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當年的事

  京都,楚家老宅。

  楚長恨平躺在院落當中的一張檀木躺椅上,一手端著紫砂壺,一手搖著蒲扇,嘴裡哼著小調。

  「爺,人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進院落,來到楚長恨旁邊,俯下身子輕聲的說道。

  楚長恨睜開眼睛,輕輕的點點頭。

  管家退下,不一會一個差不多二十多歲的女人走進院落。

  「怎麼樣了?」

  楚長恨饒有興趣的問道,他很想知道,這種境地下,那小子和秦舞陽會如何解局。

  「趙御脖頸處有輕傷,疑似納蘭性德左手刀留下的,其他的一切正常。」

  女子說話乾脆利落,一旁的楚長恨卻是一愣。

  「秦舞陽呢?」

  楚長恨有些不敢置信的再次問道,其他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納蘭家的那婆娘,可和秦舞陽這孫子有過節的。

  「跟著趙御一起回到了香山別苑,我們的人二十四小時都盯著呢!」

  這女子雖然姿色不錯,可是站在楚長恨面前,卻總給人一種假的感覺,就好像沒有血肉的機器人一樣。

  「就這麼讓秦舞陽走了?納蘭柔柔沒攔?」

  楚長恨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依照納蘭柔柔的秉性,會這麼輕易的放過那爺倆?

  「攔了……」

  「沒攔住?」

  楚長恨一愣,他和田子厚博弈了幾十年,自然知道的要比一般人多的多。

  其他的不去說,光納蘭柔柔身邊的那個老太監,一般人就對付不了。

  最起碼趙御身邊沒有人能是那老太監的對手,即便是李長歌,都不行!

  「是的,趙御斬下了納蘭性德的左臂,出門之後再進納蘭家,踩斷了納蘭長空的右手!」

  這個似乎沒有靈魂的女人,將當時發生的一切都講述了出來,簡直就像親眼所見一樣。

  「啊?!!」

  原本還躺在檀椅上的楚長恨,噌的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女人說完之後,轉身走出院落。

  片刻之後,楚長恨似乎是下定決心一樣,轉身招招手,那個管家再次出現在楚長恨面前。

  「叫老二來老宅,現在,立刻,馬上!!!」

  「是!」

  管家退下後,楚長恨眉頭都皺成一個疙瘩了。

  當初為了掩蓋,他可是默許了老二的外宅進入楚家的,這要是讓那犢子知道了,那還了得?!

  納蘭王府都能殺穿,他們楚家老宅……

  ……

  接下來的兩天,可能是香山別苑建成以來,最熱鬧的兩天了。

  各種各樣的人層出不窮,連負責小區的安保人員和打掃衛生的保潔員都換了一茬新的。

  瞎子都看得出來,這些人是朝著趙御他們一夥來的。

  不過既然納蘭家的當家人都給了三天的時間,他們也就只能捏著鼻子等上三天了。

  已經是第二天了,趙御和田子厚卻一點都不著急。

  福伯急的嘴上都起泡了,魁一也是四下打聽,可是卻一點線索都沒有,而且更要命的是,在他們回來之後的第二天,京都博物院居然掛牌閉館了。

  說是修繕……

  「博物院是進不去了,只能從其他的地方下手了!」

  中午一邊吃飯,趙御一邊對著田子厚說道:「既然有人挑頭,那麼他肯定了解事情的始末,我打算……」

  「田書明?」

  不等趙御說完,田子厚已經猜到了這傢伙的用意。

  不過提到田書明的時候,田子厚的神情似乎有些糾結。

  這讓將田子厚的神情都看在眼中的趙御,心中竄起一股無名火來。

  「一槍之後,又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田老頭,你是準備把這條老命都撂在田老三的手上才甘心?!」

  一把甩掉筷子,趙御面色猙獰的指著對面的田子厚,厲聲喝道。

  田子厚低著頭,也不反駁,更不知道這個曾經在京津圈叱吒風雲的老人,在想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我改名田子厚嗎?」

  沉默了半天之後,田子厚抬起頭看向趙御,眼神之中雖有掙扎之色,但是卻多了一絲解脫。

  田子厚的話落下之後,一旁桌上吃飯的秦福率先起身,緊接著李長歌和魁一還有許重義,都離開了餐廳。

  有些事情,是他們不應該知道的。

  等整個餐廳就剩下師徒兩人的時候,趙御起身倒了杯水放在田子厚的手邊,輕聲說道:「說說吧,其實我挺好奇的。」

  「我出身秦家……」

  田子厚雙手握著水杯,雙眼空洞的直視前方,似乎看穿了時空,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田子厚娓娓道來,將那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面,展現在趙御的面前。

  原本像田子厚這樣的人,一生都是旁人仰望的存在,可惜,這世上的事,就沒有十全十美的。

  三十年前,正當田老頭最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兒子卻莫名的死於車禍,而妻子悲痛欲絕之下也香消玉殞。

  這一場車禍,是個人都能看到陰謀的味道。

  而癲狂的田子厚幾乎將整個京津圈都鬧了個天翻地覆,線索也逐漸的浮出水面。

  「你知道是誰下的手?」

  聽到這裡的趙御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神情頹然的田子厚。

  可別看這老頭這會一副遲暮的落魄樣,可是按照李長歌和老頭自己的說法,知道了兒子死因的田子厚,還不得殺人全家?

  面對趙御的疑問,田子厚面色痛苦的搖搖頭。

  「線索指向的,是……是秦家!」

  田子厚說完這句話之後,神色痛苦的閉上雙眼。

  趙御一驚,他想過各種結果,卻沒想到,最後造成田子厚隱姓埋名三十年的,居然是本家人!

  「秦家人為何要這麼做?」

  趙御有些想不通,構陷當時如日中天的秦舞陽,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情有可原,但是秦家人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田子厚搖搖頭,三十年了,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始終卻找不到答案在哪裡。

  「田書明是她在田家唯一記掛的人,我……」

  「我明白了!」

  不等田子厚說完,趙御輕輕的拍了拍田老頭的肩膀。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摻雜了人情和情分之後,是非就變得模糊了。

  放過田書明?

  趙御從來沒這麼想過,可是今天看到田老頭流露出的神情,他多少有些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