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刺客被侍衛團團圍住,已是瓮中之鱉,被伏只是時間的問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驚叫連連,四散而逃的眾人也發現自己小題大做,不無尷尬的鎮定下來。

  陸夷光揉著被撞疼的肩膀,撥開人群上前找南康長公主,南康長公主位尊,站位靠前。

  南康長公主正在安慰驚魂未定的傅太后,傅太后離皇帝近,收到的驚嚇也大,眼見著那突然暴起的道士的手中劍即將刺中兒子,傅太后連呼吸都停住了,直到靖寧郡王用自己的胳膊替皇帝擋了這一劍,出了一身冷汗的傅太后才重新開始呼吸。

  驚魂未定的傅太后癱軟宮女懷裡,胸腔劇烈起伏,一幅喘不上氣的模樣。

  順陽長公主不無擔心,「都散開點,別擋著空氣,母后喘不過氣了。」

  孝子賢孫忙忙往後退了幾步。

  從人群里鑽出來的陸夷光正要奔向南康長公主,忽見一嬤嬤急匆匆從柱子後鑽出來奔向傅太后,手裡握著簪子。

  趁其不備,陸夷光一腳踹過去,「有刺客!」

  話音剛落,陸夷光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這道士僥倖翻出包圍圈,就是這麼寸的落在了陸夷光身邊,立即挾持了她靠在大柱而立,防止背後冷箭。

  陸夷光整個人都不好了,難不成是自己喊得太大聲吸引了注意力,還是怪她壞了他們的事,他們不是要刺殺皇帝嗎,她救的是太后啊啊啊啊!

  刺客不應該當死士廝殺到最後一刻,劫持人質是什麼鬼!?當刺客居然還貪生怕死!

  悲憤的咆哮了一通,小臉煞白的陸夷光站穩了,沒讓自己丟了陸家的臉,這大庭廣眾之下她要是嚇得涕泗橫流手腳發軟,丟的可是爹娘的臉,只臉上血色不受控制的退了個乾乾淨淨,心口噗通噗通地狂跳,隨時隨地要順著喉管蹦出來一般。

  因為這一出人意料的變故,氣氛凝滯了一瞬。

  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那被陸夷光踹倒的嬤嬤被人抓了起來,傅太后看著掉在邊上的金釵,臉乍白乍青。

  離得陸夷光近的女眷驚恐不安的四散逃離。

  南康長公主目眥盡裂,「阿蘿莫怕,娘在這。」

  臉色蒼白的陸夷光勉力扯了扯嘴角,不斷默念,我不怕不怕,害怕於事無補,爹娘大哥他們都說過,落入險境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靜,冷靜下來才能尋找機會。

  鼻尖浮動著濃郁的血腥味,陸夷光垂了垂眼,發現握著匕首的那隻手在滴血,這個道士受了傷,聽呼吸傷勢還不輕。

  「你想做什麼?」南康長公主目光沉沉地盯著那道士。

  陸徵陸見深和陸見游也趕了過來,或陰沉或擔憂。

  陸見深手握成拳,放緩了聲音安撫陸夷光,「阿蘿,你別緊張,別亂動。」架在脖子上那匕首泛著幽光,若是不小蹭破點皮,後果不堪設想,眼角餘光掃了下走向弓箭手的陸見湛。

  一動不敢動的陸夷光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不怕。」爹娘還有哥哥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冷靜,保持冷靜。

  「玄明,朕待你不薄。」皇帝推開擋在自己的身前的侍衛,大步向前跨了幾步。

  「皇帝。」傅太后心急如焚地喊了一聲,阻止他繼續靠近。

  皇帝不為所動,停在南康長公主身旁,眼底深處暗影重重,「只要你說出幕後指使者,朕既往不咎,朕乃天子,一言九鼎。」

  那名喚玄明的道士緊了緊手裡的匕首,狠狠一咬舌尖,抵擋住一陣陣的暈眩,故作強勢地冷笑一聲,「陛下明面上放了貧道,背地裡豈能容貧道。」

  「朕說到做到。」皇帝面沉似水,看了看被匕首抵著脖子的陸夷光,「只要你棄暗投明,朕絕不追究你的罪行,你若不信,朕可對天發誓。」

  玄明卻是不信,他在皇帝身邊三年,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風頭過去了,自己肯定生不如死,他想活,可更想家人活,「貧道今日就沒想過活著走出這裡。」

  「那,那你抓我幹嘛?」格外悲憤的陸夷光忍不住問了出口,話一出口,心臟縮了縮,不會刺激他吧。

  玄明默了默,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然螻蟻尚且貪生,貪生怕死的念頭一起,他突出重圍,本能的劫持了近在眼前的人質,他不認得這小姑娘,但是認得南康長公主,顯見這小姑娘是公主女,若是位公主,些許還能當保命符一用,可眼下看來,天要亡他。

  恰在此時,另外兩個道士不甘被生擒,遭受慘無人道的拷問,心下一橫,咬破藏在牙內毒藥,服毒自盡。

  眼見同伴七竅流血倒地,玄明呼吸一滯,悲從中來,狠戾道,「算你倒霉。」說罷握著匕首的右手驟然用力。剛畜了力,腹部驟然一痛,疼得他眼前發黑,手上失了力道。

  陸夷光往下一滑鑽了出去,拔腿就跑,陸見深疾馳上前接她。

  玄明強撐著一口氣,舉起匕首兇狠地撲上去。

  陸見深抱住陸夷光就地一滾,旋身時,一腳踢飛玄明手中兵刃。與此同時,一隻利箭裹挾著凌厲勁風從右邊射中玄明右臂,砰一聲,玄明重重摔在地面上,

  幾名侍衛當即餓虎撲羊一般撲過去制服玄明,一人捏住玄明的下顎,另一人一掌敲暈了他,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始挖他牙內毒藥。

