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緊緊攀著他,或許是因為冷,或許是因為他的異常而有些害怕,所以有些發抖。
他察覺到了,雖然動作有些粗暴,但到底還是沒有完全不顧她,便打橫抱了她去了床榻之上,拉了帳幔下來,然後扯了她最後的底衣,掰了她的腿,撐開,就直接壓了上去。
蘭妱接觸到他的滾燙,嚇得一哆嗦,她看到他面色隱忍晦暗,身體緊繃,眼神像黑潭一樣深不見底,沒有半絲以往行此事時對自己的溫柔和試探。
他這個樣子,明顯有些異常。
雖然之前兩人也沒有過幾次,但他之前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在生氣。
她心裡划過什麼,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此時的她根本就來不及思考。
她想到他的性子,雖然又驚又恐,心都快要從身體裡跳出來了,但還是顫抖著極力地調整著自己去迎合他。
她攀著他的肩,帶著些哭音低低地喚他「大人」,希冀喚回正常的他,身子往後縮,卻也在努力放鬆著自己。
此次和以往都不同,初夜之時他顧忌著她極盡溫柔,馬車之上兩人纏綿之時他也非常顧及她的感受,可這一次他卻是像在發泄著些什麼,蘭妱再沒受過這些,攀著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大浪中被拍擊的小舟,要緊緊攥著他才勉強不讓自己翻船。
他的汗水滴到她的身上,和著她的淚水和汗水一起滾了下來。
好在此次已不是第一次,且她身子養得好,雖然過程仍然痛苦,但那種痛苦卻也不全似上次的那種痛,而是痛苦中又帶著些極致的快樂,她身子養得敏感,哪怕他是粗暴的,她也已經能感覺到其中的滋味。
只是再怎麼樣她的體力也遠不及他,且她肌膚嬌嫩,根本經不起長久這般對待,在她到了之後他卻仍是遠遠沒有足夠,甚至一次之後又不管不顧地要了第二次,她實在被磨得慘了,再受不住,哭著求他,可他也沒肯像初夜那般放過她,到最後她倦極,也不知是睡了過去,還是暈死了過去。
第二日已經是年二十九。
蘭妱醒過來時日頭已經很高,她睜開眼就覺得頭很重,仍是睏倦之極,她習慣性地看了看房間角落的沙漏,竟然已經是巳時多。
床邊已經沒有了鄭愈的身影。
她呆怔了片刻後才手撐著床動了動,想坐起身,卻不想一動全身就疼得厲害,尤其是那處,立時便想起了昨晚他的失控和粗暴蠻橫。
她皺了皺眉,但還是咬著牙勉強撐著坐起了身,她身上未著寸縷,低頭看下去,身上處處都爬滿了紅藤。
她勉力尋了中衣皺著臉穿上,拉開了帳幔,外面聽到動靜的阿早已進了來。
昨日是阿早守夜,兩人鬧騰得厲害,折騰了大半夜,阿早守在外面,多多少少聽到了些動靜,且隔中又要備水,所以昨晚發生了什麼,阿早再清楚不過。
她紅著臉,道:「夫人,要奴婢服侍您起身嗎?」
昨晚雖然有用水,但蘭妱還是覺得身上黏黏的,很是不舒服,且這般酸痛,最好還是要處理一下。
身上不舒服,心裡更是不舒服,蘭妱皺著臉,道:「幫我備水沐浴吧……加一些藥草。」
她說著就撐著起了身,滑下了床有些艱難的走到了梳妝檯前,從梳妝盒下抽出了一包藥粉,遞給了阿早,道,「把這個也加進去。」
阿早接過,也不知為何就有些驚疑,大約是蘭妱面上的表情不太好,太過凝重,她還是第一次在自家姑娘的面上看到這種表情,所以便讓她有些誤解。
她看看手上的藥粉,再看看自家夫人,面色發白,喃喃道:「夫,夫人,這是什麼?
……難道,難道是,夫人,這莫非是避子湯藥,夫人您不想要大人的孩子?
夫人……」
她說到後面幾乎是帶了些顫音了,道,「夫人,您可千萬不能這麼糊塗啊……」
蘭妱一愣,她這是想到哪裡去了?
