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瓚在茶樓內等人,看到有人進來,忙站了起來,朝著那人恭敬行禮:「尚書大人。【,無錯章節閱讀】」
他的身姿玉立,頎長如竹。
程瓚還是馮詹女婿的時候,就曾被引薦給蕭尚書。蕭尚書倒是欣賞他。
在官場上,人脈非常重要,何況是蕭尚書這種舉足輕重的人物。
先是程珉出事,之後馮詹又被彈劾徇私舞弊。出事之後,程瓚卻和馮明玉和離了,在這種風口浪尖,和離對程瓚的名聲肯定是有影響的。
和離之事,葉氏也責怪過他擅作主張,會影響他的聲譽,畢竟程珉出事之後,葉氏就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程瓚的身上,是盼著他步步高升的。只是他對馮明玉的確存著虧欠,這個要求,他不能不答應。
在這種情況下,蕭尚書居然還來找他……程瓚心裡有些想法,只是還不確定,這會兒看到蕭尚書進來。久居高位的氣場,倒是和那人有幾分相像。
蕭尚書坐下就說:「昨日本官倒是剛見過明玉,看著好像瘦了一些……」
是來談私事?
程瓚知道,蕭尚書和馮詹的交情甚篤,馮詹出事,蕭尚書就對馮家的婦孺甚是照顧。
馮明玉和他和離也有兩月有餘了……
這麼一個平日對你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人,突然就離開了,的確會有些不適應。他對馮明玉沒有男女之情,可終究曾是夫妻,有時候看到她給他做的衣裳,還會想起她。
程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尚書看著他,忽然笑了笑:「你放心,這種事情勉強不來,本官也是過來人,這個道理還是懂的。」他喝了一口茶,繼續說,「今日找你來,不談明玉的事情,本官是想問問,你對吏部侍郎的位子感不感興趣?」
程瓚猛然看向蕭尚書。
馮詹是他的人,如今從這個位子上掉了下去,自然要換上一個他信任的人。這個位子,沒人不想坐的,他也是,可是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能力和人脈,完全不夠資格。
別說是現在,就算他還睡馮詹女婿的時候,蕭尚書也不見得真的信任他。如今他和明玉和離,他更是不可能把這個位子送到他的面前。
他並沒有露出很驚喜的表情,只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尚書大人此話何解?」
就算因為馮詹的緣故,他和他有些交集,卻也遠遠沒到這個份上。程瓚蹙眉。
他是怎麼會想到自己的?
蕭尚書站了起來,走到窗前,負手而立道:「不提私事,本官對你還是有些欣賞的。你不是想報奪妻之仇嗎?現在本官給你機會,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他看向程瓚,「怎麼?不敢?」
大概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了。能和那人分庭抗禮的,也唯有眼前的蕭載。
程瓚緩緩起身,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清俊的側臉之上,照得他皮膚如玉,身上溫潤的氣度倏然收起,而後朝著蕭尚書說:「謝大人賞識。」
徐硯站在書桌前向江嶼稟告事情:「……今日蕭尚書私下和程瓚在茶館見了面,待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就並沒有什麼接觸了。」
按理說先前每次程瓚和蕭尚書的見面,都是因為馮詹,如今程瓚和馮三姑娘和離,和馮詹已經不是翁婿關係,而且兩家的關係也有些疏遠。這個時候,蕭尚書和程瓚見面,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江嶼擱下手中的筆,眉眼清明。蕭載存著什麼心思,這個時候已經是昭然若揭了。大概是還咽不下馮詹的這口氣……他清楚自己和程瓚的關係,知道自己是見不得程瓚好的。越是如此,自然是越想提拔程瓚。
江嶼側眸,看著擱在窗台前的撥浪鼓,是昨天她抱著孩子過來落下的。他的表情一下子溫和了許多,現在也不太想聽這種事情。
於是回了琳琅院。
還沒進去,就是小東西開心的哼哼聲。江嶼過去,看到那個穿著墨綠色小衣裳的小男娃坐在床榻上,邊上有好幾個丫鬟緊張兮兮的看著。
他穿著一條開襠褲,手裡拿著一個布老虎,是上回江嶸送他的。
他對江嶸和椹哥兒都很喜歡,唯獨對自己這個父親,總是有些排斥。不過他也差不多……這麼個小東西。
丫鬟們行了禮,丹枝說:「夫人正在淨室沐浴,應該快出來了。」
江嶼點頭,掀袍坐了下來,看了榻上的小傢伙一眼。小傢伙也歪著腦袋看他。
然後迅速抿嘴,撅起,朝著他發出「噗噗」的聲音。
江嶼皺眉,將手撐在他的腋下,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小傢伙雙腳懸空,張嘴蹬了幾下,然後揮舞著手裡的布老虎,大概是想用布老虎打他。只是手太短,看上去就有些滑稽了。
