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月不說還好,一說沈玉柔的哭聲更大了。
她一邊哭一邊出聲:「能有什麼隱情?不過是心中早有她人罷了。」
「豈有此理。」苗氏一聽氣得不輕,「之前我問過他母親范氏,他心中可有意中人,范氏信誓旦旦,說他未有喜歡之人。」
「若早知道他已有喜歡之人,我如何能安排你倆相見?看來我是被這娘倆給耍了!」
「母親,母親,我該怎麼辦?」沈玉柔哭得傷心。
苗氏心疼得也跟著落淚。
「不過是才見了一面,你怎地就像是著了魔?薛尋就這麼好?」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女兒就喜歡他……」
站在一旁的余秋月垂著眉眼。
但輕輕揚起的唇角無不昭示她此刻心裡的得意。
而此刻,明信侯府薛家。
從國公府離開回到薛家,薛尋就跟母親范氏攤牌了。
「母親,和沈三娘子的親事還是算了,兒子不喜歡她。」
上一刻還沉浸在和國公府結親的范氏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傻眼了。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我說不喜歡沈三娘子。」
「胡鬧,什麼喜歡不喜歡?我讓你娶沈三娘子是為了讓你喜歡她嗎?國公府的門楣比明信侯府高,沈三娘子的父親雖官職不高,但她四叔沈工臣,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聖上近臣,權勢滔天,你若是和沈家攀上親,日後前途一片錦繡。」
薛尋卻不以為意。
「母親這話我都懂,但我對沈三娘子真的沒什麼感覺,要不你和大夫人商量商量,讓她外甥女嫁我?」
范氏:「……」
徹底傻眼了。
「外甥女?那個姓余的娘子?」
「就是她,兒子對她一見鍾情。」
「你……」范氏激動得差點將手裡的茶盞給摔了。
她將其放下後,一拍桌子,氣得臉色都變色了:「尋哥兒,你簡直胡鬧。」
「兒子是認真的……」
「你閉嘴!」范氏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吩咐一旁丫鬟:「看侯爺是不是在家中?趕緊把他請來。」
見丫鬟出了門,薛尋慌了。
他再怎麼樣,也是怕自己父親的。
他想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明信候來得很快。
他知道今日范氏帶薛尋去國公府和沈家三娘子見面,這對明信侯府來說是件大事,一向不怎麼關心後院之事的她,一整天都惦記著這事。
范氏一回府,馬上就有人來請他過來。
明信侯就知道要壞事,一進門見范氏撐著額頭一臉陰沉的坐在那兒,心裡頓時一沉。
他看著薛尋:「你又闖了什麼禍事?」
薛尋不敢開口,一旁范氏出了聲:「他還能闖什麼禍?當然是不想和沈家結親。」
「你混帳!」明信侯一聽就火冒三丈,「你知道京城有多少人盯著國公府?哪家不想和他們結親?人家好不容易看上你,你還敢給我拿喬?」
「我今日就把話撂這兒,你要是敢給我把這門親事搞黃了,我饒不了你!」
薛尋也有脾氣。
「我都說了不喜歡沈三娘子!」
「喜不喜歡又怎樣?」明信侯怒目而視,「要是依著你的性子,娶個你喜歡的進門,那你不得將怡紅樓的頭牌給我娶進來?」
薛尋不說話了。
怡紅樓頭牌的確是他相好。
見他態度軟和下來,一旁范氏出了聲:「尋兒,你喜不喜歡那個沈三娘子都無所謂,像咱們這種門第,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按理說咱薛家是高攀不上沈家的,現在既然人中意你,這麼好的事若是黃了,你後悔都沒地兒去?」
明信侯接腔。
「你整日吃喝玩樂根本不關心咱家狀況,這些年皇上對咱薛家不管不問不重視,除了一個侯爵,咱薛家還有什麼?」
「若是那一日惹了他不高興,奪了咱薛家爵位,薛家就什麼都沒了。」明信侯又道,「德江侯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提到德江侯府,薛尋一下子清醒過來。
前幾年,德江侯府不知因何事惹了聖上不高興,一夜之間被奪去爵位,只剩下一個空架子。
這兩年更是越來越慘。
前幾日薛尋還碰見德江候以前世子爺,二人之前相熟,經常在一起吃喝玩樂。
但現在對方見了他就躲,一身舊衣,落魄得連一壺酒錢都掏不起。
薛尋自然不願過那種苦日子。
他揮霍慣了,若是讓他過那種苦日子,他還不如抹脖子死了算了。
所以,一對比,娶個不喜歡的女人又算得了什麼?
立馬當即表態。
「父親母親說得對,是兒子任性了,只是……」薛尋多少有些後悔,「剛在國公府,兒子對沈三娘子說話重了些,萬一她……」
「你!」范氏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明信侯也氣得不輕。
他一腳踹過去,踹得薛尋倒在地上。
正要再補上一腳,一旁范氏及時拉住了他:「侯爺莫氣,妾身有法子挽救。」
一聽這話,明信侯立馬收回腳來:「什麼法子?」
「妾身瞧著沈三娘子對咱尋兒倒是挺用心,說不定還有挽回的可能,明日一早我備足厚禮,帶著尋兒過去一趟,讓他當面給三娘子道個歉,說不定這事就過去了。」
明信侯半信半疑:「國公府的人有這麼好說話?」
「苗氏整出這麼大的動靜,昨日宴請上可是到了不少人,相府的夫人都來了,此事若是不成,丟的可不是咱薛家一家的臉面。」
明信侯覺得有道理。
范氏繼續道:「只要咱態度放得低一些,禮備的厚一些,尋兒再多哄哄三娘子,這事差不了。」
「夫人所言極是,那一切就依夫人辦。」
接著又訓斥薛尋:「明日你給我多哄哄沈家三娘子,若親事不成,我就斷了你的月銀,看你還怎麼出去瀟灑?」
「兒子明白!」
……
大清早,沈玉柔還在睡,被碧芹叫醒。
「娘子,薛家來人了,夫人讓您趕緊梳洗過去一趟。」
「薛家?」沈玉柔打著哈欠,想到昨天的事,她臉色一沉,「他們來做什麼?」
「聽說帶了不少禮品,定是來賠禮道歉的。」
「哼!」
沈玉柔撇撇嘴角,十分不滿,「薛尋不是有意中人麼?還來找我作甚?」
「奴婢也不清楚。」
「碧芹,你說他的意中人會是誰?」沈玉柔滿心不甘。
她一向心高氣傲,頭一次喜歡一個人,卻不料對方竟看不上她。
這口氣窩在她心口,實在咽不下去。
對他嘴裡的那個意中人更是怨恨。
「碧芹,你派人去打聽打聽,薛尋的意中人到底是誰?」
隨後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是那個賤人有如此大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