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警官,這孩子發現了一些線索,或許對你有用,不妨一起聽聽。」李明光指了指桌上放著的手機說道。
「哦?是有關文物丟失案的嗎?」鐵中棠立馬來了興趣。
「聽了就知道了。」李明光點了點頭,而後示意張天元將之前的音頻重頭再放。
隨著音頻的播放,鐵中棠的眉頭事兒緊蹙,時而又鬆開,可見他此時內心鬥爭也是十分激烈的。
聽完之後,鐵中棠便道:「這位小兄弟叫張天元是吧,頭一次見到你,就發現你不簡單啊,處理村民和考古隊的事情也是井井有條,果然不愧是連李教授都誇獎的人。」
「鐵警官也不要誇我了,這事兒該如何去辦,我能幫到什麼幫嗎?那劉海洋雖然懦弱,而且遊手好閒,但畢竟沒有做過大惡,他父母被狼狗子殺死,已經夠慘了,我不想他因此而喪命。」張天元不喜歡彎彎繞,直接就問道。
鐵中棠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吧,我們是來破案的,不是來害人的,狼狗子一夥不僅走私文物,而且還牽扯到了人命,這必須得嚴肅處理。」
「那就事不宜遲,儘早動手吧,狼狗子一夥如今就住在劉海洋家中,據說那贓物也在那裡藏著,你們現在動手,便可將其一網打盡,是最佳的時機。」李明光說道。
鐵中棠點了點頭道:「話是如此,但此時我那個小隊現在就我一個人在這裡。必須得調集人手才行,李教授你別忘了。他們可是有槍的,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無辜人群傷亡,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
「那就趕緊打電話聯繫吧,從西鳳到這裡也就一個小時的路程,應該沒問題吧?」李明光問道。
「嗯,李教授您放心吧,我立即聯繫局裡派人過來。迅速處理這件事情。」鐵中棠點了點頭,取出了一個手機,這並不是他經常用的手機,這個手機只用來練習他的那幾個手下,當然,這一次還必須得藉助武警的力量,所以從西鳳調集武警過來協助也是必須的。
在這個國家。老百姓的安全永遠是被放在第一位的,哪怕只是一個持槍歹徒,數千武警圍剿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事情要儘快啊,我看劉海洋音頻中所述,這幫人似乎是要對墓葬動手的,那個花榮是典型的北派盜墓賊。而狼狗子更是狗屁不通的人,他們要是盜墓,怕是會毀掉底下陵寢的,到時候就損失太大了,明白嗎?」李明光又叮囑了一句道。
「李教授放心好了。西鳳那邊組織好人手,今天晚上就能出發。並且抵達,那幫人逃不了的。」鐵中棠安慰道。
張天元有些好奇地問道:「李教授,這北派盜墓和南派盜墓我以前就聽說過,不過這二者之間到底有何區別啊?」
「總的來說,南派的盜墓講究的就是望、聞、問、切,他們基本是不用洛陽鏟的,因為南方的墓葬多用堅硬的青磚作為建造材料,南派盜墓者的重點和難點便在於如何尋找深藏地下的磚室古墓。」
「望、聞、問、切?怎麼聽起來像是中醫裡面的診斷病情啊?」張天元愕然問道。
「嗯,聽起來很像,但實際卻是不一樣的。這裡的望,指的是看風水。」李明光解釋道。
「風水?這種封建迷信李教授你也信啊?」鐵中棠插了一句道。
「你說封建迷信沒錯,但問題是不管南方還是北方的墓葬,在過去的時候都是依照風水來下葬的,這就叫將錯就錯了,打個比方來說吧,有人設定了錯誤的密碼,那你用正確的密碼就無法打開鎖子,想要打開,就只能去用錯誤的密碼,風水也是一樣,你先別管他是不是封建迷信,反正他在考古方面的作用是很大的。」李明光解釋道。
鐵中棠對這些不感興趣,顯然李明光的話無法將他說服,他笑了笑道:「你們先在這裡聊著,我去監視劉海洋家的情況,免得那幫老鼠逃走了。」
說完話他就出去了。
他走了,李明光和張天元聊得也就更盡興了。
「我剛說了,古代墓葬選址那都是依風水而定,一般所謂的風水寶地、蔭庇子孫之所,如依山面水之處,必然也是墓葬聚集之地,而且根據風水,還可以判斷墓地的大小,你認為這是迷信也沒錯,但不管如何,它在考古方面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當然了,『望』字也不全是指看風水,也可以去觀察周圍的環境,咱們之前不是調查取證了嗎,墓葬周圍的草木甚至泥土,對於南派盜墓者來說,也可傳達出重要信息。其實何止是南派盜墓者,如今考古學裡面,也經常用到『望』字,就連一些北派的盜墓者,也開始學著觀察了,因為這真得很重要,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準備工作做好了,那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簡單了。
