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昨晚發生的一切,柳歲歲忘了個精光。
她滿腦子都是今日要收回柳家家產這事。
廖氏很識趣,一大早就吩咐大兒子柳慶遠來,將原本屬於柳歲歲的一切都交了回來。
柳歲歲看著手裡的帳本,激動得心肝都在顫抖。
「發了發了我真的要發了。」她丟開帳本一把抱住春杳,「咱倆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挨餓了春杳。」
主僕倆突然抱頭痛哭起來。
看得身邊人都唏噓不已。
沈工臣坐在位置上,視線落在柳歲歲身上,想像著她父親離世母親改嫁,小小的姑娘是怎樣在柳家艱難度日?
愈發對她心疼。
大哭一場之後的柳歲歲,心情徹底明朗起來。
她將帳本交給沈工臣,沈工臣留了個人下來,吩咐他將一切處理好,就帶著柳歲歲出發了。
從蘇城到婺城,二百多公里,馬車一路過去,整整走了七天。
越靠近婺城,沈工臣吩咐行程減緩,不必著急入城。
他領著柳歲歲在距離婺城最近的一座石橋鎮玩了兩天。
一改之前在蘇城的嚴謹冷肅做派,渾身冷硬的氣質也徹底變了,隨性慵懶,就連一慣透著冷意的黑眸,也含著風流多情
每次他拿這眼神看著柳歲歲時,她總忍不住會臉紅,整個人羞澀得要命。
一顆小心臟也怦怦怦亂跳。
但也清醒地知道,他在演戲。
她總是會偷偷調侃他:「四爺,你這一身演技不去唱個戲真可惜了。」
沈工臣用手裡的摺扇敲她腦袋,低聲警告:「哪家小妾有你這麼大膽敢調戲自家老爺?從現在起,你給我乖點。」
「哦。」
第三天午後才入城。
他一入城,便引得四周人的注意。
畢竟這位四爺實在太高調,人還沒到呢,宅子就已經置辦好了,整個婺城除了節度使和知府之外,最好的一套宅子被他買了去。
這座宅子左邊是白相寺,右臨南灣湖,有山有水有嬋音,風水寶地。
只是這宅子是前朝某位朝廷大員留下來的,再加上他家中還有人在朝做官,聽說官位不低,所以這宅子有價無市。
卻不知這沈四爺哪來的臉面,竟有幸得了這麼一套大宅子。
外面的議論聲,柳歲歲一概不理。
她一進宅子,就將偌大的宅子裡里外外地逛了一遍。直到走得腳疼了,才回到和沈工臣住的院子。
沈工臣靠在軟榻上看書,見她進來,便親手給她倒了一盞茶。
柳歲歲喝著婺城特有的荷葉茶,滿眼新奇:「這宅子我好喜歡,四爺在這兒多住些日子可好?」
沈工臣聞言挑眉:「不著急回京了?」
「不急不急。」她眼巴巴地看著對方,「我聽說婺城最有名的就是烙鍋,一會兒咱們去嘗嘗好不好?」
她的要求沈工臣哪有不依的?
自然是同意。
兩人換了一身衣服,為了讓柳歲歲看得年紀稍微大些,春杳給她梳了芙蓉髻,又點了胭脂和口脂。
為了顯得其身份嬌貴,更是將那支一直沒捨得戴的金花步搖給插上了。
待她從弄好從屋子裡出來,滿身珠華,看得沈工臣直皺眉。
「你勿需特意裝扮,做平時裝扮即可。」
「您一身富貴,我若不打扮得華麗一點,如何能襯托四爺您的大方?」柳歲歲很自覺地將小手伸過去,見沈工臣沒動,她又往前伸了伸,「妾身的手不配四爺牽麼?」
沈工臣無奈勾唇:「你見過哪家老爺出門還牽著小妾的手?」
「是沒有,那我不是您寵妾麼?備受寵愛的小妾,自然是嬌慣著,這手肯定要牽的。」她說著將手主動伸到他大手裡。
沈工臣順勢握住。
還不忘逗她一下:「柳歲歲,你在我面前倒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說著起身牽著她往外去。
柳歲歲被他牽著,往外走的時候,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
大概是常年握劍的原因,沈工臣掌心有薄繭,最近為了掩蓋這一點,每晚他都會塗抹藥膏,經過這段時間的用藥,薄繭已消,連帶著他整個手掌都柔軟幾分。
柳歲歲一直不覺得自己手小。
此刻被他緊緊裹在掌心,卻完全看不見半分。
只是她肌膚白嫩,微微露出的手腕,更襯得沈工臣的手寬大而有力。
見她一直沒說話,沈工臣偏眸看她一眼:「啞巴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柳歲歲氣呼呼地威脅他,「四爺得哄著我一點,若我生氣撂挑子不幹了,看你怎麼辦?」
她的威脅,卻逗得沈工臣一笑。
「辦法多得是,要不要我說給你聽聽?」
「好啊,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麼好辦法。」
兩人出了院子,拐上遊廊,一旁的園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之前被人打理過,此刻開得正盛。
入目,皆是風景,悅目極了。
沈工臣的話隨之而來:「我聽聞婺城女子也頗有風情,你若是不幹了,我就讓七星再去尋摸一人來,憑我現在的身份,願做我小妾之人應該大有人在!」
「……」柳歲歲傻眼了。
「至於你嘛,」沈工臣突然停下來,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湖水,「既不聽話,那就剁成魚食扔進去,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柳歲歲一把甩開他的大手。
自己退得遠遠地,看著沈工臣難以置信:「你你你……我和你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
沈工臣勾唇看她,笑得雲淡風輕。
「那好巧,我也是隨口一說,逗你玩你也信?」
「哼!」柳歲歲轉身氣沖沖地走在前面,不理他。
沈工臣看著她氣呼呼的身影,不由得好笑:「往哪兒走?過來!」
柳歲歲停下腳步,轉身看他半晌。
最後猶豫了一下,抬腳走到他跟前。
小模樣突然又乖得不行。
「你不能找其他小娘子,那些小娘子個個不是貪你財就是圖你相貌,而且,你這身材也不錯,做你小妾她們可是占了大便宜。」她說得一本正經,「我就不一樣了,咱倆知根知底,你是我四表叔,我除了圖你一點小財之外,總不至於還貪你美色吧?」
「您好歹也是我長輩,我若真有那種想法,會天打五雷轟的!」
「四爺,您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