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且說陸氏三姐妹處,心煩意亂的陸初凌對陸詩云和陸玉簪道,「我自己走走,你們也隨意。Google搜索」不由分說抬腳就走,腦子裡符驥和陸夷光相處的畫面揮之不去,若真成了,叫她情何以堪。

  不可能,便是真的,符家拒絕了她的婚事,也不可能調頭再和陸夷光,傳出去成什麼話了。

  陸初凌心裡稍稍一定,只人還有些心浮氣躁。過年走親訪友這一陣,母親悄悄給她相看了好幾家,也有上門說媒的,只她沒一個中意的。過了年她就十六了,不能拖了。

  陸詩云和陸玉簪對視一眼,陸詩云道,「咱們一起走走吧,一個人逛街也沒意思。」

  陸玉簪輕輕點了點頭。

  正漫無目的的走著,冷不丁一個小孩撞在翠色身上。

  翠色踉蹌了下,「小心點。」

  那小孩子埋頭就跑。

  翠色皺了皺眉,心說這孩子真沒禮貌,忽爾心念一動,一摸荷包,果真沒了,立時大叫,「有小偷,抓小偷。」一邊高喊著一邊追了上去。

  「別追了。」陸玉簪連忙道,恐那孩子還有同黨。

  只翠色頭一次遇上這種事,哪有什麼經驗,第一反應就是奮起直追,陸玉簪擔心她出事,只得追上去。

  留在原地的陸詩云不滿地皺起眉頭,不就一個荷包,至於嗎?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出什麼樣的丫鬟。

  鎖秋瞧了瞧,「姑娘,我們?」

  「隨她們去。」她可干不出眾目睽睽之下追賊的事來,這麼想著的陸詩云突然提著裙擺小跑起來。

  鎖秋一愣,連忙跟上。

  「多謝李公子。」陸玉簪平緩了下喘息,朝著李恪屈膝道謝。

  李恪眼底藏著驚喜,「四姑娘不必客氣。」捏了捏手裡的荷包,遞上前。

  翠色雙手接了過來,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

  李恪忍不住對陸玉簪道,「下次再遇上這種事,四姑娘還是莫要親自來追,萬一他還有同夥,你們兩個姑娘家恐有危險。」

  陸玉簪臉紅了下。

  翠色赧然,小聲道,「是奴婢自個兒不由自主地追了上來。」

  「那你日後切莫在如此衝動。」

  翠色紅著臉應了,覺得這位慶王府的大公子當真溫良和煦,去年臘月,四姑娘去城外淨蓮庵為崔嬸做百日法事,險些做不成,幸虧恰巧在那探望李二姑娘的李公子出手相助,才順利舉行了超度法事。

  這時候,後方傳來陸詩云細細柔柔的呼喚,「四妹。」馬上又變成了驚訝,「李公子?」

  李恪情不自禁地眼神失落了一瞬。

  毫無所覺的陸玉簪主動向款款而來的陸詩云解釋,「三姐,多虧李公子攔了下,才找回了荷包。」

  陸詩云忙福身,「多謝李公子出手相助舍妹。」

  李恪收了收笑,客氣道,「三姑娘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陸詩云尋著話題,「那小賊呢?」

  李恪:「那孩子見狀不妙扔掉荷包便跑了,人山人海也沒必要對個孩子窮追不捨。」

  「李公子說的是,那孩子瞧著不過十歲,想來若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也不至於走上歧途,得饒人處且饒人。」陸詩云說的寬宏大量。

  翠色尷尬的紅了下臉。

  李恪笑笑,「三姑娘心善。」

  陸詩云靦腆一笑。

  寒暄兩句,雙方分開。

  「可真巧,沒想到會遇上李公子。」陸詩云狀似隨意的說道,視線落在陸玉簪臉上。

  陸玉簪笑了下,「燈會集中在這幾條街上,這一路走來我們不是遇上了好些熟人。」

  陸詩笑笑,「四妹說的是,這次翠色荷包能找回來真要多謝李公子了。」

  陸玉簪點了點頭。

  見她神色如常毫無異樣,陸詩云覺得自己想多了,遂撥了撥腰間的佩飾,「這街上魚龍混雜不太平的很,咱們還是去找找二姐吧,若有什麼,可是罪過了。」

  陸玉簪向來順從,應了一聲好。

  ……

  再說花船上,陸見湛遇上一個朋友,道了一聲,「你們先聽著,我去去就回。」陸見湛一走,符驥和陸見游頓時鬆了一口氣,有種長輩離開的如釋重負之感,表兄弟倆互看一眼,都發現對方面龐通紅。

