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活捉,不惜一切手段

  長垣縣,柳昭墉私宅。

  書房內,章平坐在柳昭墉面前,一臉怒容:「你說不是你,那你告訴我,為何你前腳來找過我,後腳我的東西就不見了,天底下哪來如此巧合?」

  「章大人稍安勿躁,你且聽我說。」柳昭墉抬手給他倒了杯熱茶,語氣溫和,「我常年在御龍山,此次若非茹兒生產,我也不會冒險下山,畢竟我現在是身『死』之人。」

  「哼,你別扯這些沒用的,不是你又是誰?」

  「柳某可以起誓,此事絕非柳某所為,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見柳昭墉如此信誓旦旦,章平也猶疑起來。

  「不是你?」

  「我都不知你老宅在何處?就算知道,又如何得知你在那裡藏了東西?柳某孤身一人,不過是主子身邊的一個謀士,咱倆都是為主子效力的人,若起內訌,百害無一利。」

  「三年前,我假死脫身,隱姓埋名這麼久,眼看大業將成,我為何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經他這麼一分析,章平也漸漸平靜下來。

  他仔細一想,也的確如此。

  那冊子他偷了又如何,他本就是背叛朝廷的『死』人,除非御龍山那位勝了,他才能活。

  除此之外,他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柳昭墉的確沒有偷冊子的必要。

  「那又會是誰?」章平這下真急了。

  那冊子可不是一般的東西,是要他人頭的尖刀。

  若是……若是落到無關緊要之人手裡,還有生還的可能。

  但若是被宮裡那位知道……

  章平突然感覺脖頸一涼,他仿佛看到黑壓壓的錦衣侍衛圍抄章家,全家人頭落地血流成河的場景。

  渾身一抖,他臉都白了幾分。

  柳昭墉能做御龍山那位的謀士,說明他的確有兩把刷子,不論聰明才智還是計謀,都是人上人。

  章平一把抓住柳昭墉的袖子:「柳老弟,那你幫我分析分析,誰會拿那冊子?」

  柳昭墉不動聲色地將袖子從他手裡扯出來,平靜出聲:「章大人不妨仔細想想,最近都接觸了什麼人?」

  章平:「也沒什麼……」

  他臉色一變,盯著柳昭墉:「沈四爺?」

  「我上次就提醒過章大人,這位沈四爺即便是沈家旁支出來的,但他總歸是沈家人,章大人莫不是忘了沈家還有一個錦衣衛指揮使沈工臣?」

  章平臉都白了。

  沈工臣……沈工臣……錦衣衛指揮使。

  皇上手裡的一把最鋒利的尖刀,殺貪官斬奸臣……

  章平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額頭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掉。

  大驚失色,恐懼異常。

  「不可能,他只是一個富商……」

  柳昭墉反問:「你可有仔細調查過他的身份?」

  「查過,通寶錢莊的東家的確姓沈,名元修,和他身份是對上的。」

  「那你可見過那位沈元修?」

  「不曾……」

  「大人可曾見過沈工臣?」

  章平冷汗如瀑,聲音也跟著哆嗦起來:「也……也不曾……」

  「我見過。」柳昭墉繼續道,「那位沈四爺住在何處?你帶我去看一眼。」

  章平立馬起身,領著柳昭墉往外走。

  他一邊走一邊想到什麼,就道:「我雖說沒見過那位錦衣衛指揮使,但我也聽說他不曾娶親,而這位沈四爺可是娶了親,他夫人也姓柳,和你還是一個姓氏。」

  柳昭墉表情淡淡:「天下姓柳的何其多,他夫人姓柳又有何稀奇?」

  「是……」

  章平又想到一事,腳立在半路突然不動了。

  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見他突然不走了,柳昭墉回頭看他:「怎麼了?」

  「前幾天,那個柳氏突然和沈元修大吵一架回了京……」

  柳昭墉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證據到手,他這是打算撤離?」

  章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柳昭墉倒還算平靜,他快速給出建議:「若我是章大人,這會兒就該立即下令,派人去追劫那柳氏,將她作為人質扣在手裡,才能威脅到這位沈四爺。」

  「而且我猜,那柳氏身上或許還有大人想要的東西!」

  他的話,猶如一道光打在章平暗無天日的腦子裡。

  他立馬吩咐身邊副將:「給你兩千人,現在就出發,一路往京城方向追柳氏,務必把她給我帶回來!」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敢算計他,找死!

  副將正要走,一旁柳昭墉出了聲:「那柳氏走了有幾天?」

  「三日。」

  「若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這會兒恐怕已經快到蘇城地界,而那蘇城節度使江楚天和沈工臣關係極好,若對方護柳氏,你這兩千人根本不夠!」

  章平聽了,覺得非常有道理。

  當即給了副將一萬人馬。

  「活捉柳氏,不惜一切手段。」

  「是!」

  ……

  距離蘇城還有百里之地時,陰了一整日的天終於下起了暴雨。

  暴雨極大,天幕猶如破了一個洞,大雨傾盆而來,拉馬車的馬兒走得極其艱難。

  恰好附近有驛站,北斗當下決定進驛站稍作休息,待雨停再走。

  春杳撐著雨傘,引柳歲歲下了馬車。

  天元跟在柳歲歲身旁,見北斗過來,他壓低了聲音:「我總覺得今晚不安生,不如就在大堂稍作休息,雨一停就走。」

  北斗意外地看他一眼,沒說話,像是默認了。

  柳歲歲在大堂椅子上坐下來,臉色有些白。

  肚子隱隱作痛,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春杳也注意到了,忙找驛站借了廚房,給她熬了一碗濃濃的紅糖薑湯。

  一碗熱乎乎的紅糖薑糖水喝下去,柳歲歲覺得好受了些。

  外面雨勢未減,柳歲歲托腮看著窗外,心事重重。

  她想問北斗婺城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但話幾次到了嘴邊都忍住了。

  肯定出事了,不然不會在下這麼大雨的情況下,還在夜晚趕路。

  北斗還好,她明顯感覺到天元有些不安。

  她回頭,朝天元招招手。

  天元立馬俯身過來:「娘子。」

  「我們是不是有危險?」

  天元並沒瞞她,只道:「屬下雖武功不高,但天生擁有預知危險的特殊能力,這也是為何大司馬會派屬下來護著娘子的原因。」

  「那你現在感覺到危險了嗎?」

  「很重,血腥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