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壽當天,公主府的大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龍,熱鬧非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一家五口也盛裝打扮好招待賓客。今天非休沐日,但是和皇帝十分仗義的高抬貴手放了陸徵和陸見深的假,讓他們陪南康長公主過壽。

  皇帝不只仗義的放了假,還有賞賜,眾人瞧著這勢頭,豈不明陸家聖眷正隆。論起來,諸位長公主里,最體面的便是南康長公主。順陽長公主作為皇帝胞妹自然也得聖寵,只她常年不在城裡待著,便不起眼了。

  上行下效,皇帝看重,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如福王妃、燕王妃、齊王妃子等也都是滿臉帶笑。

  陸夷光穿花蝴蝶似的各個場合飛,爭取不冷落了來客,正陪著一群文官家的姑娘們談論詩詞歌賦,小丫鬟來報,符驥一眾紈絝把姑娘們嚇哭了。

  陸夷光磨了磨牙,敢在她娘的壽宴上搗亂,符小驥是不想活了,陸夷光氣勢洶洶趕過去。

  不遠,幾步路就到的距離,場面已經沒這麼亂了,可姑娘們花容失色還有哭出來的,地上還有幾隻別踩死的白白的蟲子。

  陸夷光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怒瞪著尷尬的符驥,「欺負女人,要不要臉。」

  符驥生氣,「又不是我扔的,關我什麼事?」

  「不是你扔的,也給脫不了關係。」陸夷光斬釘截鐵。

  符驥心虛氣短,他們一群人鬥蛐蛐,輸得拿著蟲子嚇人,他贏了,他是來看熱鬧的。哪想她們那麼不禁嚇,居然哭了。

  陸夷光美目一掃,「誰扔的,給我站出來。」

  「他!」慫噠噠的紈絝有致一同地指向符驥,還把他往前推了一把。長樂縣主這般彪悍的女子,他們可不敢對上,誰不知道杜若被她抽的半死不活,至今還在養傷,謠言總是越傳越離譜的。

  符驥不敢置信地扭頭指著他們,「你們!」

  眾紈絝無辜的睜著眼,眼神中傳遞著你經驗豐富你來的信息。

  「王八蛋!」符驥咬牙切齒,我拿你們當兄弟你們拿我當替罪羊。

  「兄弟,敢做就要敢當。」

  不管罪魁禍首是誰,反正是一丘之貉,那就各打五十大板,趁著他們內訌。陸夷光從一個膽大的婆子要來包在帕子裡的蟲子,一部分蟲子被踩死,還有一部分被撿起來包好,省得嚇到姑娘們。

  陸夷光忍著噁心捏著帕子,幾步走過去,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衝著他們的臉一甩手帕,自己趕緊往後大退一步,免得被殃及。

  「啊啊啊——哇哇哇——」慘叫聲驚天動地,敢玩蟲子的不表示不怕蟲子爬臉上,幾個人鬼哭狼嚎的跳腳拍著臉,「掉進衣服里了。」

  「呸呸呸,我吃進去了,啊啊啊啊!」

  ……

  陸夷光心滿意足地擦了擦手,這就是嚇唬女孩子的下場。

  稍遠一些的姑娘們呆了呆,旋即又笑了,笑逐顏開,剛剛被嚇哭的姑娘也破涕為笑。

  汗毛直立的符驥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脖子,不放心的來回檢查身上,確認沒蟲子了,氣急敗壞地指著陸夷光,「你,你,你!」

  「我,我,我,怎麼了?」陸夷光抱胸冷笑,「就許你們欺負人,不許我報仇。你們這群男人都被幾條蟲子嚇得鬼哭狼嚎,更別說姑娘們,要是回頭有人被嚇病了,看你們怎麼收場。」

  怒氣填胸的符驥頓時矮了半截,聲音也高不起來了,氣呼呼地踢了最近的絳紅色錦袍少年,「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沒了半條命的絳紅色錦袍少年這會兒實在沒力氣再甩鍋,心有餘悸地望著陸夷光。

  陸夷光兇巴巴瞪著他。

  絳紅色錦袍少年回憶了下臉上軟軟涼涼的觸感,嚇得一個哆嗦,差點要哭了,「縣主,我們錯了。」

  「跟我說有什麼用,你們嚇得又不是我。」陸夷光沒好氣。

  絳紅色錦袍少年秒懂,看向眉眼間掩不住幸災樂禍的姑娘們,心梗了一下,覺得自己受到的驚嚇比她們多多了,他才是該被保護該被安慰的那一個,想到這裡,他暗搓搓的剜了符驥一眼,只怪他們的帶頭大哥太沒用。

