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強之王

  「議和?」

  坐在上位,韓王半睜著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眸,高深莫測,就是坐在下方的張平,此刻也完全琢磨不透這位君王的心思,韓王先前非常的害怕,尤其是馮亭戰敗的時候,還曾派人請來,跟自己商談削爵為侯,向秦國朝貢的事情,張平當時非常的驚恐,搖著頭告訴韓王,白起一萬人,就是撞破頭也攻不破新鄭!

  何況還有楚國,趙國等國家想要幫助韓國,對方只不過是一萬來人,這怎麼能投降呢?

  韓王非常的不悅,訓斥了張平一頓,讓他離去,隨後又召集其他的臣子,張平幾乎都絕望了,交代好了後事,作為韓國的國相,他是絕對不能容忍國家滅亡在自己的手裡,這樣的話,他對不起父親,也對不起歷代的韓王,他準備在韓王投降開城門的時候自殺,張平就這樣等啊,等啊。

  終於等到韓王再次召來自己,而這次的韓王,卻完全不提投降的事情,反而信誓旦旦的告訴張平,他已經派人去請來強援,要求張平準備宴席,做好慶祝戰勝白起的慶功宴,張平懵了,真的是猜不透啊,猜不透啊,這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過了幾天,張平方才從武士口中得知了消息,趙國派出馬服君前來相助。

  張平不相信這是韓王所能請得動的強援,張平知道,無論是馬服君還是那支趙國的精銳,趙王都看的非常重要,他與韓王又沒有什麼交情,看來,是趙國意識到要保護聯盟,這才派來了援助啊,張平如此想著,卻又不敢拆韓王的台,只能進王宮裡誇讚韓王有先見之明,又勸他將韓國士卒交給項先來一併對敵。

  韓王半眯著雙眼,拒絕了張平的提議,並且義正言辭的告訴張平,寡人最厭惡這種阿諛之人,您要是想讓寡人開心,那就好好的治理國家,不要通過這樣小人的辦法。如今韓國的士卒,是韓王親自指揮的,馮亭戰死,韓王卻不把軍隊交給項先,也不交給張平,直接就是親自統帥,坐在王宮裡統帥

  而如今,張平正在勸說韓王將士卒交給項先的時候,來了兩位韓國的武士,告訴他們,秦國派來使者想要求和。

  韓王看向了張平,笑著詢問道:「張相,您認為秦國為什麼要派遣使者議和呢?」,張平認真的思索著,方才說道:「白起所統帥的士卒不多,秦王應該是不想讓他與馬服君交戰」

  韓王搖了搖頭,說道:「不對。」

  「那就是秦國有另外的目的,他們的戰略目的在楚國不在韓國,故而想要停止與韓國的戰事,進攻楚國。」

  「這也不對。」

  「那或許就是秦國要圖謀馬服君,想要停止與韓國的戰爭,全力的對付馬服君?我聽聞,秦王非常的喜愛馬服君,或許是想要抓住馬服君?」

  「不。」,韓王還是搖了搖頭,

  張平看著他,問道:「那您覺得?」

  韓王冷哼了一聲,閉上了雙眼,說道:「您可以離開了。」,張平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韓王根本就不看他,只是閉著雙眼,張平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頭痛難忍,轉身離開了王宮,而秦國的使者,也因此得到了與韓王相見的機會。秦國的使者走進了王宮,朝著韓王行禮拜見,韓王卻只是點了點頭。

  使者強忍著怒火,坐在了韓王的身邊,擠出笑容來,說道:「秦國與韓國,本就是兄弟一樣的邦國,因為您的臣子所犯下的錯,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武安君不忍看到這樣的慘況,故而想要與您停止戰爭,您覺得呢?」,韓王微微一笑,方才說道:「只怕武安君的目的不只是這麼簡單吧?」

  使者一愣,眼裡滿是驚訝,韓王不是向來沒有什麼謀略嗎?他笑了笑,方才說道:「您說的對,大王一直都想要將馬服君接到秦國,只要您能將馬服君送給武安君,武安君即刻停止與韓國的戰爭,大王說,只要您能接受這一點,就再也不會進攻韓國,願意庇護韓國」

