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中央的星辰在迅速運轉,小傢伙意識波動間攪動星辰。
祂每一次波動,都讓星辰隨之舞動,躍遷。
祂如同星河中神靈,歡快地舞動,片刻之後,星河開始與祂融為一體,變得如同祂的身軀,祂似乎在思索判斷著什麼。
許久之後,祂的氣息迅速由不確定的存在坍縮,由祂成為了她。
然後星海歸復,似乎玩兒夠了的她,開始緩緩陷入沉睡。
「挺不錯啊,是個小仙女。」葉昂笑了笑,對於不死不滅的混元存在來說,繁衍生息並不是必須的,所以是男是女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
相對來說,女兒更好一些,這樣的話,女媧要負責的教育大業就要多一些,自己只需要負責給女兒撐腰就行了。
本座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家小仙女。
女媧也頗為開心,她倒不是覺得男女有什麼重要的,而是覺得孩子又走過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過程,為她感到開心而已。
女兒業已經陰陽判定,但是距離出世還早著呢,所以兩人又看了半天女兒,最終還是出了偏殿。
來到斗姆道宮面前,以前億萬丈高大的斗姆道宮,如今縮小到只有百丈高大,主殿上方更是有一大片殘破,數百億歲月過去,那裡依舊瀰漫著一種時光被灼燒的混亂感,那裡面有燭龍,混亂神魔,荒獸等等留下的氣機,由於燭龍掌控部分時間之力,億萬年歲月下來,這些氣機都不散去,反而愈發清晰。
葉昂每次出自在心宮都能夠看到這些,所以見到燭九陰都會忍不住打一頓。
女媧已經看了老半天了,依然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是她的前一世,她周天之主的業位,卻隕落於斗轉星移。
幸好有青葉以無上智慧,構架出了真我如一,再活一世之法,如若不然,自己轉生女媧後,且不說混元道果能否尚存,就是自我認知都要迷失,到時候怕是轉世之身都是本我非我。
想到這裡,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摟在葉昂腰間,將頭靠在他肩上。
「青葉,謝謝你!」
「說什麼呢,」葉昂悠悠地說道:「你我一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快站好,堂堂混元強者這般,像什麼樣!」
女媧俏皮一笑,只是靠在他肩上,既不說話,也不動彈。
想來也不會有不開眼的這個時候湊過來,葉昂也就任由她了。
斗姆道宮的一切建築,還是那般熟悉,可惜女媧並不願意住進去,至少此時是不想的。
大致逛了逛斗姆道宮,女媧和葉昂一道出來後,便自己動手封印了整個建築群。
既然已經回到了西崑侖,原本計劃的東荒遊歷自然被擱置。
拜訪后土此時也不行,別人還在閉關之中,貿然造訪怕是不妥。
既然如此,女媧和葉昂在崑崙的時間只能是和葉昂一起教導後輩,或者交流論道。
在得知斗姆元君轉生成了女媧娘娘後,噬犼和小朱雀都還好,小楊回卻直接問道:「那以後元君娘娘是不是就不再是周天之主了?那誰來做周天之主呢?」
這丫頭還是惦記著周天之主的位置呢。
「記得叫女媧娘娘!」葉昂提醒她,他可不管這丫頭有什麼野心,只是元君轉生女媧之事,牽涉天地運轉與洪荒劫數,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丫頭誇張地捂著嘴巴,含糊不清地連連說道:「青葉叔叔,我知道了。」
小丫頭心中有分寸,葉昂自然不需要再次強調。
女媧和他們許久未見,便帶著小楊回、噬犼和小朱雀出去了,瑤瓊也很跟著一起而去。
大殿中,葉昂開始和白澤交談。
白澤此時修為距離亞聖僅有一線之隔,然而卻遲遲不得進入。
