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這賣家是想用梁啓超的作品打窩嗎?一次性放出這麼多?」
林軒跟在齊鳴身邊,也大概數了數。♢♦ 6➈รHuˣ.𝕔όᵐ 👽♢雖然說梁啓超算不上書法家,但那個時代的文人,這字幾乎是從小練到大,水平絕對吊打國內那些個書協會員。
而且,作為華夏近代的知名人士,能在一個地方,一次性看到如此多的作品,那真的是相當炸裂。不只是他倆,不少人都在這一片區域流連。
從這些買家表現出的震驚來看,賣家這一步棋,那是真的高,這興趣和熱情,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
「梁啓超的東西多,也不奇怪。」
齊鳴帶著林軒大致掃了圈,最後停在了一幅十三言聯立軸前,以貴氣衡量,這幅對聯是現場梁啓超作品裡最好的一幅。
而且這還是幅極其精妙的龍門對。內容就兩句:樓上幾日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西窗又吹暗雨紅藕香殘玉簟秋。
不過這兩句里,分別集李清照《念奴嬌》、秦觀《踏莎行》、姜夔《齊天樂》、李清照《一剪梅》的詞句而成,意境相合,含意幽微,從中也能看出梁啓超文學造詣之高。
「這話怎麼講?」
林軒看著這副對子,也是連連點頭,但卻不知道齊鳴剛剛那話的意思。
齊鳴解釋道:「戊戌變法失敗,梁啓超是在日本大使的幫助下,才逃脫了清朝的追捕,最後還是坐著日本的軍艦,躲到了日本。
他在外流亡14年,大半時間是在日本度過,還給自己起了個<吉田晉>的日本化名。按照這段史料上來說,他的作品大量出現在日本,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擦,梁啓超不會是漢奸吧~」林軒瞪大眼,一臉驚詫,梁啓超流亡日本他知道,但坐著日本軍艦去的,是頭一回聽說,這要說沒什麼勾勾搭搭的,那誰信。
「那不至於~」
齊鳴搖頭否定:「戊戌變法,說白了就是學日本的明治維新。康有為就曾向光緒帝提議,讓當時卸任了日本首相的伊藤博文,擔任清朝客卿,指導變法。
從這一點上看,梁啓超和康有為都算是對日本有好感的那一批,日本人為了自己利益,保下他們也無可厚非。
而且,你看看梁啓超的那些後人。長子梁思成,建築學家。次子梁永年,歷史學家,四女梁思寧,參加的新四軍。五子梁思禮,火箭專家,中科院院士。
從他教出的孩子,也能看出,這位的人品和愛國情懷,肯定是沒問題。」
其實,戊戌變法裡,齊鳴最認可的還是譚嗣同,據說清朝抓捕時,梁啓超和譚嗣同就在一起。當時有人偷偷通知他倆後,梁啓超選擇換上女裝狼狽出逃,譚嗣同則是毅然赴死。
還有那句「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讀書那會兒,看到就要熱血沸騰。至於戊戌變法的領導者,康有為,呵呵,那就是個笑話。
這老登兒,學著劉備搞衣帶詔,走到哪騙到哪,順便還娶到哪,日本女人,美國女華僑,華夏女學生,一個沒少,玩的挺花。
他一共6個老婆,除了原配跟他年紀相仿,剩下5個嫁給他時,1個19歲,4個17歲,而且還都是他50多歲後娶的。
關鍵,這人對外提倡的還是一夫一妻制。儒家的那套不要臉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嘿,來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齊鳴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門口的張景明已經走了進來,離兩人也就十幾米遠,瞧他走的方向,貌似是朝他倆這來的。