  韓王瞥了他一眼,唔了一聲,也沒有開口。

  使者只好繼續說道:「大王願意贈送您三百匹良駒。」

  「唔」

  「上黨也可以還給韓國。」

  「唔」

  使者真的有些想要動手打人了,你倒是給個回答啊,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使者無奈的說道:「您覺得這件事怎麼樣呢?」,韓王笑了笑,說道:「這很好。」,使者眼前一亮,問道:「那您是答應了?」,韓王搖著頭,說道:「並沒有這樣,您先下去休息吧。」

  使者一頭霧水的走出了王宮,很快,剛剛才離去的張平再次被叫進了韓王的宮殿裡。

  「您說什麼??將馬服君送給白起?」,張平險些跳了起來,他驚恐的說道:「上君,萬萬不可,馬服君是為了救助韓國而來的,您要這樣對待他,以後誰還敢來救援韓國呢?何況,馬服君在趙國有很多的朋友,如魏無忌,廉頗等人,就是趙王也將他當作腹心,您這樣對他,會引來趙國的瘋狂報復趙王一定會親自帶人來攻破新鄭還有魏國」

  「魏國的平原君,也是將馬服君當作自己的猶子,魏國也一定會出兵討伐您不仁義的行為!」

  「還有楚國,楚國派人來幫助您,您卻要背叛同盟,還要這樣對待馬服君,楚國豈能善罷甘休呢?」

  「秦國是一個狡詐的國家,他不會遵守自己的諾言,若是三國討伐韓國,他絕對不會出手幫忙啊」,張平說著,都幾乎要哭了出來,他是真的覺得恐懼白起的韓王會採用秦國的提議,那樣一來,韓國是一定會滅亡的,而且會背著罵名而滅亡。看到張平如此驚恐的模樣,韓王淡然一笑。

  「請您不要著急要成就大事的人,怎麼能因為這樣的小事而擔憂呢?」,韓王教導著,又冷笑著說道:「寡人豈能不知道秦王的歹毒?」

  張平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不對付趙括,一切都好說,韓王又繼續說道:「寡人早已有辦法對付秦人的毒計,請您不要擔心,回府去飲酒吧。」

  張平忽然就更加害怕了,他問道:「那您將我叫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寡人將您叫來,是因為項先的事情,請您代替寡人來賞賜他,犒勞他的將士。」,張平還是有些懵,這個事情,他早就跟韓王提議了很多次,為什麼今天才下定了決心要如此行事呢?不過,韓王的心思,他基本上是猜不透的,韓王做事,常常出人意料,張平無奈,只好再次離去。

  項先也有些懵,看著張平送來的賞賜,他心裡實在不明白韓王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在前些時日,韓王對待自己的態度還那麼的糟糕,甚至都不願意見自己,怎麼忽然就想要犒勞大軍了?不過,他也不想理會這些事情,他更在意的是,兩國議和的事情,只是,張平對此口風很緊,並沒有告訴項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國的將士們非常的開心,他們看著城牆下的酒水,肉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了,而這樣的犒勞,顯然也能提升他們的軍心,張平站在項先的身邊,親自為他倒滿了酒水,項先卻沒有接過酒盞,他看著那些撲向了糧車的楚國士卒們,憤怒的罵道:「你們想要做什麼?」

  楚國士卒一愣,抬頭來,看向了自己的將軍。

  項先憤怒的說道:「這是韓王的賞賜,當然應該讓韓國的士卒先享用,我們隨後再享用!」,聽到項先的話,楚國的將士們很不理解,他們千里迢迢的來幫助韓國,憑什麼讓這些韓國的軟蛋先享用呢?不過,楚國的軍法嚴厲,他們是不敢違抗項先的命令的,只能低著頭,有些沮喪的返回了城牆。

  張平看著項先握在手裡,卻不肯喝下去的酒盞,一把奪過來,說道:「這些賞賜是我親自挑選,送到這裡來的!」,說完,他一飲而盡,有些惱怒的看著項先,項先只是笑了笑,說道:「您多慮了我只是覺得,韓國的士卒士氣低落,應該先激勵他們一番」