倒不是說白澤自身天資不足,而是亞聖這一個關口,可不是你有天資就可以的,不能成就自己的體系,鋪就自己的道路,任你天資高絕,依舊是不得亞聖。
無數年來,多少笑傲洪荒一隅之地的的天驕准聖,最後都黯然返回山門,再次遁入閉關。
是以,這一次,葉昂就是特地指點一番白澤,畢竟這位目前雖然不是他的弟子,可確實是他悉心栽培的下屬。
……
「女媧娘娘,你走路怎麼沒有一點兒聲音呢?」小楊回在女媧身邊蹦蹦跳跳,好奇天真地問道。
「我本體乃是混元道果,混元之軀,強橫非常,顛倒道理,鎮壓道則,若是顯化於此,非是眾生之福,乃是眾生之劫。」
「是以我等於本我一念中開闢一處所在,混元之軀坐鎮其中,行走洪荒大地的,不過我之本我投影於光影之中,一念為虛,一念為實。」
說著,她伸手拂過小楊回面龐,手卻如同虛幻一般穿過,沒有絲毫觸碰之感,然而讓幾人驚訝的是,當女媧手穿過小楊回面龐以後,又瞬間化為實質,將她耳邊的碎發撩至耳後。
瑤瓊面色凝重,看著這一幕,「難怪那日師尊和娘娘到來,我連一丁點異樣都未曾察覺。」
「只是混元之軀都如此恐怖,就連洪荒宇宙也承載不了嗎?」瑤瓊不由問道。
她如今在亞聖之中已經走出去了自己的路,按照師尊所說,她已經踏入亞聖二重天,正在迅速逼近亞聖第三重天。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知曉自己強橫到何種地步。
這西崑侖如果沒有師尊億萬重禁制陣法護持,她有自信一劍破滅之,叫億萬里神山,頃刻之間化為廢土。
她實在不敢想像,混元強者,到底強橫到何種地步。
女媧微微想了想,笑著說道:「也不能說承受不住,只不過混元強者自在圓滿,真如一界,本質上與洪荒宇宙齊平,雖說比起洪荒宇宙來說,實在太過微小,但是存在的本質上卻是不分高下。」
「混元強者鑄就了自身的法則,自我的認知,在混元強者的一念之界中,祂的認知,便是天地大道。」
「由於此時洪荒宇宙天道未出,所以若是我等真我行走於洪荒大地,便是時時刻刻在將自己的道理銘刻在洪荒天地運轉之中,道染洪荒世界。」
「此間因果甚重,不可不謹慎。」
瑤瓊若有所悟,喃喃自語道:「所以,若是此時娘娘真身在此,道染之下,我等對於修行、天地的一切認知,都會被扭曲,被娘娘的道理強行扭轉,奉承娘娘為大道至理,至高化身?」
「天道未出,卻是如此。」女媧並未否認。
「也就是說,師尊從未在我們面前顯示過完全的真我?」瑤瓊語氣複雜地問道。
「你師尊慣常以凡俗示人,他本為心魔,道與法非是他的枷鎖,性靈本真,是以他混元之尊,能與我結為道侶。」說到這裡,女媧微微一笑,繼而又說道:「若是他以完滿之姿顯於當世,心、體、神、意,圓滿無漏,神於天而聖於地,一界之尊,萬劫之主,道則自成一界,頃刻間便叫你迷失了自我,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以他為道標,求道於他,最後迷失其中,化為他身邊的一縷道光。」
瑤瓊一開始還認真聽著,只是後來卻不知為何,神色有些不自然,心靈都有些悸動,她猛一抬頭,卻看見女媧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大道獨行,不可以人為道標,失了自我,壞了你道基。」
瑤瓊頃刻之間大汗淋漓,面露猶豫掙扎之色。
小楊回和小朱雀以及噬犼都在一旁,卻聽得似懂非懂。
良久,才見瑤瓊長舒了一口氣,神色漸漸堅定起來,她朝著女媧微微躬身一禮:「弟子多謝娘娘指點。」
女媧微微搖搖頭,輕嘆一聲道:「你有個好師傅。」
……
自在心宮中,正在給白澤講解陰陽二元的葉昂忽然抬頭看向外面。
片刻之後,他欣慰一笑,似乎有什麼非常高興的事一樣。
「魔主有何喜事?」
白澤見葉昂如此開心,不由問道。
「有人在飛蛾撲火之際,為神火罩上燈紗,我見了自然欣喜。」葉昂是真的挺高興的,甚至直接拿出了葫蘆暢飲了一口。
「還有,以後記得,叫我伏羲。」
白澤也笑笑:「若是有外人在,屬下定然注意。」
……
八百萬年後,白澤夜觀天象,及至一縷朝陽照破大地之時,頓悟於斯,成就亞聖!
