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得了一座宅子

  但這些想法都是在沈功臣沒來之前。

  此刻,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靖遠侯汪弘頭皮一麻,立馬站了起來。

  他陪著笑:「沈大人今日沒進宮?」

  「不巧,今日我休沐。」沈工臣掃了一眼跪在那裡的汪全,問汪弘,「這就是侯爺給我的合理說法?」

  「這……」汪弘一臉為難,「全兒已知道錯了,還望沈大人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若是沈大人覺得不解氣,可拿那木杖打他一頓,我絕不說二話。」

  「侯爺這話說得極輕巧,此事關係好一個姑娘的清白,若是打一頓就能解決,日後那些好色之徒都如貴府公子一般,見了好看的娘子就動手動腳,這京城豈不是要亂?」

  此話說得毫不客氣,就像一巴掌扇在靖遠侯臉上。

  他拐著彎地罵汪全是好色之徒。

  汪弘老臉漲紅,也多少沉了臉:「沈大人究竟要如何?」

  「依我看不如直接押了他進大理寺,以猥褻少女之罪判處,侯爺意下如何?」

  他的話一出口,嚇得跪在地上的汪全當場癱軟。

  他撲到于氏面前,哭著喊:「娘,娘救我,兒子不想去大理寺。」

  「全兒莫怕。」于氏亦嚇得不輕。

  她求助地看向沈工臣:「沈大人饒命,全兒他還小,求大人饒過他這一次,他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柳氏再一次站了起來。

  她怒氣沖沖地質問于氏:「當時我家歲歲哭著求汪全放過她的時候,他可有好心放過她?若不是四弟恰好趕到,她這會兒恐怕早已……」

  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一直沒出聲的沈工文見自家夫人如此傷心難過,多少有些心疼,

  他看著靖遠侯開了口:「歲歲雖不是沈家姑娘,但也是柳家嫡出的姑娘,如何能做侯府貴妾?我看你們今日上門並非誠心道歉,而是來給人添堵。」

  汪弘沒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事,竟鬧到如此地步。

  他看著沈工文和柳氏,十分不滿。

  這國公府的二房為了一個遠房親戚,竟要和他靖遠侯府撕破臉。

  簡直愚蠢至極。

  但此刻有沈工臣在,他不敢再說什麼,只沉著臉:「只要不送全兒去官府,條件隨你們開。」

  「侯爺大氣。」沈工臣一撩袍擺在一旁坐下來,他左腳搭在右腿上,坐得大刀闊馬,看著靖遠侯的眼神竟帶著一分笑。

  靖遠侯對上他那一分笑,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就聽見他說:「我聽聞侯爺在雙門巷有個宅子,仿江南風格而建,十分精緻漂亮,剛好我那表侄女是從蘇城來的,她千里之遙來到京城,肯定會想家,不如侯爺把那套宅子當賠禮送給她如何?以解她思鄉之苦。」

  靖遠侯咬牙:「這未免也太貴重了些,柳娘子恐怕不敢受吧?」

  「有我在,她有什麼不敢受的?」沈工臣用手指彈了彈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頭也不抬,嗓音慢條斯理,「侯爺莫不是不捨得?」

  見汪弘不答,沈工臣突然起身,臉上表情一收,渾身氣息驟然冷降。

  「既如此,令公子便隨本指揮使走一趟大理寺……」

  「我給,我給就是!」汪弘急忙開口,「我回去便讓管家將房契地契都送來。」

  全兒送了大理寺,有沈工臣這個魔頭在背後使壞,那他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比起自己親兒子的性命,一座宅子又算得了什麼?

  沈工臣輕輕挑眉:「那我就在此等侯爺的地契和房契。」

  靖遠侯氣沖沖地走了。

  臨走前,都忘了國公爺沈昶和林氏行禮,顯然是氣急了。

  于氏領著汪全緊隨其後,一家三口狼狽至極,讓坐在一旁的柳氏狠狠吐了一口惡氣。

  很快,靖遠侯府派人送了地契和房契來。

  沈工臣將此交到柳氏手裡:「二嫂也是明白人,事情發生已不可挽回,只能為她爭取儘量多的補償,您若是有空,帶她去一趟官府,做一下更正。」

  柳氏豈能不明白他的好意?

