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成說:「奶奶,你別想了,京城的宅子貴,咱們買不起的,我自己去了可以住在學舍里。」
劉老太說:「咱們沒有錢,可是親家有啊,是吧親家?你們也不想閨女剛有孕,就跟丈夫分開吧?」
胡順兩口子無語凝噎,他們是不想,但他們也愛莫能助。
別說傾家蕩產買不起京城的一座宅子,就算是買得了,那也是給大白一家住的,自己一家又住哪?
「我們如今也就一個鋪子,剩些田地,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
劉老太沒有說話,整張臉耷拉著,鼻子裡喘著粗氣。
白大爺心情很好,拍拍玉成,「你就放心去吧,媳婦在家裡,我們給你照看著,等你日後做了官,立住腳,我們那時候再搬過去團聚。」
胡順又給女婿拿了點銀子,劉老太說:
「這樣大喜事,咱們家是要辦喜宴的,明兒給各家各戶送帖子去。」
白大爺不同意:「辦什麼辦?之前不都辦過一次了,人得了意就不要太高調,況且玉成是去讀書的。」
劉老太還要說,白大爺一揮手:「我說不辦就不辦!」
劉老太徹底閉嘴了,火氣都在心中憋著。
這死老頭子,如今越來越能壓著她了。
白建金夫妻也有些泄氣,這樣大喜事,爹竟然不讓辦事?
晚上白建金就出去喝酒去了。
沒兩天,白玉成就收拾東西去京城了,胡照影滿眼淚花地送走丈夫,叫他一定不要忘記回來接她。
小白一家也得知了消息,陳老太嘆息道:
「誰能想到小劉氏那兩口子,能生出來玉成這樣的好孩子?真是雞窩裡出了個金鳳凰。」
三羊背著書包回來,臉上帶著笑,好像有什麼好消息,在等別人問他。
二狗湊過來:「老弟!啥好事啊?快說吧,別裝了。」
三羊慢悠悠開口:「夫子說我學問紮實,今年可以下場考試了。」
「考童試?」家人都圍了過來。
三羊點頭,「如果我順利通過三場考試,就能做秀才了。」
「老天爺嘞,我孫子出息了!」白老頭和陳老太摟著三羊的大腦袋摸個不停。
三羊強調:「爺,奶,我還沒考過呢。」
「那沒關係,考中考不中,你都是奶的乖孫子。」
白老頭感慨:「以後咱家也有個正經讀書人了。」
雲團不樂意了,一掐腰,說:「爺爺,我就不是讀書人了嗎?」
二狗笑,「你?你天天去學堂不是睡覺就是玩,有正經讀書嗎?」
雲團不服氣,拿出來自己寫的一大摞字,「我寫了這麼多字呢。」
三羊拍拍妹妹的腦袋:「我妹妹不用讀書,以後我考了狀元,護著她,誰也不敢欺負她。」
雲團一把抱住三羊,頭埋在三羊懷裡,「三哥最疼糰子了!」
二狗拿來給雲團燒制的各種玩意,「你看看這些,二哥就不疼你了嗎?」
「疼疼疼,」三羊和雲團一起擠進二狗懷裡,「你疼我們兩個好不好?」
「行,那誰疼我啊?」二狗四顧一周。
大牛笑,朝二狗招手:「我疼你,行不行?來來來,我疼你。」
二狗退一步:「還是不了,還是不了。」
雲團拍巴掌:「大哥疼二哥,二哥疼三哥,大哥二哥三哥都疼我,哈哈哈哈!」
一家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陽春三月耕種忙,這天周里尹剛從地里回來,就見到女兒帶著大郎過來了。
「兩個小的又沒來?」周里尹問。
周丹翠說:「路遠,小的走不動,所以就叫大郎過來了,大郎給您帶了不少東西呢。」
大郎笑呵呵過來,將帶來的東西放到周里尹面前,「外公,過兩日我就成親了,您一定要過來喝喜酒啊。」
「我就不去了,家裡這陣子忙得很。」
周丹翠殷勤地求他:「您是大郎明面上的外公,他多早前就念叨著讓您過去呢,可不能讓孩子傷心。」
推拒不過,周里尹只好答應過去。
酒席上,親家這邊一個勁兒向他敬酒,大郎拜完堂,也趕過來,向他敬了好幾杯酒。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周里尹一邊喝,一邊心裡盤算,這頓酒席肯定不簡單。
酒到半酣,親家公親家母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丹翠她爹,我聽說你們村里開了個飯館,村里人都有飯館股份可是?」
周里尹心下瞭然,「是有這回事,我們村里出了個能幹的,帶著我們村一起致富。」
親家公臉上笑開花,「我聽人說,你現在手裡還有七份股空著呢,多少人都想買呢,你倒是留到現在沒出手。」
周里尹心說,你打聽得怪清楚呢。
親家母接著說道:「那可不得留著嗎,肥水能流外人田嗎?他這邊還有三個親外孫呢,是吧親家?」
周里尹伸筷子夾了個菜,嚼吧嚼吧沒搭話。
親家母朝兒媳婦周丹翠使了個眼色,周丹翠有些為難,但還是張了嘴:
「爹,是這樣,你看大郎剛成親,手裡也沒個飯碗,小兩口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你那空著的七份股能不能賣給他,有了這股份,小兩口以後也有倚仗了。」
「是啊親家,」親家公接著說,「這飯館份子給大郎正合適,他也長大了,能當得起一家之主了。」
周里尹略抬一下眼皮,說道:「這我不好做主啊,這都是村裡的資產,要是交到外村人手裡,我回去不好交代。」
「什麼叫外村人啊?這可是你親外孫,都是一家人,難道你還要賣給其他人?」親家母又朝兒子使使眼色。
女婿也說:「爹,你不想想大郎,也想想丹翠呀,我和丹翠到老還要靠著大郎呢,您把這股份給了大郎,就是相當於給了丹翠了。大郎日後發達了,肯定也要提攜弟妹的。」
女婿用手肘戳戳大兒子,大郎走了過來,朝周里尹拜一拜。
「外公,您就疼疼外孫我吧,等您老了,我給您養老送終,保准把你當親爺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