九百萬年後,白澤奉伏羲法旨,前往東極山,命令諸位神魔,再次搜尋尚未歸位的神魔。
同時帶了七位亞聖回崑崙面見伏羲。
……
轉眼間又過去了三百萬年,后土也已經出關有一陣子了。
葉昂和女媧便起身出發,前往九幽拜訪。
畢竟怎麼說也是老朋友成就混元,理當拜訪一番。
西崑侖事務不必葉昂交待什麼,兩位混元強者輕車從簡,也沒有什麼禮數的說法,直接穿越虛空,降臨九幽之地。
煞海之濱,葉昂和女媧直接挪移到這裡來。
「來之前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這兒果然很讓人心煩。」
葉昂看著翻滾的煞海,語氣中有種淡淡的嫌惡。
這種無窮無盡的混亂,那些真靈碎片中本能的恐懼,再加上洪荒暗面邪煞無窮,遲早要催生出種種邪祟和不祥乃至恐怖禁忌的存在。
等到日後越來越多的生靈開始了對身死存亡的無窮恐懼,這些東西怕是能夠得到極大的滋養,迅速成長。
雖然說對於大神通者們來說,幾乎沒什麼影響,但是卻能夠影響到洪荒宇宙的諸多生靈,讓眾生生存在他們恐怖的魔影之下,催生對死亡的恐懼,同時滋養自身,不斷壯大!
有這種礙眼的玩意兒躺在面前,難怪后土後來要造化輪迴。
葉昂這般想著,就瞥見一名淺黃衣衫的女神出現在不遠處。
九幽之地相當於后土地盤,這可是按照人家的規劃設計過的,而且葉昂他們兩位混元強者雖然沒有大張旗鼓,讓祖巫們刻意發覺,但也沒有刻意隱瞞,所以后土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交代了一番這才趕過來。
「貧道伏羲(女媧),不請自來,貿然拜訪,還望地神祗莫怪。」后土作為九幽之地主人,他們自當見禮。
「二位道友無須多禮。」后土微微歉身:「此前劫數之中,多謝伏羲道友助貧道脫劫而存。」
后土作為混元,又對眼前兩位知根知底,兩人轉生伏羲女媧自然是瞞不過她。
她看向女媧,面顯欽佩之色,「女媧姐姐昔日功德無量,摘星拿月,小妹敬佩萬分,今日得見姐姐真容,實乃幸事。」
「后土姐姐說哪裡話,前塵往事,不過順勢而為,天數使然罷了,妹妹那點微末本事,怎比得上姐姐調理洪荒,摶弄大地。」女媧也施施然地說道。
葉昂雙目死死盯著煞海深處,似乎那裡面有什麼異常玄奧無比的存在,讓他這位混元都忍不住全神貫注地關注著,似乎在修行上得到了極大的助益,讓他不能自拔。
沒辦法啊,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閉嘴,當做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
按道理來說,女媧之身出世在后土之後,女媧喊后土一聲姐姐並沒有不對,但是女媧前身在修行上卻是比后土要走得更遠一些,所以后土喊女媧姐姐也沒錯。
不過真要論起來,兩人都是混沌神魔跟腳,物質神魔和造化神魔誰先誰後,葉昂也搞不清楚。
但是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兩位混元境女神一口一個姐姐,聽起來卻分外怪異,根本沒有姐妹情深的味道啊。
所以這個時候,閉嘴最好。
后土悠悠然地說道:「想來姐姐也知道,妹妹只是一介摶土弄水之輩,比不得姐姐威壓周天來得威嚴。」
「后土道友,這混亂煞海之中,真靈碎片越積越多。」葉昂不得不開口打斷了兩位混元的交流。
「須知道這般下去,遲早一日會在這混亂煞海中催生恐怖邪惡,禁忌之物,使得洪荒宇宙中,未能超脫生死的存在,皆是惶惶不安。」
說到這個,后土也有些發愁,以她混元之尊,這些小小的邪祟,自然是反手就能抹殺。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過一陣子,混亂煞海之中還是會再次誕生這種邪祟,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洪荒大地上的生靈越來越多,祂們就越來越強盛!
雖然說祂們這種強盛對於混元來說沒有意義,但是對於眾生來說,卻是生命需要時時刻刻承擔這恐懼的負重。
這些真靈碎片乃是洪荒宇宙中生靈死亡之後,隨著天地運轉法則,以跨越空間的方式,抵達九幽,這是天地運轉的一環,就算是她想要更改,也需要耗費十數個量劫,在天地間銘刻自己的法則,更改天地運轉規則。
但是她卻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