  含淚收下那房契地契,朝他致謝:「四弟,此恩情,二嫂會記一輩子。」

  沈工臣擺擺手:「一家人,勿需多禮,只是日後出門還要多加留心。」

  「好,我會的。」

  坐在一旁的苗氏看著這一幕,傾身湊近大爺沈工華:「還是四弟厲害,一出手就得了一套大宅子,這下二弟妹該開心了。」

  見她陰陽怪氣,大爺沈工華臉色陰沉下來。

  「你給我閉嘴,此事若非靈姐兒,怎麼會鬧成這樣?你也是當母親的,怎麼就不懂二弟妹的心情?」

  被他一通斥責,苗氏臉白了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三爺沈工晏站了起來,他走過來看著柳氏:「二嫂若放心,可以房契地契交予我,我幫你更改。」

  他行商過年,更改房契地契這些東西不過是隨手的事。

  柳氏一聽,忙道:「那就多謝三弟了。」她將東西交給沈工晏,「麻煩都改成歲歲的名字。」

  「行,大概明日就能辦好,到時候親自給你送去。」

  「不急。」

  大家的幫忙,讓柳氏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離開惠春堂,她徑直去了柳歲歲住的青梔閣。

  守在門口的春杳見她來了,忙迎上來:「夫人。」

  「歲歲可醒了?」柳氏腳步未停。

  「娘子早醒了,一直在等您。」春杳說著替柳氏挑開帘子。

  柳氏抬腳入內,坐在窗前軟榻上的柳歲歲見她進來,立馬站了起來:「姑母。」

  「怎地下了床?」柳氏過去一把扶住她,「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大夫囑咐了讓臥床休息。」

  柳歲歲卻搖頭:「我一聽說靖遠侯府的人來了,心裡就擔心得緊。」

  她雙眸緊張地看著柳氏:「沒事吧姑母?」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柳氏如釋重負長嘆一口氣,「都過去了,汪家別想再欺負你了。」

  見柳氏兩眼紅腫,像是哭了許久。

  柳歲歲心頭一緊:「姑母可是受了他們的欺負?」

  「欺負算不上。」柳氏看著她,猶豫了一下,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汪家人不是個東西,想要汪全娶你進門做貴妾,別說是貴妾,就是正妻,我也是瞧不上的,我家歲歲相貌傾城,他汪全是個什麼狗屁東西,如何能配得上你?」

  在聽到『貴妾』二字時,柳歲歲心頭一驚。

  但又聽到姑母說她相貌傾城,汪全配不上她的時候,心頭一陣暖流經過。不由得就紅了眼眶。

  柳氏繼續道:「那汪家死纏爛打,國公爺是個極好面子的,我見他有鬆口之意,當時嚇得不輕,還好四弟及時趕到。」

  她用手撫著柳歲歲的手,語氣里含著感激:「工臣不僅救了你,更是讓汪家人心甘情願地給了你一座宅子當賠償,你可得好好感謝他才是。」

  「宅子?」

  「嗯,雙門巷的一座宅子,我讓你三表叔給你去做更正,日後那座宅子就是你的。」

  柳歲歲愣在那兒。

  她突然想起剛剛,她去找沈功臣,臨走前,對方突然叫住了她。

  他一身玄色錦袍,背手走到她跟前。

  兩人身高相差懸殊,她仰頭,他微微低頭看下來。

  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無波:「汪家不會讓汪全有事,即便是我出面,也要顧及國公府和靖遠侯府兩家的關係。」

  「我知道。」柳歲歲微微垂眸,聲音輕軟而無力,「我只是不想嫁他,其他我都不在意了。」

  「柳歲歲,這可不像你。」沈工臣看著她,少女垂首,露出脖頸間一大片柔膩的肌膚,白得刺眼。

  他調轉視線,看向窗外,冷哼一聲:「上次我不過讓你陪演一場戲,你要了我一千兩銀子;現在汪全如此欺辱你,你倒是好心要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