「嘶~」
被齊鳴一提醒,林軒也是發現了,他吸了口冷氣,他是真挺怵這位前輩的。於是他伸手飛快的拿過面前這幅對聯的價簽,而後拍了拍齊鳴手背示意快走。
齊鳴心下好笑,但還是跟上,一路上,林軒順手把價格合適的梁啓超作品的價簽都拿了。這位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書法家,但名聲大,字也寫的好看,國內還是很有市場的。
「呼~」
繞過了兩個彎,等那張景明徹底沒了影,林軒鬆了口氣。再一看,兩人正好走到一個T字形路口。
「要不分頭看?要是有中意的,咱們再碰頭,這樣也快點。」林軒提議道。
齊鳴自然是沒意見的,主要他也不想再遇到張景明時,再被拉著跑,就跟做賊一樣。
於是兩人一左一右,開始分頭。
齊鳴書畫鑑定的水準上,是不如林軒,但有望氣術在也不怕打眼吃藥,一路走,一路看,居然遇到個熟人,昨晚才見過的陳偉和他的小女友。
兩人正在一幅畫前停留,從側面看,陳偉一隻手摩挲著下顎上的鬍鬚,眉頭緊皺,做沉思狀,一臉的凝重,似乎是遇上了什麼難題。
而被他牽著的女孩則是轉頭四顧,眼裡全是好奇,她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齊鳴。
原本齊鳴並不想過去打擾人家,而且他也沒當電燈泡的興趣。但現在被看到了,不打聲招呼就不合適了。
「陳哥,怎麼?看到了個好東西?」
齊鳴笑著走上前,招呼道。
「東西是好東西,但就是琢磨不准,正好你來了,給我參謀參謀。」陳偉大大方方的拉過齊鳴,帶到畫前,一點都不擔心齊鳴跟他搶。
「徐悲鴻的啊~難怪陳哥你走不動道呢~」
齊鳴走進後,一看,面前的是一幅尺幅頗大的水墨鏡心,題識是:辛巳中秋,悲鴻寫於檳城。
換算成陽曆計算,辛巳應該是1941年。而這檳城指的其實是馬來西亞。
齊鳴瞄了眼價簽95萬美金,折合下來600萬,不算低了。
徐悲鴻是畫馬出名,但他學貫中西,花鳥人物也都是他的強項,而且也都有拍出數千萬的拍賣記錄。
面前這幅,畫的是喜馬拉雅山的靈鷲。徐悲鴻曾經受印度詩人泰戈爾的邀請,前往印度國際大學講學,兩人當時還結伴遊歷了喜馬拉雅山麓的大吉嶺。
也是在那,徐悲鴻見識了高大慓悍的野馬,和這種氣勢雄偉冷冽的靈鷲,留下了不少寫生作品。
而這幅畫從落款上看,這幅畫是他從印度回國,借道馬來西亞至檳城時,應摯友「蘭廬」主人之請而作。
作畫風格,款印,落款的字,都看不出破綻。作畫時間也和徐悲鴻的人生軌跡吻合,要這麼看確實沒什麼問題。但賣家的開價就很值得說道了。
這要是真品,以這幅畫的尺幅和水準,那絕對能到2千萬左右。但出價6百萬,又讓人覺得賣家也不是很自信。
也就這麼會兒功夫,這幅畫周圍已經來了七八號人,因為齊鳴和陳偉先到,占了地利,所以他們只能在稍遠的距離觀看。
齊鳴現今的水平,想鑑定這,那實在是太高看他了,沒辦法還是上望氣。只是瞄上一眼,真假就已經有了結果,貴不貴的且不談,年代就不對。
從歲氣反饋的信息,這畫做成的年代,比他還小。
「陳哥,周圍人多,要不咱們找個人少的地方,再聊~」齊鳴湊到陳偉身邊,小聲提議道。
「啊,這~」
陳偉目露遲疑,周圍這些人可是虎視眈眈,這要是一走,可能就沒他什麼事兒了。而且齊鳴一說換地方聊之後,他其實也就反應過來,齊鳴不看好這幅畫。
猶豫片刻後,陳偉還是點點頭,牽著女友,跟在齊鳴後頭,去了一側。
他讓開位置的一瞬間,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快步上前,占住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