  十五歲的少年,乾的最出格的事,就是學人家風流倜儻,跑到風月場所假裝自己是個大人,一擲千金喝花酒。真刀真槍一次都沒幹過,對男女之事兩個人都是半懂不懂的狀態。

  陸家管得嚴,陸見游院子裡丫鬟樣貌平平無奇,人更是規規矩矩,敢勾引主子妄想當姨娘的,心思剛冒頭就被南康長公主滅了。

  而符驥,順陽長公主倒是不管這個,哪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還在符驥出精之後善解人意地安排了兩個漂亮丫鬟,就是給他學習人倫的。奈何符驥孩子心性,壓根還沒開竅,白瞎了兩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媚眼拋給了瞎子看,還被嫌棄礙手礙腳給打發了。

  他們平日裡去的那些風月之地,偏向於雅致含蓄,裡面的姑娘也頗為矜持,哪有眼前這麼直白奔放的。

  陸見游和符驥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服,猶如捍衛貞操的良家婦女,而旁邊的姑娘們則成了調戲美人的惡霸。

  這兩個姑娘閱人無數,一眼就瞧出這是兩個雛,還生的眉清目秀樣貌堂堂,登時起了玩心,也存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誰說只能讓男人占女人便宜,女人照樣也能占男人便宜。

  陸見游和符驥被弄得手忙腳亂面紅耳赤,「有話好好說,你們放手,別,別動手動腳啊!」

  慌裡慌張的模樣逗得兩個姑娘更加主動,摸一把臉,蹭一下胸,掐一下腰,扯一扯腰帶……

  「這是唱哪出呢!」傅延年手上摟著一個艷麗豐滿的女子出現,嘴裡嘖嘖有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風蕭館來著。」

  風蕭館,城內有名的象姑館,裡頭是各色各樣的美男子,因被永淳公主堂而皇之地光顧過而名聲大噪。

  傅延年這是在諷刺陸見游和符驥扭扭捏捏不像來玩的,倒像是被玩的兔兒爺。

  還別說,陸見游真的產生了這樣可怕的錯覺,趁著身旁這姑娘愣神的空檔,陸見游推開她站了起來,把一荷包碎銀子都拋了過去,故作兇狠地警告,「你別動手動腳,我就是來聽曲,再這樣,我翻臉了。」要不是船開了,他都想跑路,這姑娘太……太不含蓄了!

  「來花船上聽曲,符侯爺陸三少好雅興。」傅延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你們倆不會還沒開過葷吧?」

  「要你管!」小小男子漢陸見游莫名覺得恥辱,色厲內荏。

  在傅延年這宛如不打自招,那眼神彷佛看著什麼神奇的東西,還有一種高高在下的藐視,「合著還是兩隻童子雞,趕緊回家喝奶吧,這裡可不是小孩子該來的地方。」

  周圍之人哄堂大笑,尤以傅延年笑得最大聲。

  被死敵如此嘲笑,符驥都快氣炸了,「你才童子雞,你全家都是童子雞。」

  傅延年輕挑地捏了一把身旁女子的酥胸,「寶貝兒,他說我是童子雞。」

  那女子嬌笑一聲,輕捶一把,「討厭,」又風情無限地溜一眼符驥,「公子是什麼,奴家自己清楚就行了。」

  傅延年挑釁地斜著符驥,這兩年和符驥對上,他吃虧的次數居多,今兒總算是扳回了一局。

  怒氣上涌的符驥氣紅了眼,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艙房內了。

  玫紅色齊胸對襟襦裙的女子含情脈脈望著他,眼裡帶著鉤子,欲語還休。

  符驥皺皺眉,福如心至,摘下腰間玉佩,望望門口小聲道,「你叫吧!」

  女子一頭霧水。

  符驥臉色微紅,支吾了下,「這會兒你該怎麼出聲就怎麼出聲,完事了,這塊和田玉佩就是你的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女子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匪夷所思地看著符驥,「公子?」

