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情沈鸞不怎麼關心,但她知道秦家如今在晏城雖然是炙手可熱,卻也像是如履薄冰。記住本站域名
因為秦戈的權勢,秦舒的得寵,秦家任何的舉動都會被放大細究,這還是沅凌做了皇上,若是換一個人,恐怕早就著手打壓秦家,以絕後患。
沈鸞知道秦戈低調並無壞事,但她為秦戈覺得委屈。
秦戈挺享受這樣的維護,心滿意足地抱著自己的媳婦,滿心滿腔都充實著暖意。
「此事若換做以前,我定是不會退讓,然後與我爹爭吵,鬧得家宅不寧,那會兒我實在不能理解我爹的中庸之道,不明白為什麼要隱忍,為什麼要讓步,人活一世不就圖個自在痛快?我從前可沒少為此被我爹家法伺候。」
秦戈如今想想覺得還挺有意思,「光我爹打斷的家法就有好幾根,以至於後來準備得越來越粗,他揮起來都費力。」
「你還挺驕傲?」
「那會兒是啊,固執地覺得自己才是對的,哪怕被打死我也不能低頭。」
秦戈湊到沈鸞的脖子處深嗅了幾下,她身上溫軟的氣息讓他整個人都和煦下來。
「到如今我才慢慢明白爹的顧慮,他肩上有整個秦家,承擔的東西越多越重,就越不能隨心所欲,他得顧及到每一個人的安危,哪怕犧牲些什麼。」
秦戈從小就不好惹,看著冷肅其實脾氣執拗,他特別看不上廣陽侯墨守成規裹足不前的做派,但時至今日,他因為過於能耐被人忌憚,被分權,被質疑,秦戈卻壓著脾氣一一接受。
他自己是不怕那些人,但他怕他的家人受到牽連。
家中的爹娘兄弟,宮裡的妹妹,嫁給他的沈鸞乃至沈家,這些足以讓他按捺住血液里的躁氣,平靜地接受。
「我對那些也著實不怎麼在意,家中如今一切安好,能有時間多陪陪你孝敬爹娘岳母,旁人還沒有我這樣的機會,豈不很好?」
沈鸞靜默了一會兒,將他的手臂摟得更緊,「沒事,你就是不做官了我也養得起。」
秦戈失笑:「那我就等著夫人養了。」
朝中人忌憚他還有另外一個緣故,便是沈鸞也相當能幹。
沈家商號如今在國朝遍地開花,日進斗金並非虛言,也就是沈鸞低調不愛顯擺,但關注到她的人也不在少數。
秦戈有權,沈鸞有錢,有了權勢金錢什麼事情做不到?這更是會讓人暗自揣測,秦戈設身處地,換了他他會不會忌憚?
……
秦戈有了空閒陪沈鸞,兩人沒事兒會去沈家串門。
秦戈對夏老頭的手藝很感興趣,跟著他學了不少,練手做的小玩意得了沈鸞一頓夸,於是興致更濃。
沈鸞則陪著金氏和夏婆婆聊天看戲逛街,每回一出去都要買一車東西回來,久而久之夏婆婆也不肯去,要留在家中看書。
金氏怕夏婆婆無聊,給她請了個先生,又是教認字又是教畫畫,都是很淺顯的東西夏婆婆卻學得津津有味,沉迷其中,院子裡都是她嘗試的插花,擺滿了幾個窗台。
沈鸞於是只好跟金氏出去瞎溜達。
「母親,前面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家會做金鈴炙的鋪子?既然來了不如我們買一些回去可好?」
沈鸞挽著金氏往前走,這家鋪子沈鸞也讓人來買過,不過她對金鈴炙並沒有金氏那樣喜歡,她記得金氏還挺想見一見做點心的人,只一直沒有機會見到。
「買好了我們一會兒去黃記買只梅香鴨子回去,你阿娘喜歡吃。」
兩人說說笑笑地往鋪子那兒走,還沒走到跟前,金氏忽然停住了。
沈鸞不明所以,發現金氏的目光盯著前方,她順著看過去,只看到一個匆匆遠去的身影,好像消失在點心鋪子後面的小巷中。
「母親?您看什麼呢?」
金氏丟了魂似的扭頭看她,用力抓住沈鸞的手,「我們,我們不買點心了,我們回去吧。」
「為何不買了?您不是愛吃這家的金鈴炙?」
沈鸞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立刻讓人去將馬車牽來:「好我們先回去,母親可是有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請蘇白來看看。」
上了車,金氏仍舊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見沈鸞撩開車簾往外看,一把將帘子關上。
沈鸞:「……」
她扶著金氏直到回到家中,金氏才緩過來一些,「方才就是忽然氣喘得不舒服,這會兒已經無礙。」
沈鸞不做聲地將人扶回院子裡坐下,給金氏倒了溫水來。
她想起那抹沒看清楚的身影,若有所思道:「不如我讓秦戈派人去查查那人是誰,竟將母親嚇成這樣。」
「噹啷」一聲,金氏手裡的水杯落到地上,水濺了她一裙子。
金氏神色慌亂地拉住沈鸞:「阿鸞你別亂來,沒人嚇我,你別去。」
沈鸞也就說著玩兒,見金氏的反應反而嚴肅起來,她很少見金氏這樣失態,那個人究竟是誰?
「我知道了母親,我不會做什麼的,您別緊張,我已經讓人去請蘇白,一會兒讓他給您看看。」
「我沒事。」
金氏輕嘆了一聲,自知這麼說沈鸞肯定是不會信的。
「算了,也瞞不過你,都是從前的事,我只是覺得如今說起來顯得沒面子。」
「母親您先等等。」
沈鸞阻止了她,然後讓紫煙拿來一碟奶香瓜子又重新泡了一壺茶,她端端正正地做好,一邊剝瓜子一邊說:「好了,母親您說吧。」
被她這麼一逗,金氏心底的傷感散去,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敢拿母親逗趣了,秦戈把你慣得都快沒正形了。」
金氏說方才她在街上見到了一位故人。
她與此人已經快二十年未曾相見,她都怕自己認錯。
「可他見了我就跑,我覺得應該不會有錯。」
金氏這會兒想想又覺得鬱悶,「他跑什麼呢?我很可怕嗎?故人相見也沒說打個招呼,跟見了鬼似的……」
沈鸞見她越想越氣,趕緊將話頭拉回來:「母親與那人從前關係好嗎?是親戚還是近鄰?」
金氏波瀾不驚道:「是當年要與我定終身的人。」
沈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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