經驗豐富的盜墓賊,又經常擅長風水之術,每到一個地方,必先查看地勢,看封土已平毀的古墓坐落何處。
按照土夫子們的解釋,只要是真正的風水寶地,一般都會有大墓存在且墓的規格高,陪葬寶物既多且精,許多是國之重器。咱不說南方的墓葬吧,就說那秦陵、乾陵,還有這定陵,在風水學上都是大有文章的,我覺得天元你啊,以後學學風水,不會錯的,只是不要痴迷就好了。
懂風水的人,用自己的本事去判斷附近是否會有墓葬,那幾乎一猜一個準,甚至比現代許多儀器還要精確。」
「這麼厲害啊!」張天元以前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在考古學的書裡面。是絕對不會出現風水這種迷信的東西的,所以現在聽起來。那自然是非常新鮮的。
「這『聞』呢,其實就是聞氣味了,不過這種本事,一般人學不會的,得盜墓多年,對土壤等墓葬等氣味非常敏感的人才能用到。」
「對了,白天打探洞的時候,李教授你就聞了那些土壤。你是不是有這本事啊?」張天元問道。
「哈哈,我還不行,差得遠呢,我只是對白膏泥和五花土的氣味比較敏感而已,可是真正有著那玄之又玄的鼻子的人,依氣味的不同,甚至能夠來分辨墓葬的有無。」李明光笑道。
「這本事可以練嗎?」
「當然。這就是練出來的啊,你以為誰一出生就會盜墓嗎?」
「有此奇術的盜墓者專練鼻子的嗅覺功能。在踩點時,若發現墓葬所在位置,便翻開墓表土層,取一撮墓土放在鼻下猛嗅,從泥土氣味中辨別墓葬是否被盜過。並根據顏色判斷大體年代。」
「那究竟能精確到什麼程度啊?」張天要好奇地問道。
「據說功夫最好的可以用鼻子辨出漢代墓土與唐代墓土的微妙氣味差別,準確程度令人驚嘆,你服了吧?」
「服了,真是服了,這些人也太牛了吧。難怪歷史上很多連官家都無法盜取的墓葬,這些盜墓賊居然有辦法。」張天元感慨不已。
「至於問和切嘛。這一點如今的考古學中用的更多,問就是調查詢問,而切比較複雜了,我就不贅述了,說到底,切其實憑藉的就是感覺,這跟中醫裡面用手切脈是一個道理,有經驗的南派盜墓者,甚至將手放在地上,然後敲擊地面,都能夠估計墓葬裡面有沒有東西,還有墓室和墓道的位置,為打盜洞創造良好的條件。」李明光又道。
「果然厲害,我們要是有瞭望聞問切這四樣本事,以後考古也容易多了啊。」
「那是自然!在清末的時候,有個南派的盜墓者叫錢夫子的,他就精通這望聞問切四樣本事。他在一處遊覽的時候,通過問,得知這這裡曾經有過帝王墓葬,然後通過望,確認當地的風水極好,如果是帝王的話,很願意在那裡下葬。然後他又通過去聞附近的土壤,以及通過切來判斷墓葬的位置,然後在七天之後,他便鑿了了盜洞,進入了地下。」
「後來呢?」
「後來還真讓這錢夫子給猜對了。果然掘出磚室大墓。墓壁彩繪死者生前生活圖景,墓內有寶劍、寶鼎、玉璧、漆器、金餅、硯、竹筒等物幾百件。錢夫子連夜把這些東西用馬車運走,然後通過熟人,賣給了當時的一個腳盆富豪,賺了一大筆錢。」
「可恨!」張天元本來還挺佩服這錢夫子的,可是聽到這裡,心中便有些不爽了。
「所以說,這種本事,掌握在考古學者的手裡,那就是一件好事,可是掌握在那些盜墓賊手裡,那就是災難啊,你要記住這一點。」
「對了李教授,你剛說了,那個花榮是北派的盜墓者,害怕他會動手毀掉墓葬,這北派到底有什麼不同啊?」
「無論是尋找墓葬還是發掘墓葬,北派盜墓沒有太多技術含量,只是單純依靠工具鋒銳,所以我們將北派盜墓稱為『粗放型』,粗放的意思你大概懂吧,說的難聽一點那就是野蠻了。」李明光嘆了口氣道:「考古者在發掘墓葬時,經常能在先前被盜過的墓葬中發現鑿、耜、鎬、鍬、鐮刀等,這些都是北派盜墓者偷墳掘墓得心應手的工具。北方墓葬的盜洞一般開在墓頂正中,盜墓洞直徑大概在4米至7米,因此鋒利的工具對於北派盜墓者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洛陽鏟就是北派盜墓者的象徵吧?」
「算是吧,洛陽鏟是北派盜墓者最常用的工具,但是除了這些,北派盜墓者可能為了發掘墓葬,甚至連炸藥這些東西都可能會用上,所以對墓葬的損毀是非常嚴重的,這就是我為什麼會讓鐵警官儘快抓捕狼狗子等人的原因,如果晚一點的話,他們很可能會毀掉墓葬的,那時候損失就大了啊,這定陵可是你們這裡難得的財富,日後如果弄成旅遊區的話,也能養活附近的人了,即便是比不上秦陵兵馬俑,那總歸是有益於老百姓的,而且本身墓葬裡面的文物,對於研究歷史就是很大的財富,毀不得啊。」李明光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