  符驥不耐煩,「讓你叫你就叫,哪有這麼多廢話,叫得好了還有賞。」

  女子盯著那塊和田玉看了幾息,一看就是好東西,少說得幾百兩,沒準能上千,這麼好掙的錢,自然是要掙的。

  她扭著腰肢兒走過去。

  「你別,別過來。」心有餘悸的符驥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都抖了。

  女子悄悄翻了一個白眼,指指面朝著江河的舷窗,涼涼打趣,「公子喜歡開著窗辦事兒,奴家倒是不介意的。」

  自知鬧了笑話的符驥臉色爆紅,飛快躥過去關上窗。

  女子不著痕地掃一眼符驥的腰下,可惜地嘖了一聲,年紀輕輕相貌堂堂,居然不行。

  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玉佩,那女子開始呻吟嚶嚀,越看這玉佩越值錢,聲音里不由帶了幾分愉悅,忽然,女子停下來,小小聲道,「公子,這種事哪能只有我一個人出聲啊!」

  躲在一旁臉紅的能滴下血來的符驥打死也不肯配合,粗聲粗氣道,「我就是不愛出聲,怎麼了。」

  女子差點笑了場,這小公子怎麼這麼逗,哪來的奇葩。見他兇巴巴的瞪過來,趕緊干起活來,看在銀子的份上,奇葩算什麼,神經病都能忍。

  門外被陸見游拉過來救場的陸見湛嘴角抽了又抽,符小子自己是個傻的,把別人也當成傻的了,這小子越看越傻,傻的還挺可愛的。

  陸見湛目光逡巡一圈,差一點又想出言譏諷的傅延年在他逼視的目光下灰溜溜的走了,論理符驥身份比陸見湛高,但是傅延年不怕符驥,卻怕陸見湛,大概是紈絝子弟對上青年才俊的自卑吧。

  傅延年都走了,其他人更不敢湊這熱鬧,紛紛撤了,至於撤了之後怎麼樂就是他們的事了。

  陸見游忍笑忍得臉都變形了,不得不捂著嘴防止自己笑出聲來。

  陸見湛自個兒也繃不住,傻是傻了點,不過人倒是挺正派的。

  「沒想到符小驥是這樣的符小驥!」這一聲喟嘆來自於站在欄杆前的陸夷光,她手裡拿著一支千里鏡。

  背靠著欄杆的昭仁公主不以為意,「這傢伙名聲在外,你今天才發現啊,夠遲鈍的。」

  陸夷光一想也是,她還聽說這傢伙跟人鬥富,用一千兩銀子包了一個頭牌游湖來著。哪能因為他傻就覺得他不色,這分明是不相干的兩碼事。

  陸夷光正色道,「以後不許三哥和符驥鬼混了,看看,都帶他上哪兒去了,怪不得那會兒不許我們跟著呢,合著去幹這種事。」

  「我覺得吧,」昭仁公主決定說一句公道話,「你二哥也在,沒準是湛表哥的主意,他們三個人在一塊,明顯是湛表哥說了算。」又悄悄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湛表哥看著也不像是什麼特別特別正派的人,他逛花船,自己一點都不驚奇。

  這京城裡的公子哥兒,有幾個沒去過風月之所,自己不想去,交際應酬也會過去,大家都去你不去還得被笑話。

  「不可能,我二哥才不是那種人,肯定是符驥提議。」對於自己的兄長,陸夷光有著謎之信任,在她眼裡,自家兄長那是最完美的,哪怕是最不爭氣的陸見游也只是胸無大志而已,人還是很正派的,怎麼可能去這種地方鬼混。

  昭仁公主睇了她一眼,「別自欺欺人了,哼哼,他們在你面前當然是正人君子,在外頭可就不一定了,那些公子哥最喜歡成群結隊尋歡作樂,說不準你大哥都喝過花酒。」

  「胡說!」陸夷光用力地拍了拍欄杆,理直氣壯地反駁,「我大哥更不可能去喝花酒,那些姑娘還能比我大哥好看不成,我大哥過去,那不是花錢找樂子,而是花了錢被別人找樂子。」

  昭仁公主發現自己完全無言以駁。

  過來送河燈的陸見深差點扔了手裡的蓮花燈,在他離開的這一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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