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昂他們談論的時候,楊眉已經進入到了自我心魔劫的第三階段,也是最可怕的一個階段。
他我劫!
無數道身匯聚的「自我」人生,自我認知,在這一刻,一同爆發,在楊眉道人的真靈之中,造成了根本性的矛盾,形成了億萬重人格撕裂。
楊眉在拼命彌合其中的裂痕,而且在心中不斷重新構架自我認知,不斷對自我進行更高層次更深刻的認識。
這是最劇烈,也是大羅劫中最根本性的衝突,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修士才能夠把握住最終自我,煉假成真,徹底打磨出先天真我雛形。
楊眉的真靈在顫抖!
但是在他真靈的表面上,一縷如同微風中蛛絲一般的銀色靈光,牢牢地固定在上面,保護住了他的根本。
葉昂呵呵笑道:「這特麼簡直就是在開掛啊。」
女媧和后土面面相覷,眼前這種景象,處於渡劫中的楊眉,是完全不可能感覺到的,而且大羅無悔,他成就大羅之後,這一段存在就被鎖死,就連他自己也不能觀測,相反,他為了自我跟腳不被後來者鎖定,還必須幫著掩蓋這段過程。
就在那一縷先天不滅靈光即將散盡的時候,楊眉也終於打磨出了真我。
他開始自我升維,破開一個個維度,終於接近了道的終點。
楊眉錨定了時序長河上,被乾坤鼎穩固的身軀,與此同時,他的元神開始誇張地擴張,蔓延到無數虛幻的宇宙和時序長河支流之中。
楊眉的自我於不可說的維度中,徹底醒來!
無數的道身、投影、以超越時間概念的速度,疊加在一起,沿著時序,無數拉長的楊眉,驟然間坍縮,銘刻在一個時間點上!
關於楊眉的信息,開始收束!
所有的「楊眉」,迅速融為一體,包括他的物質、能量、信息!
無可計量、不可思議的存在、開始坍縮,升維!
緊接著,楊眉消失在洪荒之中。
此時三位大羅尊神,面面相覷。
因為,伴隨著楊眉的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鴻鈞道人!
……
「找到了。」
沉默了半晌,葉昂忽然開口說道:「等我把他們接應過來。」
葉昂話音剛落,兩團先天不滅靈光,便循著一種莫名的渠道,浮現在大羅天之中。
兩道先天不滅靈光一出現,便化為兩位道人。
一位身穿紫色道袍,木簪束髮,滿頭銀髮,面容慈祥,膚若嬰兒,正是鴻鈞道人。
而另外一位,同樣滿頭銀髮,此時卻意氣風發,顧盼之間,自有氣度。
「貧道鴻鈞,見過三位道友。」
「貧道楊眉,見過三位道友。」
葉昂率先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道:「自此以後,我等皆是道友了,天道出世不過三百多萬年,已有五位大羅至尊,可見吾道不孤!」
「恭喜兩位道友得證大道,從此逍遙無極,永證大道。」這是女媧。
「恭賀兩位道友登臨大羅,超脫生死,不墜劫數,自我永恆。」這是后土。
「貧道僥倖而已,若非有幾位道友提前提醒,只怕劫數難過。」楊眉笑呵呵地說道,看樣子顯得十分高興,也難怪,畢竟證道大羅,自此以後,天地再也不同。
如果說,凡俗生靈承受世界的枷鎖無窮無盡,其自由度為億萬分之一的話,那麼洪荒修士的修行過程,可以看作是其自由度不斷升高的過程。
凡俗不過萬億分之一的自由度。
地仙十億分之一的自由度。
金仙壽元超脫,自由度達到百萬分之一。
太乙干涉時空,能夠將自我的存在被動投影到上游和下游時空,自由度達到萬分之一。
混元混成自我,已經脫離了時空束縛的藩籬,心靈的枷鎖也被層層解開,能夠主動將自我存在蔓延到時空上下游,更可以被動地將自我蔓延到虛幻的宇宙中,如果是在諸天萬界多元宇宙,這種存在要麼是宇宙之主,要麼是遊蕩諸天的主神,其自由度達到了一!
而大羅,生命形式則是再也不同,生死之間,已經完全超脫,時空,宇宙,無論是形而下的物質世界,還是形而上的規則道法,對其約束都驟然下降。
如果說混元的自由度為一,那麼大羅的自由度則是億萬!
大羅,是自由,是逍遙!
楊眉證得大羅,成為洪荒宇宙之中,第四位大羅尊神,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接著,幾位大羅看向鴻鈞道人,這位不聲不響,直接跨越了混元境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追平楊眉道人,同時登臨大羅的先天神聖。
鴻鈞道人淡然一笑,「貧道機緣巧合,福至心靈,故而有所得。」
女媧和后土有些狐疑,沒有其他原因,實在是鴻鈞道人晉升的時機卡得太過於巧妙了,巧妙到三位大羅都沒有來得及分出人手去觀摩。
甚至在這之前,由於鴻鈞道人是混元境界都不是的狀態,也無需對三位大羅有什麼表示。
可以說,鴻鈞成就大羅,沒有欠人情。
更加讓女媧后土疑惑的是,鴻鈞開始渡劫無疑應該是在楊眉之後,但是他卻和楊眉同時證道大羅。
雖說渡劫狀態下,時間的意義很模糊,但是過程卻是絕對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鴻鈞渡劫的速度比起楊眉來說,快了不少,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以女媧和后土的能耐,隱隱看得出,剛剛成就大羅的鴻鈞道人,其實力是要略微超過楊眉的。
誰也沒有想到,短短兩百萬年左右,鴻鈞道人就實現了對楊眉的反超。
一步登天,成為了大羅天意!
女媧和后土看向葉昂,葉昂神色如常,似乎對這一切見怪不怪。
就在鴻鈞道人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五位大羅幾乎同時色變。
「走!」
……
地仙界,這裡已經幾乎被洪荒主流遺忘了。
這些歲月以來,地仙界的氣運流逝越來越嚴重,已經導致了地仙界出現太乙金仙都無比困難。
這裡的修行環境,已經比不得洪荒宇宙中了。
伴隨著各個大勢力塵封了山門,全員遷徙回洪荒宇宙,一處處名山大澤,開始陷入了寂靜中。
樹木叢生,雜草豐茂,近百萬年,地仙界的智慧生靈氣息已經越來越稀少。
還留在地仙界中的,大多都是有心避世,不願意捲入洪荒兩大勢力的一些族群。
這一日,寂靜了許久的洪荒宇宙,迎來了無比可怕的變化。
整個宇宙仿佛被泰山壓頂,所有地仙界大地上的生靈,眼睜睜地看著頭頂上,一陰一陽兩條陰陽魚,仿佛覆蓋在天穹上,成為了新的天幕。
兩條陰陽魚在極速盤旋,首尾相連,旋轉之間,將天地間的時空攪碎,物質磨滅,大道碾弄,整個陰陽魚周圍,是一片末日的景象,仿佛宇宙要重新演化,天地要重新開闢。
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修行者,都在瑟瑟發抖,祂們感覺,這樣下去,說不得真的會有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