  張平沒有言語,韓國的士卒們率先享用大王的賞賜,喝著酒,大概心裡也就沒有那麼的懼怕了,臉上終於也露出了笑容,項先等了許久,方才讓楚國士卒們一批一批的下去享用這些肉食與美酒。

  趙括帶領著趙國的軍隊,穿過了秦國的上黨,在這期間,他竟是完全沒有想要遮藏自己的想法,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從秦人的身邊經過,好在秦人剛剛占領了這裡,防守力量並不算太強大,就是發現了趙括的動靜,也沒有辦法派人去阻擊,何況,這位馬服君,還是曾經擊退了武安君的狠人,這就能讓很多的都尉們閉上嘴巴。

  若是趙括攻城,他們是要誓死防守的,如果城池被破而他們卻活了下來,哪怕以後被自己人救了,秦法也不會饒恕,可如今趙括沒有攻城,他們在城內防守就可以了,實際上,沒有上黨郡尉或者太守的命令,他們甚至都沒有資格去阻擊趙括,擅自的調動士卒,這同樣也是死罪。

  故而,趙括這一路上過的很是愜意,肆意觀察著秦國統治下的上黨,甚至還在思考著若是這裡為戰場,自己該如何的部署兵力,而城牆之上的秦吏們,只是盯著遠處的戎車,竊竊私語,「那位就是馬服君?」

  「就是他擊敗了武安君?」

  「他的法說我還有幾個不懂的地方」

  「那您過去詢問啊。」

  「我不敢啊如今馬服君是敵人,我若是過去,只怕就要被他殺死。」

  「其實也未必,我聽聞啊,馬服君是個仁義的人,他不會無故的殺死您的。」

  對於趙括的議論很多,趙括卻並不知道這些,在行軍的途中,趙括終於是親眼見到了秦國的力量,秦國剛剛占領了這裡,就開始在這裡鋪設道路,又將鄉邑改為亭里,處處都有驛站,可以說,對於基層的掌控,絕對是遠超後來的,什麼皇權不下鄉,在這個時代的秦國是不存在的。

  趙括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秦國的百姓,早在得知趙括帶兵進入上黨之後,上黨各縣城即刻進入戰爭狀態,鄉里的百姓們都被聚集在了縣城內,協助防守,同時也避免被敵人所殺死,秦國的動員速度非常的快,這讓趙括很羨慕,若是各國都有這樣的行政效率,只怕戰爭里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百姓被屠殺。

  趙括當然不會想要屠殺上黨的百姓,甚至他都不曾破壞居民設施,樂間曾提議,可以破壞掉秦國的道路,驛站等軍事措施,讓秦國沒有辦法迅速的支援韓國戰場,趙括思索了許久,還是沒有同意,他下令全軍,不可破壞道路,民居,耕地,驛站等,這些都是耗費了很多人力建設出來的,建築上的每一寸泥土都是參雜著百姓的汗水,趙括是不忍心破壞的。

  當他接近韓國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些流亡的韓國百姓,韓國百姓看起來非常的害怕,在遇到趙括大軍的時候,同樣也很害怕,誤認為這是秦國的軍隊,好在隊伍里還有韓非,韓非出面,安撫這些百姓,趙括並不著急著去新鄭救援,行軍速度並不快,而他到來的消息,卻是很快傳播到了韓國各地。

  秦國的使者在新鄭待了一段日子,韓王卻一直都沒有召見他,偶爾會給他粗糙的飯菜,偶爾又會宴請他,這讓使者非常的困惑,終於,韓王還是將他叫了過去,認真的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使者,並且贈送了使者不少的錢財,要求使者回去與白起稟告,使者一臉茫然的離開了新鄭,趕到了武安君的營寨里。

  當使者將韓王所吩咐的事情告訴了白起的時候,白起那冷酷的臉上,終於也出現了困惑。

  蒙武皺著眉頭,走到了白起的身邊,詢問道:「將軍這韓王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啊?」

  白起仰起頭來,茫然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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