她生氣時的眼瞳越發清瑩透亮,如同水洗過的玉石一般。
美人發怒,別有一番風情。
晏雲墨勾起唇來一笑,溫柔道:
「娘子這是怨怪為夫不檢點了?」
江映月被他的無禮發言給噎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只見晏雲墨又湊近一些,幾乎貼在她的耳邊道:
「為夫與那柳五娘真的清清白白,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江映月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想理他。晏雲墨卻伸出手指將她的臉轉正,強迫她看著自己,
「為夫的心裡只有卿卿一人,自從卿卿不搭理我,為夫便日夜難安,茶不思飯不想的,阿映,你難道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嗎?」
江映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晏雲墨對他的情意她自然是感受到了,只是……她眼神複雜地看著晏雲墨,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晏雲墨見狀,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便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暖被拉到江映月的肩上,左右交疊把她裹了個嚴實。
做完這些,他緩緩低下頭,在江映月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江映月望著他愣了愣,只見晏雲墨那雙標緻的的鳳眼裡面滿含情意,像一潭落滿桃花的池水,令人心生蕩漾。
她移開視線,裹緊被子背對著那人躺下,而後沉聲道:
「左右不管將軍與那女子有沒有往來,又或者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我都要嫁給將軍。」
「將軍此次雖然被聖上斥責罰俸,但終究沒有被取消這場婚事,將軍不必在意。」
晏雲墨料定此刻江映月的氣依舊未消,他只能趕緊表態,
「我當然不在意,能娶到江姑娘可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
他邊說邊從背後環抱住江映月,「以後為夫只會有阿映一個人,也只喜歡阿映一個人。」
感受到晏雲墨的真誠,江映月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晏雲墨趁機再次開口,「那卿卿可以不生為夫的氣了嗎?」
他一口一個「為夫」,聽得江映月不禁心旌搖曳。
他們二人還未完婚,這般作為屬實無禮,可對方是晏雲墨,她就無論如何也生不出厭惡來。
江映月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晏雲墨,那人眉目清朗,此刻眼中正融著笑意,將那本就艷麗的五官襯托得更加奪人。
有這樣一個美郎君,躺在自己的身側說情話,試問天底下哪個女子又不心動?
江映月眨了眨眼睛,卻依舊怨怪道:「將軍在我的面前一向端方,為何今日如此放誕起來?」
晏雲墨只覺得她這副嬌聲抱怨的樣子甚為可愛,於是,便湊上前,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又再次開口道:
「我是怕阿映生氣,從此再不理我了。」
「所以,我寧願半夜作賊翻到阿映的院子來………」
晏雲墨說著說著便頓住了,看著江映月的面容輕嘆了口氣,道:
「我那日在閒雲園送她,雖然沒有自曝身份,可是在把她放上馬車的時候,她突然就醒了……」
「況且,那卓風卓雲又是我的人,他們送她回摘柳閣,有心人自然一查便知……」
寥寥幾句,江映月立即便明白了晏雲墨的苦楚。
他分明與柳五娘只有那一次交集,卻被人誣陷成了終日眠花宿柳、逗引花魁娘子之輩。
偏偏他還必須替自己隱瞞打傷蕭暮的事情,所以只能吃啞巴虧,將此事認下。
「你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又被禁足,若是再被人發現來我這……豈不是罪加一等?」
江映月有些內疚,卻也不好意思對他道歉,只能彆扭地問道。
晏雲墨喜出望外,知道江映月的疑心已經消除,他伸手捏了捏那柔軟細嫩的臉頰,調侃道:
「卿卿放心,為夫的錢財盡夠,是絕對不會讓卿卿受苦的!」
江映月拿被子捂住了臉,嘟囔道:「誰是問你這個了!」
晏雲墨笑了笑,道:「那卿卿就更不必擔心了,為夫武藝高強,從前夜探敵營的時候都無人發現,更別提是卿卿的閨房了……」
正這般說著,突然便聽得門外面有響動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