  被陸見深護在懷裡的陸夷光見到親人,之前強忍著驚懼爆發,情不自禁哭了出來,嚇死她了,她真以為自己要折在這裡了來著。

  陸見深顧不得安慰她,第一時間檢查她脖頸有沒有傷,一點皮都沒破,確認之後方覺得全身血液重新流動起來。

  歡喜之下,陸見深不由自主地抱緊懷裡的陸夷光,撫著她的後背安慰,「不怕不怕,沒事了,都結束了。」

  哭聲中氣十足,看來沒事,拿著弓箭的陸見湛重重舒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憋得他都快翻白眼了。

  陸見湛將弓箭還給那個弓箭手,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

  弓箭手靦腆地笑了笑,「陸少爺箭法如神。」

  陸見湛一笑,調轉腳尖去看妹妹。

  陸夷光哭了兩聲,覺得不好意思了,抽抽噎噎的抬起頭,吸吸鼻子擦擦眼淚,又心有餘悸地摸了摸涼颼颼的脖子,「大哥,我以為我要死了。」

  陸見深心頭一悸,輕斥,「說什麼胡話,童言無忌。」

  「阿蘿,」幾步跨過來的南康長公主從陸見深這接過女兒,上下摸索了一回,摸到了一手血,駭然失色。

  「他的血,不是我的,我沒事。」陸夷光連忙解釋,又強調了一回,「娘,我真的沒事。」

  南康長公主一把摟住女兒,懷裡溫暖踏實的觸感讓她一顆心徹底安穩下來。

  「阿蘿,你嚇死我了。」昭仁公主握著她的手搖了搖。

  陸夷光心有餘悸,她自己也快嚇死了,事到臨頭才知道自己這麼怕死。

  「可有不妥之處?」皇帝走了過來,上下打量陸夷光。

  跪坐在地上的陸夷光連忙跪好了,「多謝陛下關愛,臣女無礙。」

  觀她氣色如常,方才哭聲也響亮的很,皇帝點了點頭,「再令御醫檢查一番。」視線移到旁邊的陸見深和陸見湛身上,誇了一句,「你兄弟二人當機立斷,反應機敏,擒獲刺客,後生可期。」

  陸見深陸見湛單膝點地齊聲謝恩。

  皇帝的目光又移回陸夷光身上,「你救下太后,大功一件。」

  傅太后連連點頭,從來沒看陸夷光這麼順眼過,眼神格外慈祥,「皇帝可要好好獎賞一番。」

  「母后看封為郡主如何?」皇帝詢問傅太后。

  傅太后一想慈壽太后的外孫女凌素雲生下來就是郡主,宗室出女里就屬她外孫女最尊貴,可惜順陽女兒沒得早,不然哪輪得到鄭氏外孫女撥頭籌,傅太后當即點頭,「阿蘿救了哀家,這郡主自然當得,依哀家看,她孝心可嘉,皇帝不如再賞她些食邑。」凌素雲只有俸祿,可沒有食邑,這有食邑的郡主自然比沒食邑的郡主尊貴,以後凌素雲可就再不是宗室出女里的頭一份了。

  皇帝沉吟了下,「那便食邑一千五百戶。」

  有人悄悄抽了一口冷氣,公主初封,按例食邑一千戶,能不能加就看你多得聖寵或者你丈夫的能耐。如順陽長公主,食邑三千戶,諸公主里第一人。

  皇帝自己的公主里,最得寵的昭仁公主一千二百戶,最尊貴的永淳公主一千二百戶,其他公主都是一千戶,倒叫陸夷光一個外姓女領了先。

  傅太后想皇帝終究是自個兒肚子裡出來的,給陸夷光體面可不是給她做臉,這就是救了她的回報,欣慰的點點頭,「一千五百戶正好。」

  慶太妃緊了緊心神,盼著陸徵和南康長公主婉拒,這欺君之罪越來越嚴重了,她都不敢想被人拆穿那一天。

  陸徵和南康長公主自然要推辭。

  陸夷光也謙虛了下,「護駕那是臣女的本份,不敢受此厚賞。」不,其實她樂意之至,從二品縣主晉升為從一品郡主,需要她行禮的人又少了一撥,何況還有一千五百食邑,發財啦。

  「你捨身救太后,孝感動天,當得起這賞賜,」皇帝不容置疑道,「封號便依然是長樂吧。」

  陸夷光心說,我就是順腳的事,被挾持那真是被迫的,但是皇帝這麼說,那就是她英勇無畏的捨身救太后了,她面上受寵若驚,心裡美滋滋地謝了恩,長樂郡主,當真是比長樂縣主動聽多了。

  望著新鮮出爐的長樂郡主,殿內眾人羨慕嫉妒不已,這麼好的事怎麼沒落在他們身上,又想,若是靖寧郡王熬過這一劫,也得一飛沖天了。

  自古功高莫過於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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