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她上輩子見多了。
只是上輩子周夕悅暈倒進醫院檢查出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晚期是兩年後的事,如果這次暈倒的人真是周夕悅,那這輩子的周夕悅或許會比上輩子提前兩年時間發現身上的病症。
路言兮沒想過要周夕悅的命,這無關她聖母與否,也無關她是不是以德報怨。她連宋淮這個始作俑者都不記恨,更何況周夕悅這個於她而言本就沒那麼重要的人。
不過她沒想過要周夕悅的命,並不表示她會像上輩子一樣捐獻骨髓救周夕悅。
她還沒這麼無私。
是生是死都是周夕悅的事,與她無關。
於向斯的聯繫方式是問顧迢迢要的,路言兮直接撥通電話:「於大少,你好,我是路言兮。」
暈倒的人可能是周夕悅到底只是她的猜測,誠如鄭姨所言,萬一是她某個交情不錯的朋友。
總歸問一問也不耽誤什麼。
接到路言兮的電話,於向斯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他開車追在宋淮的車後面。
沒料到路言兮會給他打電話,當即激動得差點一腳急剎,「路、路女神?」忙改口,「哦不是,路言兮同學?」
「是我。」
「你、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不久前才聊到的人突然給自己打電話,於向斯是又激動又有點莫名的心虛。
「我聽鄭姨說宋淮有個朋友暈倒進醫院了,我想著於大少和宋淮關係好,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暈倒進醫院的人是誰,我認不認識?如果我認識又有些交情,我打算去醫院看看。」
「啊?」於向斯完全沒想到她打電話過來是說這個事。
「你認識是認識,就是……就是那個人和你沒什麼交情,你可以不用理會,我和阿淮去看一眼就成。」
他這麼說路言兮就懂了,果然是周夕悅。
「行,多謝。」
「兮兮,是你認識的朋友嗎?」見她掛電話,鄭秋笛走上前來。
「不算認識。」
就是不用去醫院的意思。
鄭秋笛笑笑說:「那我們回家。」
他們回到家,宋淮和於向斯也剛好到醫院。他們到的時候,周夕悅已經醒了,在病房裡躺著。
周夕悅的情況很糟糕,蒼白著一張臉雙眼黯淡無光,似乎受了極大的打擊。她同事袁媛坐在病床邊想安慰又不知該怎麼安慰,只好低頭給她削蘋果無聲陪伴。
宋淮和於向斯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夕夕!」
是的,宋淮有時候會叫周夕悅「夕夕」。
於向斯和他好友這麼多年,最不贊成他做的事情里,他找周夕悅當路言兮的替身算一件,他叫周夕悅「夕夕」算一件。
一個是兮兮,一個是夕夕,別說路言兮,於向斯聽著都犯膈應。
儘管有些不合時宜,於向斯還是忍不住又一次提醒:「阿淮,你還是換個稱呼吧,你這麼稱呼周小姐怪不合適的。」
宋淮看他一眼,沒說話,但看得出他聽進去了。
走進病房。
一看到他,周夕悅的眼淚就「啪塔啪塔」往下掉,無聲地哭泣,瞧著很是嬌弱惹人憐。
「哭什麼。」宋淮走到病床邊,「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暈倒?你又減肥不吃飯?」
周夕悅咬唇,眼淚落得更狠,就是不說話。
單就長相而言,她確實長得和路言兮有幾分相似。她這一哭,宋淮就心軟了。
卻不想如果是路言兮本人,即便再傷心難過也定然不會輕易掉眼淚;就算掉眼淚,也絕不會哭得這麼嬌滴滴的。
反正於向斯這會兒看周夕悅是半點都沒有路言兮的影子,要說她有點像路言兮,也只是在她面無表情不說話的時候。
見她不說話,宋淮只好問她同事:「袁媛小姐對吧?辛苦你照看夕悅。醫生給她做完檢查了吧,怎麼說?」
「血紅蛋白和血細胞減少影響血小板的凝血作用,從而出現的貧血、頭暈現象致使暈倒。」
「什麼意思?」於向斯沒太聽得懂。
但看周夕悅一副被打擊得不輕的模樣,再看周夕悅的同事和宋淮都神色凝重,感覺周夕悅的問題應該不小。
幾秒的靜默後,宋淮嚴肅地問:「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周夕悅的情況比較嚴重,初步斷定可能是再生障礙性貧血,極有可能是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具體得等進一步的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
「……」
宋淮不學醫,但他有一個醫學天才的大哥,他自身又博覽群書學識不差,自然清楚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是怎樣的病,意味著什麼。
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起病急、進展快速、病情重,主要有貧血、感染、出血症狀。平時隨便一個發燒發熱或是磕著碰著流點血,如果不能及時送醫就診,都很可能引發更大的問題,甚至於……
這是一種隨時會要人命的病!
周夕悅低低的哭泣聲傳來:「阿淮,我、我會不會死啊?我好害怕,阿淮,我好害怕……」
她伸手去拽宋淮的袖子,宋淮直接將她的手握住,拍拍她的手背安撫:「沒事,別擔心,這只是猜測,你未必就是這個病,我們先等檢查結果出來。」
「可是、可是……」
「沒事,凡事有我,別說你不是這個病,就算是,我也能找醫生把你治好。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聽著嚇人,卻並非不治之症。吃點藥跟著醫生安排的療程進行治療就會好的。如果都還不行,找到匹配的骨髓源進行骨髓移植就能治好。」
「真、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治好嗎?」
「可以。」
偏偏周夕悅的同事是個實誠人,直接拆宋淮的台:「如果周夕悅當真是這個病,怕是不太好治。宋先生或許還不知道,周夕悅血型特殊,就是輸血都很難找到同類血型,更別說找到適配的骨髓。」
「血型特殊?」宋淮和於向斯同時疑惑出聲。
「醫生說她是什麼Rh陰性血型,還是Rh陰性血型中最少的AB型。Rh陰性血型本身就很稀有了,她還是其中最少的AB型。」
「這也太……」倒霉了吧。
於向斯本來想這麼說的,但看氣氛這麼嚴肅,他還是忍住了。
「你怎麼就偏偏是這種稀有血型呢。」袁媛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