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說完之後,不顧身後邵薇的尖叫聲,拉扯著金洵立馬就溜。閱讀
等兩人出了地牢,重回到明亮了許多的山洞,聽著外面的人聲分辨路線,準備從某一處地方出去與宗門會合時,她隱約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視線。
沈玉扭過頭:「你這是什麼表情?」
金洵的臉色有些說不出來的沉重,眉頭微微蹙起,大概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現在的面色是沈玉認識他以來,第一次露出這麼難看的表情。
金洵嘴唇微動,內心掙扎一番,還是問道:「你……進魔焰谷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魔尊竟然會選擇幫你?」
他並不傻,顯然也看得出來剛才的情形,實際上是魔尊故意給他們離開的機會。
看清這一點,才更顯得讓人不可置信。
沈玉搓了搓手指,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經過這些天相處,我個人覺得這位魔尊與你印象中的魔修還是有一定差距,且他與無極門等其他魔門相處不合。事情太過複雜,等出去後我會跟你們都好好說說。」
長期以來家族裡的氛圍和薰陶,讓金洵陷入了煩冗的心緒之中。
山洞之外的聲響忽然變得異樣,滾滾的腳步聲,像極了某些妖獸群出動的聲音。
頭頂之上時不時落下石子,煙塵瀰漫。
沈玉並不知道宗門他們前來魔焰谷帶了多少人、外頭如今又是什麼狀況,只是這地方,說到底還是魔修們的老巢,這巢穴之中藏著什麼,又有什麼,她來到這裡的這些天也不能確定。
沈玉只得語氣加急道:「當務之急還是與宗門會合,他們來此地,或許就是為了找到你我,我們的出現才能避免他們陷入魔門的算計!金洵,你們家族與魔門之間的糾葛,還是出去之後再做謀劃!」
說話間,一直低著頭的金洵身子突然動了動,他抬起頭來,眼神變得一片清明,眉目間也慢慢舒展開來。
金洵揉了揉眉心說:「我一時沒適應。這裡魔氣太多,思緒容易受到影響,差點陷入魔障。」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對此地熟悉,就交由你帶路了。」金洵頓了頓,又道,「那個邵薇……雖是上了通緝令,但還是等你們宗門來處置吧。」
沈玉鬆了口氣,心道他終於恢復正常了。
山洞內並無他人,身後的地牢自重新關閉後,只是偶爾響起細微的聲響,並不人追出來的動靜,兩人直接御劍飛行來到出口處。
二人礙於高空上濃濃的魔氣環繞,只得降下了點高度,御劍浮於半空之中。
在他們的腳下,數不盡的妖獸群,朝著一個方向奔跑,掀起陣陣塵土。
一聲長啼自後方響起。
「嚶——」
沈玉和金洵互相對視後,齊齊為自身周圍設下一個防禦法術。
空中飛行妖獸撲騰著翅膀從他們身邊迅速掠過。
「魔焰谷內竟然還有這麼多妖獸。」金洵說著,從空中飛過的妖獸之中,隨意抓取了一隻小型妖獸,隨後靈氣化形割開一道傷口,鮮血流出時,血液里的魔氣化作黑煙飄散於空中。
「竟然……都成了魔獸。」金洵面色一沉,「青淵界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出現過魔獸了。」
當年正魔大戰之後,大部分魔門都被封在魔焰谷內,外界魔門趨向衰敗,也極少出現過魔氣凝聚的地帶,從那時起,他們便再也沒有見過所謂的能夠生存在魔氣中的「妖獸」,也就是魔獸。
時間過得太久,甚至於連他都要忘了這件事。
沈玉雖然沒有從記憶中搜索出相關的信息,但還是從他的語氣里察覺出了事情的嚴重,當即說道:「快快去通知宗門!金洵,你可有什麼東西能聯繫到他們?」
她自己在魔焰谷醒來後,裝了些雜七雜八的小乾坤袋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只留了個貼身的乾坤袋,裡頭只是些靈草、書籍、衣物等等,宗門的令牌全都不見了。
沈玉之前還在猜測,或許是丁姨在她昏迷時破開了那個乾坤袋,將那些會暴露她身份的東西全部銷毀了。
金洵搖了搖頭,道:「岳和策奪了我的乾坤袋,若不是我的靈劍被我煉製成本命法寶及時隱匿,恐怕現在身上連個防身之物都沒有。」
兩人相當無奈,只好以最快的速度,不顧被發現的風險,仿佛化作一道流星,只朝著魔獸們前進的方向飛去。
