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苗氏讓人給明信侯府送了帖子,說今日要上門拜訪。
薛家那邊回了帖子,表示歡迎。
可誰知,今日上午,當苗氏領著沈玉柔去到薛家,卻被管家告知,明信侯夫薛夫人竟一早帶著薛尋去了相國寺。
不是初一,不是十五,這個時候去相國寺。
並且還是在她們提前送了拜帖說今日要來的情況下。
苗氏當場就生了氣,轉身上了馬車,回到沈家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當即決定不再讓沈玉柔和薛尋議親。
可沒想到的是,沈玉柔不願意,上午就哭了一通。
本就生氣的苗氏,根本沒耐心哄她,只讓人將她帶回自己的院子。
到了下午,大爺沈工華回來,苗氏將此事跟他說了。
沈工華也十分生氣。
「一個小小的明信侯,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什麼玩意?當我沈家好欺負是不是?」
「去告訴柔姐兒,重新給她議親,以後不許再提那個薛尋!」
此話正合苗氏心意。
她忙派人去叫了沈玉柔來,本想著她爹的話,她是會聽的。
可誰知,她來了後,一聽到要為她另擇一門親事的時候,立馬就哭了。
「我就要嫁給薛尋,我就要嫁給他,我不要重新議親。」
沈工華一聽就怒了。
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不僅沈玉柔呆住了,就連苗氏也呆住了。
要知道,她最疼這個小女兒,平日裡不捨得打不捨得罵,沈工文這一巴掌,把她給心疼得……
「哎呀你幹什麼?你打柔姐兒作甚?有話不知道好好說。」
她上前,想將沈玉柔摟懷裡好好哄哄。
可誰知沈玉柔一把將她推開,一邊哭著一邊看著沈工華:「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沈工華冷哼一聲:「你油鹽不進,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我哪裡不知好歹?我想嫁給薛尋有錯嗎?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攔著我?」沈玉柔哭著喊著,「我就要嫁薛尋,我只嫁他,你們若是不讓我嫁,我就……我就不活了我!」
「好啊,你竟敢威脅我!」沈工華氣得臉色鐵青,他用手指著門外,「後院有口井,你要是真不想活,就投了井去,省得在這兒礙我的眼。」
沈玉柔一聽,當真扭頭就往外跑。
苗氏一見,嚇得臉色大變,看著守在門口無動於衷的那些下人,大叫一聲:「你們還傻站著做什麼?快去把柔姐兒給我追回來。」
眾人一窩蜂往外跑。
苗氏也著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整個大房亂成一團。
沈工華更是氣得額角青筋直跳:「她要真不想活,就讓她去死!你們誰都不許攔著……」
……
柳歲歲跟著沈工臣趕到後院時,沈玉柔已經被人摁住了。
但她卻像瘋了一樣,拼命地往井口撲,一群人都快要摁不住她了。
一旁哭哭啼啼的苗氏,一見沈工臣來了,忙哭著道:「老四,你快管管她吧,非鬧著要跳井不活了……」
沈工臣走到沈玉柔面前,冷眸掃了一眼像瘋了似的沈玉柔。
平靜出聲:「放開她!」
摁著沈玉柔的那些人,不敢不聽他的話,立馬紛紛將沈玉柔鬆開。
被鬆開的沈玉柔,立馬起身朝水井跑去。
嚇得苗氏大叫起來:「柔姐兒,不要啊……」
「讓她跳!」沈工臣嗓音極冷,透著滲人的寒意,「我今日就站在這裡,看著你跳下去!」
沈玉柔一口氣衝到深井旁,卻突然停了下來。
這口井在這院子裡存在了上百年,用來澆灌後花園。
之前因為掉進去過下人,被封了幾十年。
後來請了相國寺的住持做了法事,這才重新使用。
井水極深,井水幽深,猶如一張血盆大嘴,想要將她吞噬……
原本失了理智的沈玉柔一下子害怕起來。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想要躲開,卻被沈工臣一把擰住脖頸,他單手拎著她,將她往井裡送。
嚇得沈玉柔『哇哇』大哭起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苗氏踉蹌跑過來,一把攔住了沈工臣,她哀求著:「四弟,柔姐兒知道錯了,你放了她吧。」
沈工臣沒聽,徑直繞過苗氏,將沈玉柔整個身子摁在井沿上。
嚇得沈玉柔吱哇大叫,嚇得渾身顫抖,幾乎要暈過去。
「你不是想死?我成全你!」
「不不不……」沈玉柔抓著他的胳膊,哭著求饒,「四叔,我錯了,我不要死,我還沒活夠,您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沈工臣一把將她拎起丟到一旁地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面色森冷。
「若再敢尋死覓活,我不介意親自動手送你進閻王殿!」
說完,他轉身離開。
經過柳歲歲身邊時,順勢牽了她的手,帶著她一起離開後園子。
回到慎安堂,七星已經將事情經過打聽清楚了。
「大夫人昨日給明信侯府遞了拜帖,說今日一早帶三娘子一起過去拜訪,但誰知她們到了薛家,被告知那薛夫人竟一早帶著薛尋上了相國寺。」
「大夫人一氣之下,想要放棄和薛家的親事,重新給三娘子議親,可誰知,三娘子就看上了那薛世子,非他不嫁。」
「大爺一怒之下打了三娘子一巴掌。」
「三娘子大概是氣不過,便想要跳井尋死。」
柳歲歲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心裡想的卻是……
薛尋和余秋月的事,她要不要現在告訴沈工臣?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連沈工臣叫她都沒聽見。
直到對方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來看她,她這才回神。
「嚇著你了?」他看著她,嗓音緩而溫柔。
柳歲歲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訴你,」她頓了頓,看著沈工臣,輕聲道,「我昨日在玲瓏閣遇到了薛尋和余秋月。」
聞言,沈工臣倒沒多大意外。
只輕挑眉梢:「他倆在一塊兒?」
「是。」柳歲歲繼續道,「余秋月已有身孕,薛尋陪在她身邊,還提到了薛夫人,我想明信侯府大概也知道這事。」
沈工臣站起身來,臉色漸漸冷卻下去。
柳歲歲起身站到他身邊,看著他輕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沈工臣側目看向她,半開玩笑地出聲:「你覺得呢?」
「我哪兒知道?你是沈家家主,自然是你來做主才對。」
「後宅之事還是要交給未來夫人,」沈工臣輕輕勾著唇角。
柳歲歲一下子就聽懂了他的話。
小臉一紅,將身子扭到一旁:「誰是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