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中,楊眉平靜地站在虛空中,外圍是三位大羅分列三方。
此時事到臨頭,楊眉心中反而是一片平靜。
「是時候了……」
楊眉徹底放開了自己,洶湧澎湃的混元氣息,圓滿無暇的道韻華彩,頓時以球形向著四面八方散開。
他沒有理會這些,思緒直上九天,冥冥之中,觸摸到了那未可知的大羅天。
仿佛感應到了楊眉一般,大羅天的召喚迅速接近了他。
無聲無息間,楊眉消失在天界!
下一刻,葉昂直接開啟了大羅天通道,帶著后土和女媧直接跟了上去。
大羅天沒有固定的形態,它是一處形而上的所在,可以說無邊廣闊,也可以認為其不過尺寸。
葉昂以太易大羅威能,鎖定了楊眉所在,直接跟了過來。
這裡是虛幻的時序長河,遠方,楊眉屹立在其上,其腳下是生生滅滅的無數虛幻宇宙。
從一切始肇到完全終結,無數的演化可能,都在其中演繹。
而此時,在楊眉腳下,每一個宇宙,每一條歷史走向的虛幻支流中,都有一道自他本真衍道而來的身影。
這些都是楊眉的道身,是他混元境界中,蔓延到虛幻的宇宙中的演繹,是其自身修持的成就。
道身越多,越能夠通過其反溯,歷經劫難,鎖定先天自我,達到完備無限的先天自我,當掌握了先天自我之後,打磨出先天不滅靈光,便是成就大羅。
但是同樣,道身越多,反過來卻是會讓修行者自身在大羅劫數之中要行走得更加艱難。
就像當初的葉昂,道身無窮無盡,演繹出千奇百怪的自我,現在葉昂想想都心有餘悸,得幸虧自己走大毅力和大智慧,從那麼多道身之中提煉信息,最終鎖定了先天真我的所在。
楊眉將乾坤鼎放置在時序長河之上,鎖定了自己的神軀,然後義無反顧地開始了融合道身!
在這裡,時間的概念被扭曲,但是事物的發展依舊在繼續。
三尊大羅都是面色凝重地觀看著楊眉渡劫,將一個個道身融合,吞噬,打磨,將最本真的一點解析。
這個過程中,他必須要面對著一個個其餘方向、其餘可能的「我」,這種「自我」,說不定就與他現在的自我背道而馳,他卻要承認其是自己的另一面。
這無疑是一個危險而又可怕的過程。
過了許久,他才堪堪渡過這第一重大黑天劫。
但是無論是葉昂女媧后土,還是楊眉自己,都沒有露出絲毫輕鬆的神色。
有過渡劫經驗的三位大羅都知道,這大黑天劫,並非如此簡單,它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最後面一個劫難的前奏。
第二重劫難降臨,楊眉真靈直接墜入了宇宙初開,由無到有的演變,經歷先天五太表層威能的摧殘,這種混沌的信息環境中,他的自我信息外廊被迅速沖刷,一些不是那麼核心的信息,只能被迫放棄,仍由其被摧毀。
這是大天火劫。
第三重劫難,自我心魔劫緊接著來臨。
別誤會,這個心魔劫,葉昂並沒有插手,只是楊眉自己的真靈墜入了一個由無量信息構架的虛幻所在,這裡有著無盡墮落的沉澱信息。
它們是一切智慧走向超脫的毒藥,是一切智慧生靈關於墮落想像的極限。
無數的墮落信息包圍了楊眉,這其中,有著太多的美好,太多的誘惑,太多讓無上神聖都要為之沉淪的信息。
倘若心中只要有一絲動搖,便會被無量的墮落信息,沉澱信息衝破心靈外廊,侵蝕自我真靈,修改一個智慧生靈的自我本真。
這是一個無比危險的關卡。
葉昂卻沒有太多的擔憂,因為他覺得,自己都能過渡過,沒道理楊眉會在這個地方出問題。
代表著楊眉真靈的虛幻銀光微微顫抖了一下,這讓三位大羅驟然間心弦緊繃。
葉昂神通運轉,他不是打算幫助楊眉渡劫,而是看看能否救他一命,不至於讓楊眉身死道消。
這一剎那,葉昂已經顧不得想其他的信息了。
只是就在他剛剛跨越一半的距離時,卻又被他自己硬生生止住了去勢。
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銀色絲線般的光線,在不到兩個基本時間尺度上,閃爍了一下。
一切驟然回歸正途。
當葉昂止住身形的時候,楊眉已經進入了自我心魔劫的第二個階段。
他自身的基礎信息在被扭曲,需要他通過自我之錨,不斷進行修正,整個過程中,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但是葉昂已經沒有心思關注楊眉了,他緩緩轉過身,一步回到女媧后土身邊,面帶疑惑地問道:「你們猜到了?」
「未曾!」女媧搖搖頭。
「只是覺得不會太過艱難罷了。」后土低聲說道。
「那道純粹的銀光是什麼?」女媧輕聲問道:「我渡劫的時候,只是覺得自己有一種底牌,一種自我能夠渡過的底氣,卻遲遲猜不到自己的自信來自何處。」
她雖然是疑問,卻是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葉昂眼睛眯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是一絲先天不滅靈光,帶著楊眉道友的氣息。」
后土搖搖頭,「楊眉道友還未成大羅尊神,何來的先天不滅靈光,縱然是如此微弱的一縷,也絕不可能。」
葉昂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不過那一縷先天不滅靈光帶著幾分詭異,和正常的先天不滅靈光有些區別,若非我神通足夠,只怕還要被騙過去。」
說到這裡,葉昂喃喃自語道:「先天神聖,嘿嘿,先天神聖,果然是先天吶!」
女媧何等聰慧,當即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先天神聖都能夠成就大羅?」
后土也同樣反應過來,眉頭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昂看著女媧,似笑非笑地反問道:「為什麼不反過來思考呢?」
「反過來思考?」女媧柳眉一動,「難不成說,是大羅都是先天神聖?」
后土看著渡劫中的楊眉,悠悠說道:「或許,這也並非不無道理,畢竟對於大羅來說,一旦沒有同為大羅存在的干涉之後,因果顛倒又有何難。」
「只是,眼下這洪荒中,先天神聖如此之多,難不成每一個都能夠成就大羅不成?」女媧搖搖頭,想到了其中不太合理的那一點。
后土猜測道:「這洪荒先天神聖之中,本就沒有嚴格劃分,只有當初十二萬九千六百位下位先天神魔,以及其上諸位中位先天神魔、上位先天神魔、乃至於頂級先天神魔們,算是真正的先天神聖,其餘後來者,到底有幾個是真,幾個是假,著實難料。」
葉昂嗤笑道:「現在不就很好確定了嗎,等他們成了大羅,那必然就是真正的先天神聖,成不了,那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