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松石是人類歷史上開採利用最早的寶石,從現今考古調查推斷,華夏對這種寶石的利用能推測到8千年前。
《史記》和《淮南子》里,甚至認為上古傳說中,女媧鍊石補天,煉的<五色石>其實就是綠松石。
因為綠松石,雖然名字用綠打頭,但實際上這種寶石的顏色多樣,藍綠黃等都有,目前市場上,則是以<藍>為貴,顏色越藍越好。
童欣晴看中的這枚綠松石胸針,算是天藍色,算是第二檔的存在,開價不到3萬,比市場價略高,但也在合理範圍之內。
但這也有個前提,這東西沒經過特殊處理。
綠松石表面都會有一種黑褐色的礦物雜質紋,行家俗稱<鐵線>,寶石只要有雜質,價值自然下降。
所以商家會通過注膠,注塑,打蠟,拋光,這麼一套流程去除雜質。按照國際寶石協會的規定,這麼處理的過的綠松石也叫<天然綠松石>。
但還存在那些沒有處理,就品相完美的,這一類就是所謂的<原礦綠松石>,這種的才算是綠松石里的精品。
綠松石不算是珍稀礦石,華夏更是全球綠松石的主產區,每年的開採量也不低。
普通的綠松石價值一般,所以有些商家為了利益,往往把加工處理過的綠松石說成是原礦綠松石,以此賺取更高利潤。
商人逐利,這麼做也無可厚非。但有一些缺德的,為了節省成本,加快效率,往往會用一些有害人體的化學品處理,類似酸洗的翡翠。
這類東西好看是好看,但對人體傷害很大。
所以,懂行的人都會選擇玩百年的老松石,這類不但年代久,包漿漂亮,而且古代沒有這麼多道道,可以保證買到的是原礦,佩戴把玩還安全。
一件3萬不到的東西,以齊鳴如今的身家,是不想折騰的,但從童欣晴的健康角度考慮,才多問了一嘴,是原礦綠松,還是天然綠松。
他的望氣術能斷真假,能斷年代,能斷價值,但卻斷不了化學成分,這時候也只能靠問了。
對方要是坦然說是天然綠松,齊鳴心裡還能踏實點,敢如實告知,說明至少東西處理的流程正規。
但他沒想到這人不但不老實,還扯出了<瓷松>的概念。瓷松可是綠松石里的極品品相才有的稱呼,像是清朝皇帝帽子正中裝飾的才是瓷松。
從望氣的結果上看,這東西達到原礦都難,更別說瓷鬆了。
這滿嘴跑火車的態度,加上齊鳴對這家店本就有怨念,所以一點面子沒給,當著對方面就把他說的全給反駁了。
而那營業員在齊鳴出言反駁後,微微皺眉,他能看得出童欣晴很喜歡這東西,所以才不遺餘力的推銷。
但齊鳴這一通話,又把他推銷的賣點都給駁回,心裡頭自然是不爽的。
不過他也機靈,這年頭女強男弱,別看掏錢的可能是男人,但能做決定的卻是女人。於是他也懶得跟齊鳴計較,直接無視他,轉頭看向童欣晴,道:
「小姐,我們新鴻在魔都古玩圈也是有一定名氣的,從不售賣假貨。而且您戴著是真的很漂亮,光拿手上可能看不出,要不您別胸口試試上身效果?」
他說著拿過一面鏡子,殷勤的擺到了童欣晴的面前。
女孩子對人對物都很講眼緣,她還真有點意動,但戴上前,還是先看向了齊鳴,看他怎麼說。
齊鳴想了想,道:「你要是喜歡,就戴戴。但買還是算了吧,回頭我去師母的珠寶公司重新替你定製一個一模一樣的。」
「嗯,好啊。那說定了。」
童欣晴笑著把胸針放回了托盤,她沒問不買的原因,而是選擇無條件相信齊鳴的判斷。
生意沒做成,本就不爽,關鍵還看著兩人你儂我儂的,被強塞了一嘴的狗糧,營業員翻了翻白眼,直接將那胸針收起,俯下身重新放回了櫃檯的時候,還小聲嘀咕:
「買不起就直說,倆窮鬼跑這兒裝什麼大頭蒜,還定做,我呵呵。」
這話就是為了發泄不滿,所以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卻沒想避開齊鳴。
兩家本來就結了怨,現在這人嘴裡又不乾不淨的出言羞辱,齊鳴也是火氣上涌。
這段時間的各種際遇,讓他的性格氣質也在蛻變,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唯唯諾諾的鳳凰男,受氣包,不是什麼人都能羞辱的。
齊鳴伸手敲了敲玻璃,聲音轉冷:「你這件要是真的百年老松石,我出10倍價錢買下。拿著注塑打蠟的東西,說是真品原石。
黃彬就是這麼教你們做生意的?!」
古玩店裡的環境算是清淨的,齊鳴這通質問,聲音不小,尤其在<黃彬>兩字上還特意加重了音量,這下不僅是附近的顧客,就是其他營業員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而那個營業員臉上也露出了震驚惶恐的神色,這回再開口的時候可沒敢陰陽怪氣,而是透著小心的問道:「你認識我們老闆?」
齊鳴知道他是誤會了,但也沒解釋,心念一轉,眼下是對方理虧,正好藉此摸摸底,至少也要見見這黃彬長啥樣。
「哼,去給我把他叫出來,我來親自問問他,這東西到底是處理過的普通綠松,還是你口中的頂級<瓷松>。」
這下子,營業員臉上是真的露出了慌張,他這時候倒是想道歉討饒,但他一看齊鳴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這是踢到了鐵板。
「怎麼,還不過去?!」齊鳴瞪了他一眼,再次催促。
營業員明白,眼下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處理的,跟身邊的同事打了聲招呼後,立刻走向裡間。
童欣晴看了看那些偷偷瞄向這兒,一副看熱鬧錶情的顧客,以及其他營業員眼神時不時閃過的怨毒,還是伸手拉了拉齊鳴袖子,小聲道:「齊鳴,算了吧,反正也沒買。」
「不能這麼算了,他說我是窮鬼也就算了。你可是公主,怎麼能受這氣。」
齊鳴用開玩笑的語氣安撫道:「而且,我也不是非要跟他過不去,這裡頭還有其他事兒,回頭我再跟你解釋。」
他解釋完,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小龍的電話。為了不影響兩人逛街的心情和氣氛,小龍都是遠遠跟著。
眼下情況,自然是要把他叫來,有備無患。
那營業員進去了得有5分鐘,這才跟在一個黑色西裝的中年後頭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低著頭。
齊鳴的觀察力好點,還能看到他右側的臉頰有點發紅,看來不單單是挨訓了那麼簡單。當然,他主要的注意力還是觀察那西裝中年。
40歲,國字臉,身高一米8跟他差不多,西裝是阿瑪尼的,手上還戴著塊綠水鬼。手錶看著有點年頭,這一套行頭,怎麼都要個十多萬。
跟一般的古玩行里人不同,從打扮上看有點張揚,不過看著氣質幹練成熟,倒也撐的起這套穿搭。
兩軍對壘,講究個氣勢,等人靠近了,齊鳴便也沒客氣,先發制人,開口問道:
「你就是黃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