  眾紈絝:「諸位姑娘,都是我們的錯,對不起。」

  陸夷光斜著不合群的符驥。

  符驥梗著脖子,又不是他扔,他才是無辜的受害者。

  「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人。」陸夷光哼了一聲。

  符驥來氣,「不是我,是——」那個他他他還沒出口,就被人一左一右按著腦袋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揖,然後被強行拖走了。

  符驥都快氣炸了,咆哮,「你們這群王八蛋,我弄死你們……滾滾滾……不是兄弟是仇人……絕交絕交!」

  「撲哧」不知是誰先笑,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夷光鄙視的嘖了一聲,符小驥簡直太沒用了,轉過身來望著諸位姑娘,「都沒事吧?」

  「無事了,多謝縣主。」

  陸夷光擺擺手,「應該的。」哪能讓他們在她的地盤上的放肆。一錯眼才發現陸初凌全靠陸詩云和丫鬟扶著站立,「你的腳怎麼了?」

  「二姐的腳崴了。」回答的是陸詩云,她一臉的心疼,「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陸夷光忙道,「讓女醫給你看看。」讓其他姑娘自去玩耍,然後陪著陸初凌移步前頭的小院,等待女醫到來。

  離開的姑娘們回到了戲樓那處,於是大伙兒都知道了蟲子的事。

  坐在上頭的南康長公主嗔笑,「阿蘿這孩子真是促狹,怎麼能把蟲子往人臉上扔。」

  齊王妃笑盈盈道,「表妹替受驚的姑娘們抱不平呢,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受了驚嚇,換做我也是要心疼的。那群小子就是沒長大,再大一點,可就捨不得下手了。」

  一句話說得無論是姑娘們的長輩還是紈絝們的長輩都開了顏。

  楚王妃心下冷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六兩口子嘴上慣會來事的。

  又有人附和幾句,其樂融融。暗裡卻是有不少人腹謗,這脾氣也忒大了些,來者是客,她一主人家還是姑娘家,哪能這麼不給爺們面子。

  陸夷光是不知道那些人怎麼腹謗她的,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眼下她只在意陸初凌的腳傷。

  陸詩云比自己受了傷還氣憤,「符侯爺也是的,這般沒輕沒重。」其他人她不認識,只認識符驥,遂只能點名道姓他。

  「他就是個二貨。」陸夷光接的毫不猶豫,「下次看見他有多遠離多遠。」

  陸初凌抿了抿唇,「其實也不能怪符小侯爺,都是那群人惡作劇。」

  陸夷光眉梢一挑,「怎麼不怪他,那群人都是跟著他混的,他才是罪魁禍首。」

  陸詩云附和,想起軟趴趴的蟲子,雞皮疙瘩又立了起來,氣憤填膺,「就是,要是他管管,哪有這事。上次他還把蒼耳子扔在二姐頭上,這次又扔蟲子,實在是欺人太甚!只把蟲子扔回去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打他們一頓,打得過嗎?」陸初凌語氣冷下來。

  陸詩云愣了愣,一臉愕然。

  陸夷光打圓場,「三姐也是心疼二姐遭了罪,女醫來了。」

  陸初凌並無大礙,只是輕微的崴了下,女醫揉了一會兒,陸初凌便覺不疼,還能正常走路。

  「二姐還是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再出去,我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出了門的陸夷光摩了摩下巴,有意思,陸初凌看上符驥了。

  夭壽哦,京城大好兒郎一大堆,陸初凌怎麼就偏偏看上了這麼個不著調的傢伙,沒眼光,沒眼光。

  感慨完了,陸夷光從理智角度來分析,不著調歸不著調,符驥倒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人品勉強還過得去,就是招人嫌了點。

  抬頭嫁女低頭娶媳,以兩人身份來說,也不是沒可能。想到哪兒去了,陸夷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八字都沒一撇呢,有空在這胡思亂想,不如趕緊去招待客人。

  到了傍晚,客人越來越多,隨著一聲「靖寧郡王到!」

  大姑娘小媳婦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眾人便見一金冠束髮,青色華袍的男子緩緩走來,俊眉之下的丹鳳眼,內勾外翹,睫毛密長,高鼻薄唇,眉宇間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恰巧在堂上的陸夷光掃了眼在座眾人,忍住了笑意,這美人出場就是不一樣,便是上了年紀的婦人都願意多看幾眼,賞心悅目嘛!

