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斯雖然不把張天元放在眼裡,但他卻不得不把那位英國親往以及湯馬如爵士的話放在心上,這兩位不僅僅是有地位的人,而且還是很有經濟實力的人,他的兄弟會想要發展,絕對離不開這兩位的支持。
也正因為如此,赫利斯雖然心裡頭十分不爽,但表面上還是必須表現出他的大度以及和解的意圖,否則今天他就真沒法在這裡待了。
「抱歉了小伙子,你知道,我要為明天的拍賣會操勞,所以現在心情不太好,拍賣遇到了一些麻煩,我現在是又著急又煩躁,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自異國的小伙子,希望你能諒解我的行為以及話語。你盡可以放心,只要這些畫都是真的,那麼我的鑑定師一定能夠為它做出一個公平的評判,當然,我也會用你儘可能滿足的條件買下它們的……」
儘管赫利斯這番話說得非常虛偽和做作,不過也看得出來,他不願意繼續爭吵下去了,這樣子也好,張天元也沒心思跟他一直吵吵個沒完沒了,赫利斯有正事,他也有正事呢,又不是每個人都閒著沒事兒幹了。
他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好了,赫利斯爵士,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畫現在已經在您的鑑定師手裡了,就讓他好好鑑定一下吧,您的時間寶貴,在座諸位的時間也同樣都很寶貴……」
赫利斯嘴角抽動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鑑定師說道:「老夥計,開始吧,讓小傢伙看看你的本事。」
「放心吧赫利斯爵士閣下,則東西真的假不了,假的它也真不了。我會幫您鑑定出一個結果的。」那鑑定師說完話就開始動手了,基本上鑑定一幅畫,一開始所做的都是粗略地鑑定。比如那放大鏡去仔細觀察,包括畫稿所用的紙張。以及畫的色調、配料還有水平等等。
如果這些還無法確定的話,甚至還可以用到一些特殊的工具,比如紅外線測試儀之類的高科技工具,反正在這個時代想要偽造一張畫,那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兄弟,那人不看畫在幹嘛呢?」
蛇麟注意到那個鑑定師只是現粗略看了一下那幅畫,這花費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然後就不看了。而是去從側面觀察紙張,並且用手輕輕觸摸,於是就有些奇怪地壓低聲音為了一下。
「呵呵,是這樣的,他一開始看那一眼,是看一下整幅圖的布局以及水準,如果說這幅畫的水平與畢卡索的畫作相去甚遠的話,那別的都不用看了,直接就可以斷定是假的。」
「哦,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幅畫的水平很高,他並沒有通過第一眼判斷出來真假?」
「不錯。接下來他就去觀察那紙張了。你要知道,一幅畫作,看其紙質的硬度和柔韌度,以及構造和材料,也是鑑定字畫非常重要的程序。假如一幅畫明明是清朝人畫的,可是那紙張的材料卻只有現代才製作的出來,那就說明這幅畫有問題了,這也是一個方法。」張天元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蛇麟頓時恍然大悟。
「咦?他皺眉了。是不是紙張不對啊?」因為之前張天元讓蛇麟一直盯著這個鑑定師,所以他還真就一直盯著了。以至於這位鑑定師不過就是皺了皺眉,他都清楚地看在了眼裡。
「不。我覺得他那表情是因為沒有從這一點上判斷出來什麼。因為這張繪畫用的紙張我也看過了,時代與畢卡索和他的情婦朵拉相識差不多,也就是說,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這幅畫最起碼它不會是現代人仿製的。」張天元解釋道。
「嘿嘿,從這兩方面入手都沒有看出真假,這下子鑑定地難度可就難了吧。不過那個時候的紙很貴嗎?如果是那個時候的仿品,也不值錢吧?」就算是蛇麟不懂西洋畫,這個時候也看出那個鑑定師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嗯,不值錢,贗品都不值錢。從歷史上來看,那個時候的繪畫用紙應該也貴不到哪裡去,因為眾所周知,梵谷、莫奈這些印象派畫家跟畢卡索生活的時代都有重疊,他們可是很窮的,他們都買得起紙,說明那個時候的紙張真得沒有咱們想像中的那麼昂貴。而且畢卡索的畫太多了,以至於他的贗品比別的畫家的贗品更加不值錢。」張天元解釋道。
「明白了,不過這個鑑定師看起來怎麼那麼緊張啊,奇怪了,要是畫是真的,他不應該更高興嗎?」
「高興?不不不,毫無疑問,鑑定師此時心頭是非常矛盾的。他一方面希望畫是真的,這也是每一個鑑定師的希望,而另一方面又希望這些是偽作,因為就可以狠狠地打我的臉了,我剛剛跟赫利斯的一番唇槍舌劍,也把他包含在內了,他如何肯輕易善罷甘休呢?」
「這人或者可真累。」
