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蝶骨,其實就是個殺手組織。

  有錢人才知道的組織,要價非常高,若是沒有人舉薦,你即便捧著大把金銀都找不到他們。

  喬三走了後,秦荽先回自己院子,找出秦雄飛給她的那封信,裡面提及的蝶骨只有一句,秦荽的親外祖母是死於蝶骨的追殺,死後丟在官府門口,最後被當成匪盜處理。

  這一刻,秦荽覺得有必要當面問問秦雄飛,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

  而且,秦荽一直懷疑秦雄飛給這封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換了身素色的衣裳,秦荽帶著家裡的人去了後巷去看喬大壯和李四娘。

  剛到門口,就看見已經設起了靈堂。

  李四娘穿著一身孝跪在靈前,寶兒也是一身孝衣乖巧跪在母親身邊。

  蘇氏在院子裡坐著,正在指揮人幹活。

  秦荽有些欣慰,母親的身上有了巨大的變化,做事冷靜鎮定。

  這一瞬間,秦荽不禁想:若是外祖母沒有死,而母親生長在一個父母俱全的家裡,有著父親的庇護、母親的教導,她又該是何種光景的過完一生?

  只不過是一瞬間的跑神,蘇氏已經發現了她,臉色變了變,忙跑了過來攔著打算朝里走的秦荽。

  「你這孩子,大著肚子來這種地方不好,這裡有我和桑嬸,還有那麼多人幫襯,不需要你過來。」

  「娘,我來看看,上一炷香!」秦荽看著母親,柔聲道。

  雖然女兒態度溫和,可蘇氏不打算心軟,還是寸步不讓:「不行,你進去要是.」

  她看了看四周,見只有秦荽身後站著青粲和青古,但還是湊近了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他畢竟是橫死,我怕他心有不甘,魂不願意離開,到時候纏上你怎麼辦?」

  「娘,不會的!」

  「你要是沒有身孕,我才不管你,你現在可不是尋常時候,最容易被.那什麼纏上!」

  蘇氏在此幫忙多累都不怕,可卻不願意有身孕的女兒來這裡。

  「娘,這柱香我是一定要上的,我也一定要送他一程。」喬大壯雖然是下人,雖然壓了賣身契在自己手裡,可秦荽並無很強的階級觀念。

  喬大壯盡心盡力為她做事,她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不要說能不能服眾,她自己這裡也過不去。

  蘇氏還要勸:「我幫你和女婿多上兩注香就是,這裡置辦的都是你出的銀子,他們不會責怪你的。」

  秦荽沒有繼續和母親爭執,不過卻用了點力氣握著母親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母親:「娘,我必須親自去!」

  恰在此時,蕭辰煜和魯九也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蕭璉和魯九的隨從。

  蕭辰煜一身風撲塵塵,見到秦荽母女二人站在院子裡,忙走過去,先朝蘇氏行禮:「岳母,你們這是?」

  秦荽轉頭看向蕭辰煜,突然之間心裡就如同大石頭落了地。

  蘇氏見到女婿頓時大喜,又想著這裡情形,忙收斂笑容,道:「你回來了就好,她呀,非要進去上香,我又攔不住,正好,你去上了香,然後將人帶回去,這裡我盯著呢,你們放心就是。」

  蕭辰煜看了眼堂屋,臉色陰鬱地掃了四周,除了自己家的下人以外,還有好幾個鏢局的人。

  目光落在秦荽身上,見秦荽平靜地看著自己,他安撫地笑了笑,臉上的陰鬱頓收,又對蘇氏道:「岳母,我陪她進去,您放心,我護著她,無論什麼都不能近身。」

  見女婿都如此說,蘇氏自然不能繼續阻攔。

  這時,魯九也走了上來,先對蘇氏行了晚輩禮,又說他也跟著,必定不讓妹妹有事。

  三人進屋,點了香插上,蕭辰煜對著喬大壯的棺木說:「大壯兄弟,你放心去,你的家裡人我們會好好照顧,還有,我蕭辰煜在此發誓,一定會給你的報仇!」

  秦荽則看向李四娘,她跪著,低著頭,看不清她是喜是悲。

  可秦荽就是明白,她心死了。

  她走過去,伸手在李四娘的肩膀按了按,李四娘的肩膀抖了抖,隨後,聽見了她低低的、使勁兒壓抑的哭聲。

  寶兒仰頭看著娘,懵懂地抬起頭,伸手去擦母親的眼淚:「娘,你哭了?」

  李四娘伸手摟住寶兒入懷,終於哭出了聲。

  院子裡的人都停下手裡的活計,心道:這人終於哭出來了。

  蘇氏站在門外,拉著桑嬸的手抹眼淚:「哭出來就好,人傷心透了哭不出來的,可哭不出來就要憋壞了。」

  桑嬸更是淚流不止:「我懂,我懂!」

  這句「我懂」,更讓蘇氏為李四娘傷心,也為桑嬸傷心。

  桑嬸轉身朝旁邊椅子走去,喃喃地說:「怎麼總是這麼多傷心事啊?怎麼就不能好好過太平日子啊?」

  誰都想過太平日子,可世事無常,誰能說得准明天是什麼樣子呢?

  悲傷瀰漫著這個小院子,所有人都不再交談,沉默地幹著活,沒事幹的人也四處找活兒,反正就是不能讓手裡停下來。

  秦荽不好彎腰,便一直站在李四娘的身邊,伸手不停撫摸她的頭髮。

  等到她哭夠了,擦了眼淚才抬起頭看著秦荽,眼裡是悲傷,更是充滿了仇恨。

  「等事情過了咱們再說以後,好嗎?」不需要語言,秦荽第二次看明白李四娘的眼神。

  她懂她。

  李四娘點頭,秦荽轉身離開,蕭辰煜和魯九也跟了上去。

  在院門口和魯九告別,蕭辰煜牽著秦荽的手慢慢走進了家門,門檻有些高,秦荽身懷六甲有些不方便,蕭辰煜便伸手攔住她的腰,幫她一起走了進去。

  魯九站在門外看著相攜而去的兩人,突然有些羨慕,也有些淒涼和心酸。

  他轉身對身邊的隨從道:「等把這裡事辦完,我們便早些回鄲城,既然母親想讓我成親,那就依了母親的意思吧!」

  隨從大喜,忙問:「九爺說得可當真?」

  魯九瞪了眼隨從,要不是看他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真的想換掉他:「現在是真的,就是不知道明天起來還真不真了。」

  隨從忙狗腿地恭維:「爺向來是說話算話,說了是真就是真,嘿嘿!」

  進了屋,魯九吩咐人更衣,一路勞頓,加上天還有些熱,魯九隻覺得身上有了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