  畢竟如靖寧郡王這般的美色可不常見,尤其他體弱多病甚少交際,就更難一睹真顏了。這一回陸家送了請帖過去,至於他能不能來,也是沒把握的。

  「侄兒拜見姑姑,祝姑姑青春永駐,萬事如意。」靖寧郡王行的是家禮。

  「好孩子。」南康長公主笑容和煦,這不愛出門的侄兒這麼給面子,她格外高興,端詳端詳他的面容,雖然還有病弱之態,不過氣色瞧著比之前好了許多,看來這麼些年的調養起效果了,「看著氣色好多了,以後常出來走走。」

  「姑姑說的是。」靖寧郡王彎了下嘴角。

  這一笑,冰雪微融如花綻放,美不勝收,只再看過去,已經消失不見,陸夷光與在場很多人一樣在心裡扼腕了一番。

  寒暄兩句,南康長公主便讓下人帶著靖寧郡王離開。

  陸夷光也帶著昭仁公主離開,她是來接昭仁的。

  出了正堂,昭仁繃不住笑起來,看著還沒走遠的靖寧郡王,小聲打趣,「一半的人都在偷看七哥。」

  「哪只一半,起碼有七成。」陸夷光糾正。

  昭仁公主與有榮焉,「你大哥可沒這待遇。」

  「不能這麼比,我大哥她們見的機會多,不像郡王,難得見一回,自然忍不住多看幾眼。」陸夷光解釋。

  昭仁公主哼了一聲,「你就別掙扎了,大夥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七哥就是比你大哥好看。你看,連貓都抵禦不了七哥的魅力。」

  從花叢里躥出來的黑貓圍著靖寧郡王喵喵叫,時不時蹭一下錦靴。

  引路的下人忙告罪,「王爺恕罪。」然後對著貓做了個驅趕的動作,「去那邊玩。」神情十分客氣,滿府誰不知這些貓是郡主的寶貝。

  黑貓傲慢的瞄了他一眼,繼續孜孜不倦的騷擾美人,還踩了踩靖寧郡王的鞋。

  靖寧郡王垂眼看著貓脖子上的小金片,細細一看上面刻著黑豆二字,再看下人的態度,便知這肯定是主子養的貓。

  「嘖嘖嘖,世風日下啊,連貓都好色了。我怎麼哄都不讓我抱,七哥一來,投歡送抱,嘖嘖嘖,當真是寵物似主人。」昭仁公主搖頭嘆息。

  「分明是你老捉弄黑豆,它才不搭理你。」嘴上這麼說,陸夷光內里也驚奇,府里的貓被她慣得無法無天,一點都不怕人,但是不怕人不代表它們喜歡接近人。貓這種動物高傲又冷清,不像狗那麼親人。

  瞅瞅被黑豆絆住腳步的靖寧郡王,莫非真是被美色迷惑了,想想當初她養的貓里很有一部分喜愛陸玉簪,它們也挺喜歡靠近大哥,哪怕大哥不是很喜歡貓。

  再瞅瞅轉圈圈轉得歡的黑豆,陸夷光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真相——她的貓和她一樣有品位。

  不對啊,今天客人多,擔心衝撞到人,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貓,她特意吩咐把貓都關在貓舍內,黑豆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前頭,無論領路的下人怎麼哄都趕不走沉迷於美色的黑貓,隨身伺候的寶來想把貓抱走,奈何這小東西靈活的很。

  靖寧郡王輕輕笑了一聲,抬起了腳。

  黑豆抬著頭,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的。

  靖寧郡王用腳尖撓了撓它的下巴,「別擋路。」

  「喵嗚~」

  陸夷光發誓,她聽出了高興的味道,恨鐵不成鋼,沒骨氣!

  「喵嗚~喵嗚~」

  寶來覷一眼靖寧郡王的神色,笑嘻嘻道,「王爺,這小東西別不是還想再來兩下。」

  靖寧郡王垂眼看著望過來額黑貓,轉過身看向後方。

  陸夷光和昭仁公主加大步伐上前,禮見了一回。

  「黑豆不懂事,給王爺添麻煩了。」陸夷光一把抱起黑貓。

  靖寧郡王淡淡道,「無礙。」

  懷裡的黑豆喵喵叫個不停還在掙扎著要下地,陸夷光不得不兩隻手抱住。

  昭仁公主趁機敲了下腦袋過癮,「碰不著七哥了,就這麼不甘心。」

  「喵~」

  「不甘心也沒用。」昭仁公主得意洋洋。

  「喵喵~」叫聲急促起來。

  「哎」陸夷光驚叫一聲,想撈住跳出懷抱的黑貓。

  冷不丁撲過來的貓令靖寧郡王下意識抬手一擋一揮。

  「喵~」細長的一聲貓叫之後,小黑貓靈活的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它倒是安然無恙,靖寧郡王手背上卻是多了一條指甲蓋那麼長的傷口,破了皮沒流血。