只是還未待她說不是,身後就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放下。」
阿早手中的藥粉「啪」一聲掉地下,灑了一地都是。
阿早轉過身去,看到走進來滿臉黑氣,渾身都帶著寒氣的鄭愈,只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打著顫道「大,大人」,只覺得驚恐至極。
她倒不是為自己驚恐,而是替自家姑娘驚恐,若是自家姑娘真的偷偷使用避孕藥物而未徵得大人同意……
她再想到三皇子,一瞬間只覺得天都快要榻下來了。
她卻不知,自己這樣一幅戰戰兢兢,惶恐至極的表情越發的坐實了蘭妱使用避孕藥物之事。
再聯繫到這丫頭也是知道三皇子一事的,鄭愈更是猜疑,怕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惶恐。
一瞬間鄭愈的怒火「騰」一下就冒了上來。
原本他今早醒來看到蘭妱身上的情況,他稍一碰觸她,她身子就會緊縮,面上就是極痛苦的表情,想到自己昨晚的失控,他心裡還是非常後悔和內疚的,他也不知道後來為何自己會失控到那種程度。
他心中鬱悶,一早就去了外面練了一早上的劍,之後回來看她,見她仍睡得沉,怕打擾她休息,便去了外院沐浴完用了早膳才回來的。
原本他過來之時還在想著要如何跟她道歉,哄哄她,誰知道一回來就看到,聽到了這麼一出。
蘭妱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鄭愈,再看看嚇得渾身發抖的阿早,簡直想扶額,但不知為何心底又生出一股怒氣夾雜著各種委屈冒了上來。
至於嗎?
昨晚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這一大清早的就又黑著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她欠他啊?
雖然,的確是欠了那麼一些……但,就算是欠了他,也該有個度吧。
「下去。」
鄭愈眼睛看著蘭妱,話卻是明顯對阿早說道,聲音如冰刀般,聽得人膽寒。
阿早打著顫,可是饒是她害怕得要死,卻也沒聽他命令,而是抬頭看向蘭妱。
蘭妱:……
她勉強對阿早安撫的笑了笑,道:「無事,你先下去備水吧,我一會兒要沐浴。
再準備一些早點過來。」
她有點頭暈眼花,總是需要吃點東西,不然怕是會暈倒在浴盆中。
阿早下去,鄭愈冷冷地看著蘭妱,蘭妱也抿著唇瞪著他不出聲。
此刻,她終於不願再柔順地哄著他了。
「這是什麼?」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鄭愈看了一眼地上潑灑一地的粉末,終於先開口問道。
蘭妱也去看那地上的粉末,低頭之間,只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她後退了一步,伸手撐在了桌案上。
此時她身上還一陣一陣的酸痛不適,聽到他帶著冰渣的話,心裡突然就覺得又是憤怒又是委屈。
他昨天那般待自己,今天還跑到這裡用殺人般的眼神瞪自己!
那一剎那間,她差點就冒出「避子湯藥」這種賭氣的話來。
但好在她雖又委屈又惱怒,但理智仍在,賭氣有什麼用?
他這樣脾氣的人,自己惹怒他能有什麼好處。
而且她心中已經有個猜疑了,不然,那日她去莊子上之前他還好端端的,昨晚為何就變成那樣?
所以她死咬了唇,忍著憋悶,最後只道:「秕杷葉、茱萸、肉桂、銀杏葉、榕香、白芷,活血化瘀,鎮痛消腫,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到底心中委屈,最後那一句很帶了些情緒。
活血化瘀,鎮痛消腫。
鄭愈:……
他又不蠢,當然立即便明白了那是幹什麼用的,那還不都是他幹的好事。
事實上,他自己袖袋裡還放著一盒宮中秘制的軟玉膏。
他看著她瞪著自己,有些倔強,有些委屈,眼底卻又像是在不滿撒嬌般控訴的眼神,怒火就像被淋了一盤水,「撲哧」一下就熄滅了。
剩下的就是對自己剛剛反應過激的尷尬和不自在了。
他剛剛也不知是怎麼了。
可是鄭愈的怒火熄了,蘭妱看他神色軟和下去,膽怯消了些下去,怒氣卻是說得升了上來。
大約這就是此消彼長吧。
她「刷」一下扯下了自己肩頭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出來,線條優美,小巧圓潤,肌膚散著光澤,本是極美的,只是此時那白皙的肌膚上卻是爬滿了紅痕,青紫一片,觸目驚心。
蘭妱微抬了下巴瞪著他,道:「大人要妾身除了衣裳給大人檢查一下,能不能用這藥粉嗎?
