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506

  肖總從桌上拿起一隻檔案袋,遞過來:「這裡有中軸要的一套文件,你給他們送過克。」

  戴靜婷接過來。

  肖總垂下肩膀,撈起一提茶葉,推過來:「還有這個,一併交給陳總。」

  「給陳總?」

  「對,親手交給他。」

  「肖總,我送不合適。」

  「還在糾結潑酒滴事?人家早忘了。不要小肚雞腸。」

  戴靜婷眼珠骨碌轉:「不是那回事。您上次騙陳總,說開除了我,現在我上門,不是提醒他,您曾經騙過他?我還是不要出現在他面前為好,您說呢?」

  肖總嘴角咧了咧,抓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吳總,你在中軸?好,我讓小戴過來,1506號房?好滴好滴。」放下手機:「還是你跑一趟,把東西交給吳皓吳總。」

  努力了一把,終於不用見陳總。

  戴靜婷討厭那個人,不僅僅是對她的冒犯。

  陳總家不在這裡,沒人管束,私生活混亂。他是五月花酒店的常客,一大把年紀,在夜店玩樂,毫無底線。

  敲開清江飯店1506號房門,吳皓油光水滑的臉,堆滿笑容。

  「戴小姐?請進請進!」

  「我不進去了,肖總讓我把東西交給你。」戴靜婷遞過茶葉和文件袋。

  吳皓不接,身體倒退:「進來坐坐,喝杯咖啡。」

  桌上擺著一對雀巢速溶咖啡瓶,旁邊兩隻白瓷杯熱氣騰騰。

  吳皓拿起一隻杯子,遞過來:「知道你要來,特地給你泡的,嘗嘗看,香得很。」

  戴靜婷將東西放在茶几上,接過杯子,象徵性地抿了一口,又放下。

  「謝謝吳總,我走了。」

  「等等,這麼好的咖啡,你不喝完再走?」

  戴靜婷不理,走到門邊。

  「你等等,我看下東西,你再走。」

  戴靜婷停下腳步。

  吳皓裝模作樣,翻了一下文件袋。又拿出茶葉盒打開。

  「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吳皓大叫。

  戴靜婷奇怪,走過去。

  茶葉盒裡裝著六隻鐵皮盒,蓋子被吳皓打開。鐵皮盒裡根本不是茶葉,而是六卷鈔票!

  戴靜婷驚得呆住。

  吳皓側著身體,往門邊後退,手指點著她的鼻子:「你這是,這是行賄!」

  「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退到門邊,抽出房卡,往外一竄,啪地帶上房門。

  戴靜婷衝過去,扭門鎖,卻打不開。吳皓將她反鎖在屋內。

  戴靜婷給肖總打電話,不是占線,就是不接。

  轉頭去找床頭櫃的電話機,竟然沒有。

  她想,錢還沒有送出去,她只要將茶葉盒帶回去,還給肖總,賄賂就不成立。當務之急,她要趕緊帶上「茶葉」,走出這個房間。

  她想到了顧印河,他會不會還在這棟樓里?

  電話撥通,顧印河卻沒有接。

  吧嗒一聲,衛生間的門忽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人。

  「陳總?」戴靜婷心驚肉跳。

  陳總嘿嘿,走到桌邊:「小吳給你泡的咖啡,怎麼不喝?」

  拿起咖啡和伴侶瓶,一樣舀了一勺,給自己沖了一杯。又拿起戴靜婷喝過的杯子,放在嘴邊吹了口氣,遞過來:「不燙,剛剛好,喝了它!」

  戴靜婷沒接,走到茶几邊,將鐵皮蓋蓋上,封好茶葉盒,拎在手裡。

  「陳總,我要回去了,麻煩你幫我把門打開。」

  陳總拿起自己的杯子,吹著上面的熱氣。

  「戴小姐,肖總每個月給你開多少錢的工資。1千,有沒有?」

  「沒有。」

  「嘖,這麼靚,一個月1千都賺不到,太虧了。要不,你跟著我,我每個月給你5千。」

  這是要包養她?

  戴靜婷腹誹:【呸!老流氓!】嘴上說道:「陳總,我有男朋友。」

  陳總撮起嘴,喝了一口咖啡,翻起眼皮,一雙眼珠渾濁不堪:「顧印河嗎?冇關黑(沒關係),不和他說,你賺你的錢。把我伺候舒服,我給你買套大房子。臨江俊園怎麼樣?隨你挑!」

  戴靜婷掃了一眼茶几上的煙缸,如果能夠隨心所欲,她一定會抓起煙缸,砸向老流氓的腦袋。

  但是,老流氓雖然年紀大,卻身高體壯,而且這是他的主場。

  關鍵,撕破麵皮,會帶來一連串不利的連鎖反應。更何況,她的手裡,還拎著一個定時炸彈。

  不得不說謊。「謝謝陳總好意,我和顧工今年國慶結婚。不想做對不起他的事。」

  把顧印河抬出來,都在地產圈裡混,希望老流氓有所忌憚。

  「嘿嘿,顧印河。」陳總冷笑,低頭喝咖啡,慢條斯理地說:「你要是不同意,我告你行賄罪。最多可以判到五年。顧印河原則性強,看他還會不會要你?」

  戴靜婷的腦袋,嗡地一下。左手握著的手機振動,顧印河發來簡訊:在開會,有事找我?

  戴靜婷的手發抖,打出一串數字:1506。

  陳總轉臉,眼中帶有殺氣。他拿起戴靜婷喝過的杯子,一步一步走近。

  「來,喝了它。」

  「我不喝!」戴靜婷平生最恨有人強迫。

  陳總抬起左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右手舉杯往她嘴裡灌。

  可以確定,咖啡里有東西。

  「乖,快把咖啡喝了,待會兒讓你快樂似神仙。」

  戴靜婷咬緊牙關。

  陳總突然鬆開左手,轉而去捏她的鼻子。

  戴靜婷下意識地張開嘴,黑色的液體鑽入口腔,流入喉嚨。

  她的憤怒,像火山一樣爆炸,伸手撈起煙缸,朝那個大腦袋砸去。

  「哎喲」一聲,陳總倒退,靠到桌邊,一摸,滿手鮮血。

  「你這個小婊砸,給臉不要臉!你等著,今天,老子要整死你!」陳總捂著腦袋,往衛生間跑。

  戴靜婷的眼皮子打架,一屁股跌坐在扶手椅上。

  用殘留的意識,再次按動顧印河的號碼。

  不知過了多久,戴靜婷醒過來,頭疼欲裂。

  窗簾緊閉,房內黑沉沉,唯有床頭櫃亮著一盞燈。

  她霍地坐起,發現身上只穿著內衣,腦袋嗡地一下。

  雪紡白襯衣被撕爛,還有牛仔褲,丟在一隻扶手椅上,另一隻扶手椅上放著她的背包。

  心如刀割。她被下了藥!

  轟,衛生間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音。

  戴靜婷一躍而起,伸手去摸手機。沒摸到。探身抓起背包。

  衛生間的門,吧嗒一聲打開。

  戴靜婷丟掉背包,抓起一隻枕頭護在胸前,另一隻手,撈起桌上的燒水壺,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