  陸夷光吃了一驚,「王爺!」

  靖寧郡王劍眉輕皺。

  「實在對不住,黑豆無狀了,讓府醫給您處理下。」陸夷光連忙道

  靖寧郡王:「不必,小傷。」

  「喵~」黑豆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又後退一步,怯生生地看過來。

  「看你幹的好事!」陸夷光指了指慫噠噠的黑豆,見靖寧郡王神態平和,略略鬆了一口氣,要是他想打殺了黑豆,自己也無話可說,誰讓黑豆傷了龍子鳳孫,幸好靖寧郡王人美心善,「王爺還是讓府醫處理下傷口吧,好叫人放心。」

  不怕別的,就怕癟咬病,這種人畜共患病死亡率極高。雖然她的貓足不出戶,定期有專人檢查,不可能帶病。然而小心無大錯,就是她自己偶爾被貓抓傷了,也會讓府醫針灸火罐處理一下。

  昭仁公主也勸了一句。

  靖寧郡王便點了點頭。

  陸夷光便派人去傳府醫,又領著靖寧郡王去了就近的屋舍內。

  聞訊趕來的陸見深滿臉歉意,「驚擾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靖寧郡王:「區區小傷,無需大驚小怪。」

  陸見深看向焉噠噠蹲在牆角的黑貓。這是陸夷光特意帶來讓府醫檢查,以安靖寧郡王的心,皇室出過不只一個亡於癟咬病的例子。不過一路走來,陸夷光發現靖寧郡王比她淡定多了,美人氣度就是好。

  「阿蘿,這畜生須得眼裡管教,給王爺一個交代。」陸見深正色道,認錯的態度總是要擺出來的。

  陸夷光認錯,「我會的,主要還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它,王爺恕罪。」說著她衝著靖寧郡王福了福,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不小心撞進他淡漠的眼睛,心裡一虛,趕緊收回目光。

  靖寧郡王扯了下嘴角,「這小貓並非故意,出此意外也不是縣主所願,只是一點皮外傷,陸大人和縣主不必如此。」

  陸見深和陸夷光一齊道,「多謝王爺海涵。」

  靖寧郡王略一頷首,放下衣袖,「傷口已經處理過,本王便走了。」

  「王爺慢走。」陸夷光福了福。

  昭仁公主也福了下,「七哥慢走。」

  陸見深便陪著靖寧郡王離開,他歉然道,「王爺來府里祝壽,反倒叫王爺受了傷,委實待客不周。」

  「無妨。」靖寧郡王言簡意賅,並無多言。

  陸見深笑了笑,這位郡王還真是幾年如一日的寡言,

  「郡王爺真是個好人啊!」陸夷光由衷感慨,若遇上個不好伺候的主,黑豆就要倒大霉了,指了指趴在凳子地下的黑豆,「半夏,帶回去關起來,居然敢撲人了,必須給它一個教訓,看它以後敢不敢隨便撲人。」

  「情有可原,畢竟美色惑人,」昭仁公主涼涼道,「還不都是跟主人學的。」

  陸夷光一手肘橫過去。

  昭仁公主眼疾手快地閃開,拋開幾步揶揄,「剛剛也不知道誰呢,一直盯著我七哥不放。」

  「淫者見淫,王爺在上藥,我自然要關注,難不成看你。」陸夷光反唇相譏。

  昭仁公主聳聳肩,「我長得又沒七哥好看,你看我幹嘛。」

  「嘿,你還沒完了。」陸夷光追上去,「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昭仁公主扭頭就跑,小聲叫喚,「殺人滅口啦,快來救本公主,重重有賞。」