「是啊,真累,但有些人就這點小心思,自己把自己都能給累死了,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張天元聳了聳肩道。
而此時,其餘的幾位豪客也都在欣賞其餘的兩幅畫作,雖然畫的內容不太一樣,但是時間點都差不多,紙張也用的都差不多,水平也是非常接近,所以從水平和畫紙上想要判斷出這幾幅畫的真假,那可真是不容易的。
和赫利斯以及他的鑑定師矛盾的心理不一樣,這幾位可是真心希望這些畫都是真的,這樣他們也都能分得一杯羹了,不然如果只有兩三幅的話,他們可是拼不過赫利斯的。
作為喜歡畫的人,對於畫的真偽雖然有時候未必能夠判斷準確,但是卻有一種神奇的感覺,你可以稱它為第六感。
這種感覺往往是沒道理的,但是卻不會出錯,現在他們就覺得這桌上的三幅畫都是真的,只是還沒鑑定完。所以不能太激動而已。
畫本身其實是沒有名字的,畢卡索並未給畫起名,不過在背面的留字信息裡面就可以看出。那幅人物畫上的女人正是畢卡索的情婦朵拉,而且可以從畫中的情況分析出。這個時候畢卡索跟朵拉的關係應該是非常不錯的,因為畫裡面的人很美,也很安詳。
「朵拉瑪爾多,一個悲劇的女人,也是畢卡索大師黑色的歷史!」
突然間,那位鑑定師開口了,這番話,卻是將眾人都吸引了過去。所謂黑色的歷史,其實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那就是黑歷史。
因為這段歷史很是不光彩,而朵拉這個女人的悲慘命運,也正是與畢卡索相遇之後開始的。
聽到這話之後,帕洛瑪畢卡索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繼而卻是嘆了口氣,她雖然很想維護父親的形象,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鑑定師說的話沒有錯,朵拉跟畢卡索相處的一段時間。畢卡索就好像瘋子一樣鞭打著這個可憐的女孩,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家暴,而且是非常粗野的家暴。
「沒錯。這幅畫上的人物就是朵拉,您看得倒是很準嘛。」張天元注意到這個鑑定師並未去看畫後面的字,就這樣便能認出畫上的人是朵拉,實在是不容易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大家別忘了畢卡索的畫是個什麼畫風,就比如那個《梳妝的裸女》,那上面也是朵拉,但是比這幅畫上的朵拉要醜陋多了,但是誰認得出來啊,如果不是畢卡索留下了一些信息。估計誰也不會知道那玩意兒竟然是朵拉。
朵拉於一九九七年七月窮途潦倒地在巴黎寓所去世。她曾是個頗有才分的攝影家和超現實派畫家的繆斯,她留給後人的是一些破碎的記憶--記得她曾是畢卡索的情婦。一個被畢卡索拋棄的婦人,在哭泣、憂鬱和孤寂中渡過了漫長的歲月。
她死後。畢卡索的「哭泣的女人」拍賣到百餘萬美元,她畫的畢卡索也以八十萬美元賣出。但她守著和畢卡索十餘年生活遺留下來的殘跡,在清貧中渡過了餘年。那些愛情的片段卻拍賣了約兩億美元。
「相片中的朵拉極美」!畢卡索的朋友說:「她的明目,清麗得像春日的天空」。
一九三三年的一天,畢卡索在騷人墨客雲集的拉丁區「雙瑪格」咖啡館看到多拉,驚為天人。五十四歲的他仍不知什麼是「天命」,找朋友介紹結識了朵拉。到此,畢卡索認識的女人已經屈指難數,身邊一妻三妾和與情婦瑪麗特瑞莎華勒特所生的女兒瑪雅。這些人眾星拱月般地在他左右日夜不停地旋轉著。
可是,他需要有新的創造力。
這位年輕、聰明、有才識、說得一口高雅流利西班牙語的朵拉,成了他征服的對象。這正值畢卡索繪畫的枯乾期,他需要新靈感、新活力。同時,她也完全被畢卡索的天才、自信、強烈的*和偶爾流露出的溫情所主宰。最終朵拉不由自主地作了無條件的奉獻,走進一段毀滅性的戀情。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男女不壞,女人不愛。
要是一個男人不僅壞壞的,而且還很有才,又有錢,那他征服女人就太容易惡劣。
可憐的朵拉少不更事,就這麼被一個老傢伙給占有了。
然而畢卡索並未打算給予朵拉什麼幸福,因為他結識朵拉的唯一目的那就是尋找繪畫的靈感,他那個時候靈感已經枯竭,不得不嘗試新的東西。
而朵拉給了他靈感,讓他的畫作又攀升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可是這樣的女人被他使用過之後,卻又殘忍的拋棄了。
當然,這段歷史張天元是聽柳夢尋說的,其實很多資料中也都有記載,畢竟這個事兒發生的時間距離現代並不久遠,很多資料都是有據可查的,一般情況下,不太可能作假。
她沒留下遺囑,她留下的愛情,被一片片,一塊塊地在拍賣商的木棰敲打下再次成了碎片。
死去的朵拉,無從計較這些。或許她真地不再哭泣,在她的世界中,那虛有的愛情,的的確確存在過。那個美麗而頗有天賦的超現實主義畫家朵拉瑪爾多與畢卡索絕望的愛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