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兮收到慕華寄來的相冊,是在一個星期後。
她現在的狀態比剛重生時好了很多,不會動不動就噁心想吐吃不下東西犯酒癮菸癮了。
相冊是一整本,從她很小的時候到高中都有。裡面有她的單人照,有她和其他人的合照,也有宋淮和宋綏的單人照。
她將宋淮的單人照抽出來沒有再留著。
把宋綏的一張單人照以及一張她和宋綏的合照也抽了出來,準備拿去裝裱擺放在床頭隨時可以看到。
她和宋綏疏遠太多年了,合照都是她十歲前的,倒是宋綏的這張單人照是他高中時期的照片。路言兮已經不記得這張照片是從哪裡得來的,猜測大概是宋綏和宋淮的媽媽鄭秋笛將一家人叫來拍照,拍了宋綏的單人照多洗了一張分給她的。
高中時期的宋綏和畢業工作後的宋綏還是有些差別的。
畢業工作後的宋綏是天才醫生,從業沒幾年就成了醫院裡的主治醫師,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襯得他那張俊逸的臉冷峻非凡,偏他冷峻中又透著一絲斯文氣;
高中時期的宋綏沒戴眼鏡,一身白襯衫,清朗帥氣,只是他眉宇間好似總有化不開愁思,眉頭微微皺著,有著不同於這個年紀的沉穩和憂愁。
從前不知,現在再來看這張照片,路言兮已經知道宋綏這愁思從何而來。
她因身體不好,給周夕悅捐贈骨髓引發併發症,被醫生判活不過一年,後來得宋綏將她一次次從鬼門關拉回來,生生讓她多得兩年壽命。那三年饒是她都躺在病床上,也不可能什麼消息都得不到。
一次宋綏的好友魏書玉來醫院找他,勸他不要再苦苦掙扎,別到最後人沒救活,他反而自己累垮了。
她就是那時偷聽得知宋綏將她放在了心裡很多年。宋綏從高一開始,到他大學畢業到她大學畢業再到她回國後病倒躺在病床上。
她死的時候二十八歲,宋綏比她大三歲,宋綏高一就將她放在心裡,可想而知宋綏將她放在心裡有多久了。
她何德何能……
是她生命快到盡頭時反覆在心裡問自己的話,她何德何能得宋綏如此痴情相待。
宋綏將她放心裡那些年,因著她心裡的人是宋淮,和宋淮糾纏不休,宋綏不得不遠離她,高一他就主動要求去住校,高中畢業就考到了別的城市去……
路言兮將這張宋綏單人照抱在懷裡,在沙發上蜷縮著躺了下來。
她很後悔,無比後悔。
迷迷糊糊中睡著又做夢,睡得很不安穩,第二天醒來仍躺在沙發上,卻沒什麼精神。
路言兮把照片拿去裝裱。
再次見到魏卓錦,是在半個月後。
魏卓錦看著眼前這個穿得青春靚麗,手裡卻拿著保溫杯的路言兮,只覺得很玄幻。
從上到下打量路言兮,眼神古怪:「兮兮,你這是……你最近狀態好了很多,你手裡那保溫杯里裝的什麼啊?」不會是她找的營養師和養生大師給準備的東西吧?
「哦,你說這個啊,是養生大師給配的養生茶。」
「……」竟真是!
路言兮懂得養生是好事,她也很樂意幫路言兮找養生大師,可……路言兮才二十歲吧,走哪兒都帶這個裝養生茶的保溫杯,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魏卓錦笑笑:「喝養生茶好,喝養生茶好。」總比喝酒好。
「對了兮兮,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以前聽說學姐在甜品店打過工,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認識的甜點師,或是你知不知道什麼可以學做甜品的地方,我想學做甜品。」
「啊?學做甜品?為什麼突然有這個想法,你喜歡吃甜的?」
「這倒不是,就是想找點事做,讓自己的生活多點別的色彩。」
魏卓錦聽著,眼睛一亮:「這敢情好啊!我幫你找地方,最多兩天就能給消息。」人生在世就是要多找點事做,才不至於渾渾噩噩感覺生活無望。
確實不到兩天,魏卓錦就給路言兮找到可以學做甜品的地方。
路言兮去學了幾天,又自己找了個武術培訓機構定期去練身手。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個月。
慕華那邊傳來消息,慕家的危機已經解除,慕華的父親病情也有了好轉,不日就能出院回家自己掌管慕家的公司。
慕華告訴路言兮,等她爸出院接管家裡的公司,她就能全力著手經營她們的影視公司。
這天放學,路言兮在學校里遇到一個人,齊驍。
這個人她有點印象,算她直系學長,是個很擅投資的厲害人物。她手上有很多父母留下的資產,正愁一個專業人士幫忙打理,於是她叫住了齊驍。
「你是……路學妹?」
路言兮修雙學位,並且兩個專業都常年保持第一,本身長得又漂亮,加上她在學校從不與人結交,常常混跡各種娛樂場所玩得比誰都厲害。路言兮在學校里算是個名人,齊驍是認識她的。
只是幾個月不見,他差點認不出路言兮了。
「是我,齊學長好。」
「不知齊學長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有些事想找齊學長聊聊。」她補充,「工作上的事。」
「前面有家茶樓,去那裡吧。」
兩個小時後,從茶樓出來,齊驍看路言兮的眼神完全變了。
心想不愧是哪怕人頹廢至極,學業也從不曾荒廢的人,年紀不大,在投資上就有這樣的遠見,還有如此魄力將大半資產都交給他來打理。
再後來,路言兮占著先知的優勢救了兩個大人物,分別是M國大家族裡在家主之爭中頗占優勢的榮登和奧里。
時間匆匆,轉眼她重生已有三年。
她決定回國。
原本她打算畢業就回國,但上輩子她是畢業一年後才回的國,她怕提前回國會導致一些事發生變化,索性等到上輩子回國的日子她再回去。
正好多留點時間調整理好自己的身體和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以最好的狀態去見宋綏。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無人知道路言兮心裡有多激動。
(番外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