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陳老師，另幾位有三個年紀和她相仿，兩個年輕一些，清一色的女性。
陳老師一見戴靜婷，伸出雙手握過來，介紹道：「她們都是我們學校老師家屬，我們為房子託管而來。」
戴靜婷把她們迎進辦公室。各自落座。
陳老師說：「上次聽你一席話，告訴她們，反響很大，都說你說得有道理。然後，我們發動各種關係，到公安局法院打聽消息。真如你所說，洪山區武昌區都有攜款潛逃的老闆，人到現在還沒抓到。蝸牛的負責人在法院還有官司！」
周蓮啊了一聲：「誰？什麼官司？」
「姓丁的老闆，離婚官司。」
「哦。」周蓮幸災樂禍地一笑：「果然只能共苦，不能同富貴。」
陳老師指指一位長髮披肩的年輕女士：「小高的哥哥就是法院的。」
小高情緒激動：「丁曉偉的離婚官司剛好在我哥手裡辦，那對夫妻著急忙慌轉移財產，公司帳戶上一分錢都沒有！」
另外幾個人吵嚷著說：「那架勢，隨時準備跑路！」
陳老師：「我們今天親自上門，就是來看看你們公司的實力，如果行的話，就把合同簽了，了一樁事。」
周蓮：「放心，我們跑不了。這間寫字樓都是戴總的。我們還有一個大股東，資產千萬。別說這點租金，就是你們那些房子，他都能……」
戴靜婷打斷她的話：「叫穆青容準備合同。」
準備合同的空檔，眾人七嘴八舌。
「你們裝修之前，要給我們看看設計圖，不能搞成膠囊房。」
「不要改變戶型格局，不能增加衛生間。」
「租金多久付一次？」
「轉帳還是現金，我沒有時間天天往這裡跑！」
「你們轉我微信，把時間定好，到點轉帳，千萬不要讓我催。」
「對，轉錢你們主動點，我最怕找人要錢。」
戴靜婷耐心聽完，統一答覆：「《武漢市房屋安全管理條例》才剛公布，裝修前，我們要向居委會申報，不符合要求根本通不過；房東租金一般季付，這是行規；我們會根據合同簽訂時間，每期按時轉款；支付方式，你們自己選擇。你們把房子委託給我們，我們一定會讓你們放心省心安心。」
陳老師得意：「我給你們推薦的人不錯吧？」
眾人樂開了花。
合同簽完，戴靜婷和周蓮送客。
走到門口，陳老師說：「我們這些人都是領頭羊，以後還會有同事過來。」
果然，陸續有人給戴靜婷打電話。都是職院的老師，他們沒有時間上門。
戴靜婷乾脆帶著公章和合同，奔赴學校，現場辦公。
一共簽下179套託管合同。
萬里長徵才開始，接下來進入裝修環節。
沒有那麼多錢，戴靜婷決定先裝10套。
周蓮聯繫的裝修隊，最近接了一個別墅工程。別墅裝修利潤高，自然不肯分身過來做簡裝。
肖然這方面人脈廣，但是他出差，沒聯繫上。
戴靜婷劃拉手機通訊錄，看到毛師傅三個字。驀然想起，他在做裝修。
一個電話撥過去：「毛師傅，你在哪裡？」
「是戴總？我在老家，幫人蓋房子。」
「武漢的活，接不接？」
「接！」毛師傅一下子來了精神。
戴靜婷向他介紹項目。
「我明天就來！」
第二天，毛師傅果然帶著兩個人趕來。都是老鄉兼老熟人，當年給她排隊買房的小賀和小馮。
戴靜婷請他們坐，倒水。
「你不是在武漢開有公司嗎？」
「沒有，那個誠信裝修公司，是我掛靠的。我們就是一個工程隊。剛開始，靠熟人、靠介紹能接到活。裝修這一行競爭太激烈。很多小公司都被大公司吃掉，我們這個隊伍，只有兩條路走。要麼被大公司收編，要麼自己找活路。」
「誠信公司剋扣得厲害，我們根本賺不到錢，還被那個老闆吼來吼去！我氣不過，帶著他們出來。自己找活更難，現在有人在網上接活。我們沒文化，不會搞那些。所以，大半年沒事做，跑回老家，接點零散活。」
「我這裡的房子都是簡裝，基本的水電走線，刷牆打柜子，利潤不高，但是量大，相當於批發。」
「可得可得。」毛師傅喜笑顏開。
「你這人手也不夠啊！」
「老家有人，還有些在武漢，做別滴事。只要我一喊，馬上到。你滴十套房子，同時開工，我都安排得過來。」
隔了兩天，毛師傅呼啦啦，帶著十幾個裝修工人到位。他統籌安排，十套房子相繼開工。
戴靜婷到工地轉了一圈，腦海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把毛師傅喊到一邊。
「我想和你合作一項業務。」
「戴總，你有話就說。」
「我在我們的網站開闢一個欄目，承接託管房、民宿房裝修業務。」
毛師傅眨巴眼睛。
「我們接到的項目，轉包給你們做。」
「你也要收編我們？」
「不算收編，合作關係。談成的單子，我們按照三七開帳。」
「你七我三？」
「錯了，你七我三。」
毛師傅抹了一把乾裂的嘴唇：「你還不如把我們收編算了，我們是老鄉，你不會吼我，更不會騙我。我不會和人拉扯搞關係，只會做事。你能幹，拉回單子，我們做完了。」
戴靜婷沉吟，毛師傅說收編，實際上就是相當於，公司開闢一項新業務，裝修服務。
託管行業，新收房源大部分需要裝修；後期需要維修。
毛師傅帶隊加盟，不僅解決自己公司這些問題，還能對外承接業務。
「行，毛師傅，我們成立一個裝修維修部。我和周總接單，你負責管理你的團隊，做好工程。我拿一個具體的分配方案，和你商量。定下來，我們就照辦。保證我們都有錢賺。」
「可得可得。」
「如果接到民宿的單子，還需要一個設計師。」
說到設計師，她突然想到了顧印河。如果沒有離婚，她還可以拉他的壯丁，這筆錢也能省下來。
「在誠信的時候，有個小姑娘人不錯，活也好，讓她私底下給我們畫個圖，給點辛苦費，比請人划算得多。」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
毛師傅答應，退出房間。
戴靜婷站起身，從西側的窗戶，遠眺北方。
被腳手架打圍的綠地中心遙遙可見。
2010年，綠地集團拍下武車地塊，擬在這裡建成中國第一高樓。
計劃主體高度636米，此時，已經建到百米。
綠地中心就像個孩子，正在一天天長高。
忽然，辦公桌上的手機鈴聲響，盧宛寧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