  陸夷光剛把昭仁公主追上,就有丫鬟來報,「太子和太子妃駕到。」

  東宮夫婦親自駕臨,很是給體面了。

  陸徵也親自趕到大門處接駕,一同迎駕之人瞧著太子這親熱勁,心緒萬千。

  不一會兒太子夫婦便到了後院,南康長公主已經帶著女眷恭候。

  太子一把扶住欲行禮的南康長公主,「今日是姑母四十大壽,不論君臣之禮,只我論姑侄之禮。」

  太子叫起行禮的其他人,又和太子妃一起對著南康長公主行家禮。

  只做到一半便被南康長公主伸手扶起,太子夫婦要表孝心,她得給這個機會,卻布恩坦然自若地受了儲君夫妻的禮,那就是她自大了。

  「一家人何必這般客氣,太子能來,姑母已然心滿意足了。」南康長公主動容地一手握著一個,「快來坐。」

  太子妃笑盈盈地看著陸夷光,抬手招她到身邊,「阿蘿今兒打扮的可真漂亮。」

  陸夷光羞答答道,「離太子妃還差好遠呢,要是阿蘿以後有太子妃一半,那就心滿意足了。」

  太子妃笑逐顏開,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稱讚美貌,稱讚她的不少,但陸夷光眼神真摯,聽著就是格外舒坦些。

  太子妃愛憐的捏了捏她的臉,「你這丫頭就是嘴甜。」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陸夷光睜大了水盈盈的眼睛。

  太子妃又是一陣笑。

  見太子妃開懷,太子也開心,自從八月里小產之後,太子妃便鬱鬱寡歡。他們成親八年,好不容易得了這一胎,可不曾歡喜過就嘗到了失去的痛苦。太子妃自責不已,一直到最近才走出小產的陰影。

  略坐片刻,太子便去了男賓處。

  「稀客啊,太子居然大駕光臨。」敢這麼陰陽怪氣跟太子說話的除了福王不作他想。

  太子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二哥說笑了,」又看一眼旁邊的燕王和齊王,「姑母四十大壽這樣的喜事,孤自然是要來討一杯喜酒的。」

  「太子和諸位王爺撥冗前來,實在是蓬蓽生輝。」陸見深笑容如常地打圓場。

  福王呵呵一笑,「可不是,誰比得上八姑母有面子。」

  這話就有些扎人耳朵了。

  陸徵作揖,「老臣惶恐。」

  太子忙扶起陸徵,「姑父。」一時倒不知說什麼才能化解這尷尬。

  「二哥這是晌午的酒還沒醒呢,姑父大可不必往心裡去。」齊王不滿地看一眼福王。

  福王冷笑,「本王沒醉。」

  陸見深一幅不跟醉鬼一般見識的寬容,笑著道,「福王海量,豈會醉。待會兒微臣可要多敬您幾杯。」

  旁邊的燕王也笑,「待會兒弟弟也要多敬二哥幾杯,咱們哥倆可是好就沒一塊喝過酒了。」

  靖寧郡王靜靜地看著,一個兩個都想拉攏陸徵,就算拉攏不了也不想得罪。也就福王這個蠢物破罐子破摔,父皇在一日便囂張一日,不去想山陵崩之後的下場。

  酒過三巡,女眷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鼓掌喝彩聲。

  太子好奇,「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不一會兒就有下人來回,「長樂縣主親自表演了一出《八仙賀壽》的皮影戲,演的惟妙惟肖。」

  這話水分含量很高,南康長公主過壽,陸夷光親自賀壽,滿堂賓客自然要給這個面子喝一聲彩。退一步來說,單沖這份孝心也足夠令人稱道。

  太子便對陸徵笑,「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陸徵含蓄一笑,「小女頑劣,當不得殿下謬讚。」他四十大壽,丫頭怎麼沒給他唱一出,偏心眼兒。

  「這女兒就是好,貼心,」微醺的福王要笑不笑的開口,「本王做夢都想要一個女兒,可惜每次都是臭小子,怕是命中注定無女咯。」

  陸見深臉色微微一變,執起酒壺注滿福王的酒杯,「王爺正當盛年,說這話為時尚早,想來不久之後便會有小郡主降臨。」

  福王掃一眼,瞥見不少人緊張起來,尤其是太子的臉,心頭大暢,端起酒杯衝著太子道,「三弟,你教教哥哥,怎麼才能生女兒。」

  太子膝下唯有四位小郡主,無子是太子最大的痛處,年紀越大越迫在眉睫。

  滿堂寂靜,落針可聞,空氣都彷佛在這一瞬間凝結。

  福王嘴角挑起一抹惡意的笑容。

  太子面沉如水,握著酒杯的手浮起青筋。

  燕王停止了咀嚼的動作,不贊同的看著福王。

  齊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震驚的看著福王說不出話來。

  靖寧郡王垂眼看著象牙筷。

  陸見深手一斜,酒灑在福王身上。

  「放肆!」福王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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