六個多月的孩子,模樣已經長得和他十分的相似了,水亮的大眼睛,鼓鼓的腮幫子……
不過還那么小,再淘氣,他總不能和一個六個多月的孩子計較。想了想,才對他說:「快些長大吧。」
小東西就動了動肉呼呼的胳膊,將布老虎朝著他扔了過來。
沒有砸到,滾落到了地上。
江嶼把這小傢伙放了下來,面對面和他坐著。
沈令善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床榻上的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原是安安靜靜沒說話的小傢伙,看到她就大聲的叫了幾聲,等她過去,小胖手就熟練的抱住她的脖子。沈令善一顆心都化了,臉上洋溢著笑容,聞著兒子身上好聞的奶香味兒,貼著他香香的小臉,低頭看著腳邊的布老虎,小聲的問:「怎麼又掉了?」
六個月就開始活潑了,喜歡亂扔東西。
小傢伙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父親,然後再抬起頭看向她,咿咿呀呀的說話。
沈令善被他給逗笑了:「你是想說是父親扔的?」
小傢伙就大聲「額!」了一聲,清澈的大眼睛真誠的望著她。
看到江嶼彎腰將地上的布老虎撿了起來,仔細的撣了撣,擱到一旁,沒有再給孩子。沈令善才對他說:「你說犬寶是不是像你啊?我小時候好像沒有那麼聰明。」這么小的年紀,就知道推卸責任了。
江嶼看著她紅潤的臉頰,認真的和她說:「這一點應該是隨他母親的。」
她小時候有這樣嗎?沈令善有些不服氣,不過她是沒有機會看到江嶼小時候的模樣了。
晚上沈令善將小傢伙哄睡了放到裡頭,轉過身看江嶼的時候,見他身後靠著大迎枕,手裡拿著一本書在看。她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暖黃的燈光照的他的臉格外的俊朗,有股非常迷人的男性魅力。
看了很久。
好像還沒有注意到她,她就輕輕的挪了過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問道:「有這麼好看嗎?」
馨香的味道一下子就襲了過來,江嶼騰出一隻手,展臂攬著她的肩頭,摸了摸她的發……然後隨手放下書,就偏過頭開始吻她。
她的眼神落在他臉上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和小時候一樣,她想著讓自己注意到他,可是憋到最後,還是她先沉不住氣開口和他說話。
比起剛嫁給他是乾瘦的身形,現在已經豐腴了很多,玲瓏有致,生了孩子更是令人愛不釋手。他抵著她的額頭親她,喘息的問:「不然我還能做什麼?嗯?」
她那麼專心的哄著孩子,那小東西又是調皮得不肯睡,他總是要找些事情做的。
啊?沈令善眼睛睜大了一些,明白了之後,忍不住笑了笑,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腰。這父子倆還真是像。
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沈令善關心的問道:「前幾日見你有些忙,我也不好意思問你,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是不是皇上為難你了?」雖說小皇帝素來敬重他,可身份擺在那裡,而且越是長大,越是不太喜歡束縛。
江嶼吻著她的發,想到了一些事情,眸色略微沉了沉,柔聲和她說:「沒什麼,小孩子鬧鬧脾氣罷了。」
就算是小孩子,那人家也是皇上。
也就他能真的把他當成小孩子了。
沈令善還想說什麼,很快就淹沒在男人炙熱的唇舌中,到最後她氣喘吁吁,衣衫不整,才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她有些困了,靠在他的身上,覺得格外的安心。這個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他的聲音:「善善,倘若有一日程瓚青雲直上,回過頭來找你,你還要回到他的身邊去嗎?」
一下子就清醒了。
這叫什麼話?沈令善抬起頭看他,說道:「不管他之後如何,都與我無關……你知道的,我都已經不喜歡他了。」她現在能很坦蕩的和他說,她早就不喜歡程瓚了。
江嶼嗯了一聲,之後感覺到有人輕輕的捧住了他的臉。
他看著她。她就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的說:「從兩年前開始,我這輩子的丈夫,就只能是你了。」她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個吻,「江嶼,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再懷疑我。」
他當然知道。只是有些話,他想再聽她說一遍罷了。他太喜歡這種被她喜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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