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印河接到戴靜婷的簡訊,正在公司開會。
1506?清江飯店的1506,是陳總的房間!血液一下子衝上腦門,他起身從後門溜走,飛快下樓,攔了一輛的士,向江邊飛馳。
吳皓雙手插兜,吹著口哨,從清江飯店大門走出。
顧印河從車上下來,匆匆往門內闖。
「顧工?你怎麼來了?」吳皓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你來找陳總?」
顧印河不理他,衝到服務台:「麻煩把1506的房卡給我一張。」
前台拒絕:「不好意思,您這個要求,我們不能答應。」
顧印河急得腦門子冒汗,右手拍桌:「1506正在發生一起刑事案件,如果不及時制止,你們飯店也要被追究責任。」
前台猶豫,但仍然站著沒動。
吳皓上前,一把扯過顧印河,往他手裡塞了一張房卡,「快去!」
顧印河掃了一眼,房卡上貼著1506的標籤。轉身朝電梯口飛跑。
身後傳來吳皓的叫喊:「不要說是我給你的!」
電梯裡,手機響,顧印河掏出來一看,是戴靜婷。
「喂,你在1506嗎?」
沒有回答,隱隱傳來陳總氣喘吁吁的聲音,「戴小姐?睡著了?像這樣乖乖聽話,省多少事。」
顧印河猶如萬箭穿心。跑出電梯,衝到1506門口,貼上房卡,一腳踹開房門。
房內,陳總已經脫掉戴靜婷的外衣。戴靜婷雙眼緊閉,陷入昏睡。
兩個男人面面相對。顧印河眼裡要噴出火來。
陳總臉皮厚,嘿嘿笑道:「你怎麼來啦?我現在有事要辦,你先出去等一會兒。」
顧印河一步一步走近。
他的表情可怕,陳總慌張:「我打聽過了,戴小姐的男朋友是個開車的。我沒想冒犯你。」
嘭!一隻拳頭砸在他的左臉上。
「你敢動我的女人?!」
又一拳,精準對上他的右臉。
「你這個人渣!」
陳總雙手捂臉,倉皇逃竄。
顧印河在這裡有間長包房,他抱起戴靜婷回到自己的房間。
又將她的隨身之物搬移過來。
姑娘沒有醒。眼皮下的眼珠滾動,突然,眉頭緊皺,嘴裡發出啊的驚叫聲。
做噩夢了?
今天,要是他沒有及時趕到。對於她,對於他,都是一場噩夢!
窗外,殘陽如血,悄悄隱沒在長江對岸的龜山後。
肚子有點餓,但是他不敢下樓。
拉上窗簾,調低空調的溫度。顧印河在另一張床上半躺,拿起床頭柜上的《武漢晚報》翻閱。
昨天的新聞,一架從恩施飛武漢的運七客機墜毀,共49人遇難。
一聲嘆息,顧印河睡著了。
半夜醒來,上衛生間。出來再看,戴靜婷右手抱著枕頭,左手高高舉起一隻燒水壺,怒目而視。
「別怕,是我!我把陳總打跑了。」顧印河頓了頓,又說:「沒事沒事,你沒有受到傷害。」
戴靜婷鬆了口氣,放下燒水壺,雙手抱緊枕頭,眼神警惕。
顧印河想起,衣櫃裡還有件參加開工剪彩的T恤。
翻出T恤,丟過去:「你把這個穿上。」
躲到衛生間,再出來,戴靜婷已經穿好衣服。
T恤是顧印河的款型,穿在她身上,下擺到膝蓋。
「謝謝,顧工!你救了我兩次。」戴靜婷表面平靜,內心卻翻江倒海,剛才,她作了一個重大決定。
「你餓不餓?」顧印河問。
「嗯。」
「我下去買點吃的。」走到門邊,轉身道:「你過來,把內鎖掛上。」
戴靜婷聽話,照做。
二十幾分鐘後,顧印河拎著兩碗面,和一些燒烤上來。
「附近有一家蘭州拉麵館,燒烤是在吳名氏買的,大半夜,還有好多人。」
拉面上鋪滿香菜碎和小蔥,中間一層牛肉薄如紙片,下面臥著毛細手擀麵。
吳名氏的串串貨真價實,羊肉肥瘦相間,孜然辣粉殺掉了膻味,香氣濃郁,肉味盈口。
兩個人都餓了。一掃而空。
顧印河打掃戰場,將垃圾袋拎到外面的垃圾桶。回來後,拉開窗簾,推開窗戶。清涼的夜風撲入。
再看戴靜婷,正襟危坐,表情嚴肅,兩隻手握成拳頭。
「顧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顧印河在另一側扶手椅上坐下:「你說。」
「和我假結婚。」
「……」
「家裡給我安排今年國慶節結婚,可是我不願意。」
「就是那個盧俊?」
「嗯。他有喜歡的人,現在,我們倆被雙方的家長逼迫。」
戴靜婷後悔答應盧俊的建議,現在,事態的發展不可控。張曉玲參與進來的事,沒有辦不成的。
她和盧俊不是一路人,更何況,他們中間,還有一個魏寶珠。
對付張曉玲的辦法,只能迎面,「以毒攻毒」。
她已經欠顧印河天大的人情,也不差這一個。
而且,她預感他不會拒絕。
「怎麼樣假結婚?」顧印河不動聲色。
「我聽說,可以用蘿蔔刻假公章。我們辦個假結婚證。」
顧印河憋不住,嘴角上揚,差點笑出聲,趕緊低頭咳嗽掩飾過去。
「你放心,我就騙騙我媽。」
「行。」
「好,公章的事,我解決。我們約個時間,到照相館拍合照。」
「沒問題。」
「對了,還有這個。」戴靜婷指指桌上的茶葉。
聽完敘述,顧印河表情嚴肅。
「你把茶葉提回去,還給肖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以後防著他點。」顧印河頓了頓:「那個姓陳的,我已經教訓過他,你以後碰到,繞道走。」
「嗯。」戴靜婷嘴上答應,牙齒快要咬碎。但,顧印河說得沒錯,惹不起只能躲。
弱肉強食,無處不在。力量無以抗衡時,不能無腦正面剛,唯一的出路,是修煉自身,變大變強。
顧印河:「睡吧。」
戴靜婷乖乖地爬上床,蓋好被子,安然入夢。
顧印河卻睡不著。男人的計謀,有時候骯髒得不敢想。肖總也許不僅是送錢,還想將戴靜婷送到陳總的床上?如果是這樣,戴靜婷不能在那家公司再呆下去。
他和陳總的仇,算是結下了。兩家公司的合作項目很多,以後關係怎麼處?
他翻了個身,正對戴靜婷的側影。
姑娘雙目緊閉,呼出的氣息像一根羽毛,撩撥著他的心尖。
假結婚?
他的嘴角往上揚。
真傻!和他談假結婚?那不就是「與虎謀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