還是大人覺得妾身不該自行用藥,應該召個太醫來給妾身看看,要不要重新開個方子?」
鄭愈:……
他想到自己昨日的孟浪,其實他沒想那樣,就算他心裡不舒服,也沒想對她那樣,可是不知為何就失控了。
其實也沒有完全失控,他還是顧及著她控制著力道和速度的,若他真的完全失控,她現在怕是不會還能站在這裡跟自己發脾氣了……不過於蘭妱來說,她卻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野蠻粗魯,需索無度。
而鄭愈,總不能跟她說……我其實可以更粗魯的吧……
但他畢竟是鄭愈,雖然尷尬又內疚,但面色倒還是如常,只是溫和了下來,再沒了先前的冷氣。
他走上了前去,伸手替她把衣裳拉好,用了雖然還有些生硬,但卻已是儘可能溫柔的聲音道:「抱歉,剛才我是聽了那丫鬟的話,以為……」
「你以為什麼?」
蘭妱抬頭看他,恨恨道。
她眼神倔強,眼淚卻是忍不住撲簌簌掉了下來,她想到昨晚自己痛得受不了,死命求他,可是他卻半點沒理會自己,仍是不管不顧的索求,思及此,她就沒辦法完全冷靜下來。
她道,「大人以為什麼,以為那是什麼避子湯藥嗎?
妾身曾經跟大人說過,妾身想要的就是大人可以允許妾身要一個孩子,難道大人是覺得妾身跟大人說的那些都是假話,竟然想要自己避子嗎?」
「大人不相信妾身。」
蘭妱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所以大人昨天那般生氣,便是因為不相信妾身嗎?」
鄭愈一愣,蹙眉看她。
蘭妱眼中還彎著淚,卻是努力不讓其掉下來,她不想太過柔弱,硬著聲音道:「所以,大人其實是知道了三皇子去蘭家莊子上尋我之事,心中生氣,懷疑妾身和三皇子是有什麼私情,所以大人昨晚才會對妾身那般。
可是大人縱使心中懷疑,卻也不跟妾身明說出來,只是拿著妾身的身體發泄怒火,是嗎?」
說到這裡,她心底驀地又升出一股屈辱。
她一直對他極盡柔順,卻並不代表她便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多低賤,她以前一直努力的,便是不願意去做一個任人擺布,身體不能自主,被人玩弄的賤妾罷了。
可他竟然也這麼對她。
「阿妱。」
鄭愈想說什麼,卻發現一時之間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當然不是拿她的身體發泄怒火,只是一時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
可是這種事上,他原本就不善言辭,此時對著死死咬著唇,淚水漣漣的蘭妱,心緒複雜,更是說不出話來。
蘭妱看著他的表情,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竟然是真的知道了三皇子去莊子上的事情。
那麼,他以為三皇子是去莊子上與自己私會的嗎?
蘭妱不知道他派了暗衛跟著自己,看見了她和三皇子對話的整個過程,只以為可能是秋雙發現了什麼痕跡跟鄭愈稟告了,一時之間是又氣又急又憋屈。
這種事情是解釋也解釋不清楚的。
她站得腰疼,不,其實是全身都疼,腿都有點哆嗦,感覺自己又要暈過去似的,可她不想在他面前暈過去,所以咬著牙轉身扶了桌案往一旁的扶手椅走過去,坐下後,她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才抬頭看向鄭愈道:「大人,您想要我如何呢?」
此時倒沒了先前的意氣和惱怒,清清淡淡的,只是面上還掛著淚水,看著他,有些迷惘和無力的問他。
可能是身體疲憊的緣故,這一刻,她真的覺得有些厭倦和灰心。
這種厭倦和灰心就是她在面對三皇子時都沒有,以前小心翼翼地生活的時候也沒有。
她突然發現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變得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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