金洵途中瞥了一眼,看到下方荒土之中時不時出現的一簇黑石,說道:「當初那些仙尊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也要抑制住這些魔氣,將魔門封印在魔焰谷。我們都以為他們應該早就隕落,沒想到……他們在這裡尋到了不少機緣。」
沈玉在路上便問了魔獸的事,此刻聽到他這麼說,便想到之前她闖進的那個奇怪山洞中的祭台和懸浮的玉石,不由得贊同道:「你說的不錯。」
金洵:「當初的魔門……恐怕是又要出世了。沈玉,我們得快點!」
兩人俯身前行,疾風擦過他們的臉頰,且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逐漸感應到不少魔修,他們從那些零散或結隊的魔修頭頂上掠起一陣涼風,又將那些人摔在身後。
等那些魔修反應過來,自己的地盤之中多了兩個不同尋常的氣息之後,兩人已經飛遠了一段距離,魔修們趕緊追了上去。
天上。
到最後,兩個金光罩著的,領著後面一群黑壓壓的人,飛過的地方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
地下。
魔獸成群結隊,馱著禽類魔獸,伴著地震而奔。
·
魔焰谷門口。
以天一劍宗為首的正道門派,與魔焰谷的眾魔修正在對峙。
結界以開,以魔焰谷山門為線,一左一右,一里一外,一邊是各派顏色的服飾,一邊是統一的黑色服飾。
岳和策的手中拎著滿身是血的衣裳,那是金家的服飾,甚至連金洵的那枚黑白相間的玉佩,也在他手中。他臉上的得意,與天一劍宗的人臉上的憤怒,形成鮮明的對比。
星宿長老與明翎長老站在眾魔修的前方。
星宿長老聽到聲響,臉上浮出一抹滲人的微笑。
然而,下一瞬,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面露古怪。
魔修們也感知到了一絲不對勁。
天一劍宗隊伍里的某個唯一不是御劍而是騎著回嬰鳥的人,瞪大眼睛,嘴角慢慢揚起,激動地喊道:「師兄——!」
待他看到在金洵前面的某個陌生女人時,愣了一下,緊接著又發現她腳底踩得靈劍極其眼熟時,不敢相信地叫道:「沈玉?!你還活著?!」
等他說出口後,手臂猛地襲來一陣肉痛,才發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有些歧義。
金焱揉揉手臂,乾笑道:「說錯了,我是說,她在這裡咋還活得這麼肆意,還換了臉呢。」
陸之清:「哦。」
飛過來的沈玉眉毛一挑:「你他爺爺的在說什麼屁話?!」
話音剛落,她身子猛地下沉,躲過一道襲擊。
恰巧路過的禽類魔獸不幸被擊中,在空中甚至來不及慘叫,便灰飛煙滅。
「玉兒!」
「師姐!」
「大師姐!」
人群中出現幾道熟悉的聲音,天雲宗眾人從前排的擠了出來,蕭宗主見到那一幕瞳孔一縮,見到沈玉躲過後心底稍微鬆了口氣。
鴻豐長老直接衝上前,怒髮衝冠,騎著翼虎,手中瞬間顯出大錘,朝著星宿長老砸過去:「他奶奶的,敢偷襲我們宗門的娃!」
星宿長老退後,抬起手卻是對著沈玉使出法術把人攔下,試圖拽過,冷笑道:「既然你們敢派個仙尊探我們魔焰谷,我們留下個金仙,你們應當不在乎才對!」
「我派你奶奶的——」鴻豐長老拎著大錘,左一錘右一錘,硬生生將他的法術錘斷,一邊說道:「你們魔修是不是都這麼無中生有、一派胡言、信口雌黃!還說要談判,我談你個娃娃!」
星宿長老怒極反笑,卻不回鴻豐長老的話,一退再退。
他原本是沒什麼想法的,都快忘了天雲宗大師姐的事叫什麼名,這會兒卻是升起了一股惱氣,硬是要將人給搶回來。
空中的黑影接連躲避之後,驟然消失。
眾人大驚失色,鴻豐長老見錘子底下的人不見之後,頓時反應過來,然而兩人修為相當,神識的探知作用略微失效。
沈玉正揮手叫金洵趕緊過去宗門那裡,忽地覺得危險直逼後背,身後一陣發冷,警鈴大響。
「鏘!」
眾人再一眨眼,便見到空中的沈玉轉過身,手中提著劍,與星宿長老的法寶正面撞上。
「你……」星宿長老眼底浮現一抹驚異之色,「你怎麼會擋下我這一招!」
他甚至感覺出,自己與這人撞上時,魔氣都有些運轉之時不流暢,像是……被壓制住?!
沈玉心底也有些詫異,面上卻是不顯,靈力一使,趁星宿長老出神之際,將他退開,翻身躍進了宗門的隊伍里。
鴻豐長老瞥見之後,大錘抗在肩上,奮力叫道:「好!不愧是玉娃娃!」
沈玉眨了眨眼,回過身後,對著對面那群魔修,故意高聲喊道:「剛才我好像聽到說要談判,既然是談判,你們魔門光派你這個長老出來可不夠格,你們魔尊呢——?」
她一說完,其他魔修和身後的宗門人開始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